459 一个字不提离别，字字都是离别

大妈姓张，上回找街道办协商不成，又见傅远航他们一头半个月都不回来一趟，房子白白空在那里，哪里按捺得住？

唐老回首都的事她已经打听清楚，他年事已高八成不会再回来。

至于苏桃桃他们，她也打听清楚了，高考完多半也去了首都，人都走光了，房子不就等于无主了吗？

于是恶从胆边生，又怕其他人先占了房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先占了再说。

人都住进来了，到时候他们还能赶人不成？

张大妈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砸她的锁！

张公-安人狠话不多，得到傅远航的提示，二话不说把人铐了：

“带走！”

张大妈惊恐万分：“怎怎怎，怎么回事？这是我的……”

张大妈“家”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傅远航。

这等样貌，张大妈见过自然就不可能忘记。

不是去了举家去了首都吗？怎么还有个小屁孩在这里？

房子的主人都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张大妈见忽悠不过去，只好说：

“那个，公-安同志，误会，误会，有事好说，是这个房子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房子是我们跟唐老师租的，孩子可能不知道，闹了乌龙，我来跟孩子好好说。”

傅远航不想跟她扯皮：“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公-安的时间，房子我们已经白字黑字租给了张公-安。

你要么马上把你的东西搬走，从此不要再踏进来半步，要么就去蹲大牢吧。”

“什么！”张大妈尖叫，“你把房子租租租给公-安？明明是我们先占着的，你为什么还租给别人？我每个月给你一块钱租金，你租给我们！”

张公安似笑非笑敲了敲她的手铐：“你承认自己是非法入侵了？房子是白纸黑字租给我了，你有什么意见？这里聊不明白，去牢里聊聊？”

“你，你们欺负良民！”这年头的人到底都怕公-安，况且张公-安看着就好惹，张大妈的声音弱了下去。

木木拳头都硬了：“你良个屁，房子是我们的，我们爱租给谁就租给谁，你管得着吗？

我们晚上要住在这里，你不搬的话，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我们通通扔出去。

公-安同志，你来给我们作证，阿航你看看哪些东西不是我们的，康子东子鸭蛋，我们动手！”

张公-安：“我看着呢，扔吧。”

木木二话不说，傅远航指哪他打哪，把不属于家里的锅碗瓢盆捡起来就往外扔。

张大妈平日里是横，但再横也横不过公-安啊：

“哎呦呦，公-安同志，你先放开我，我自己搬，自己搬！

你们不要扔我的东西，扔坏了你们赔我！”

白桦“嗤”一声：“你莫名其妙把垃圾搬到我们家里，我们为什么不能扔？别说扔了，就算砸了，你又能奈我如何？”

张大妈“你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追出去拦着木木他们：

“轻点轻点，夭寿哦，这个桶是我新买的……”

……

傅远航的合同拟得很快，双方看过没什么问题就爽快签了字。

保险起见，傅远航还让张公-安的同事和白桦签名做了见证人。

张公-安感慨道：“小小年纪做事这么老道周全，苏厂长和傅工教出来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傅远航没接他这个话，说：

“我们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麻烦你明天中午再过来一趟，当面清点一下家具物什，再写个补充协议。”

张公-安“啧啧”两声：“你不去我们所里办案可惜了，你今年多大来着？”

“十六了。”傅远航说。

张公-安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前途无量啊，我还记得几年前你给我们画过犯-人，让我们抓人事半功倍，真是好小子！”

张公-安惜才，几年前就提过招揽傅远航，现在么，人家都往首都去了，更没指望了。

张公-安临走前还敲打了一番张大妈，话里话外提及她老公孩子都有正经工作，可别因小失大丢了工作，所里已经备过案，这一次是傅远航不予追究，口头警告了事，再有下一次，直接洗干净八月十五去蹲号子。

张大妈哪里还敢？

别的不说，这帮半大小子也不是好惹的，木木直接警告她，他可不像傅远航那么好说话，再有下次他直接去学校把她孙子孙女抓出来揍一顿再说。

张大妈本就不占理，既然惹不起，只好带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走了。

大家都为赶走了“耗子”而高兴，买的吃食也足够多，干脆架起炭火来烧烤。

傅远航和木木跟着苏桃桃吃了多少好东西啊  ，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们。

小梅子也是个能干的，从小自力更生，大家伙齐心协力，不多时就已经吃上了烤肉。

周铃兰给的虾干稍微再烤一下就香得不行。

腊鸭开锅炖，没一会就炖出浓稠奶白的鸭汤，趁着热气腾腾，再把小青菜放下去那么一涮，大冷天吃肉喝汤吃菜，整个人都暖呼呼。

这小日子简直神仙都不换。

聚散有时，今日聚完，真不知道何日才能这么齐人，但谁也不提那些伤感的话题。

吃饱喝足，小伙们一点也不觉得冷，围着炭炉仰面躺在地上，不约而同仰望头顶的星空。

木木问白桦：“你报哪个大学来着？”

“外国语大学。”白桦说。

“厉害啊，”木木惊叹，“你外语很了得？”

“自然没有阿航和苏厂长好。”意思是除了阿航和苏厂长，应该是要比你们强点。

“切，”木木不以为然，“我猜你肯定没有尘尘好！”

白桦失笑，怎么把这个小天才给忘了呢？

“我哪敢跟尘尘比？”

“我猜阿航也比不过尘尘。”木木说。

“嗯，比不过。”傅远航非但不觉得丢脸，还与有荣焉。

“你打算当外交官？”傅远航偏头问白桦。

白桦摇头：“不知道，见一步走一步，考上再说吧。”

她只想追随苏桃桃的步伐，她去首都，那她也去首都，第一梯队的大学够不到，第二梯队的大学，她还是敢博一博。

苏桃桃曾经说过有朝一日要把产品远销海外，她记在了心上，这几年在英语上下了很大的苦功，反倒成了高考最大的优势。

报志愿前她和苏桃桃商量过，抓住这个优势，第一志愿报外国语大学问题不大。

外国语大学是苏桃桃的第二志愿，也是有英语优势。

不过苏桃桃是兜底用的，而她，只能一往无前。

“你们几个呢？以后想考什么大学？”白桦问。

几个小伙伴里，鸭蛋的成绩最差，其实也是相对傅远航木木他们而言，他在班里的成绩不算差，笑道：

“我哪里敢肖想什么大学？老老实实跟着我妈养鸭子吧。”

白桦：“这才哪到哪？你们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准备，博一博还是很有希望的。”

傅远航看着夜幕里忽明忽暗的繁星，说道：

“你们一起努力，木木抽时间成立一个学习小组，互帮互助，我拿到新的复习资料也会给你们寄过来，我在首都等你们！”

大家都沉默了。

一个字不提离别，字字都是离别。

“小梅子，记得我画册里繁华的长安大街吗？”傅远航问。

小梅子点头：“记得。”

傅远航：“三年后你亲自去看一看，就像你终于从青莲村来到这里，亲眼看到了我画册里的大海。”

小梅子笑着，眼眶有些湿润：“好，一定，你在首都等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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