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叶逐荒波·六

“万叶，你看！”

        我兴奋的跑上了山坡，蓝色和紫色的花朵点缀在茂密的草丛中，我指着前方的灯火，转身对身后的万叶开心的说。万叶跟着我跑上了山坡站在了我旁边，风将他枫叶纹的袖子吹向我的方向，我感到柔软的料子拂过我的手臂的触感，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是小镇子！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人烟了呢！”

        万叶笑着对我点头，他看向了那位于一颗巨木之后的村子不紧不慢的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我们已经现在上了鸣神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绀田村。”

        “万叶对这里熟悉吗？”

        我好奇的问他。

        “嗯，”他点了点头，“我本就是稻妻城的人，绀田村虽然位于稻妻城外有几天的距离，但小时候我爱出门，所以也来过这里。”

        “虽然确实已经很久没回来过就是了，”他平静的补充到。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那万叶现在去会被认出来吗？”

        “虽然不知道村里的人会不会还记得我，但稻妻现在因为锁国令的原因，任何不是本地的人都很容易会被注意到，”万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于是说出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们站在茂密的草丛中观望着前方的小村子，风吹过时，倒下的草叶便会压在我们身上，隔着衣服并不扎人，反而给人踏实安心的感觉，我听了他的回答，点点头总结，“那我们不能进村了呢。”

        “瓷桑想要进村吗？”万叶好奇的看着我，“如果瓷桑想的话，也不是不能进。”

        我摇头，对身旁的万叶笑了笑，“也不是想进村啦，”我们身上宽大的和服被风吹的鼓鼓囊囊的，我松开了万叶的袖子抬起手理了理被风吹散落下来的发丝，摸了摸感觉我的发型实在无力回天，于是干脆将头上的发簪拆下然后坐在了草丛里，长发便迎风舒卷开来，与草叶缠绕着，我一边扎头发一边对万叶说，“只是因为好奇稻妻的城镇是什么样的，我还没见过呢。”

        万叶见我坐下了，也坐了下来，草丛遮盖住了我们两人的身影，他听我这么说，垂眸，“若是以前，稻妻城内彻夜灯火通明，夜不闭户，夜晚出门时常能看见喝的烂醉的男人勾肩搭背的走着，然而现在的话，大概不会有那么热闹了。”

        我摸了摸我新扎的发髻，见万叶似乎情绪不高，就转身跪坐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瓷桑！”他拼命往后躲，受惊的声音从我的怀里闷闷的传来，他似乎想伸手把我推开，但似乎因为顾及着不想伤到我于是动作太轻柔了根本没用，最后只能害羞的头顶都开始冒烟，“请，请不要这样。”

        他声音变得小的不行，见状我伸手拍了拍怀里毛绒绒的白色脑袋，然后低头就这着个姿势蹭了蹭他暖暖的发顶，“万叶不要难过，稻妻一定会变好的，”因为他的脑袋抱着太舒服了，于是我又忍不住开心的蹭了蹭，发出了邀请，“实在不行万叶还可以跟我一起去璃月啊，那里可好了。”

        “万叶？”

        见他好半天都不吭声，我疑惑的退后往下看去。

        “万，万叶！”我惊恐的看着圈圈眼的万叶。

        “万叶你振作一点！不要晕过去啊！”

        我手忙脚乱的双手捧住他红透了的脸使劲摇晃。

        其实在那次谈话之后我就变得很粘万叶。

        对于我来说，与人肢体上的亲近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法。我喜欢肢体触碰的感觉，在见到朋友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上去贴贴，最喜欢的便是与人拥抱的感觉，若不是刚到璃月时注意到了亲吻对于他们而言意义不一样，也许我还会在拥抱的同时亲亲他们的脸颊。然而就算这样，他们似乎也都不太适应的样子，偶尔也会出现万叶这样的反应。

        也许我的常识确实和这里的大家不一样，于是为了照顾别人的心情，我通常都会克制住那些也许在他们看来过于亲近的举动，这样的习惯在蒙德得到了一些解放，因为那里的人似乎同样热情奔放，于是我便能毫不顾忌的上前拥抱自己喜爱的朋友，然而来了稻妻后，我又意识到了这里的人似乎也很内敛，会在意这些亲近的举动，于是便又开始克制自己。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次谈话的原因，我总觉得自己的关系和万叶更近了，于是平日里的克制在激动时会忘掉，在我开开心心的抱上去后，就会发生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对不起，万叶，我错了，”我低着脑袋跪坐在躺平在草丛里一脸魂魄出窍的万叶。

        “你快活过来吧。”

        万叶终于动了。

        他缓缓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在黄昏昏暗的光线下，他枫叶纹的羽织遮住了光线，手上白色的绷带与又开始变红的脸产生了强烈的对比，他似乎摇了摇头，发丝蹭过周围的草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没事，”他微弱的说，“是我的问题。”

        他坐了起来，夕阳下显得愈加艳丽的羽织铺散在草叶之上，俊美的少年似乎在懊恼什么，然而在注意到我在关心的看着他时又对我安抚的笑，脸上的红还未褪去，转移话题一样的说，“我没事，只是在想晚上去哪里。”

        流浪了好久的生活让我一下就转移了注意力。这个我熟，我们在野外时经常需要找临时过夜的地方，我条件反射的闭眼感知了一下风的流动，然后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仔细感知了一下，然后又回想了一下最近万叶教给我的辨认天气的方法，想起来这种气息代表着什么后，我兴奋的像是想让老师点名的小朋友一样举起手，“万叶！我知道！要下雨了！”

        万叶沉重的对我点头，肯定了我的判断。

        我看着万叶。

        万叶看着我。

        最后我们还是在瓢泼大雨降下前，匆匆的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谢谢婆婆收留我们，”我喘着气儿站在气息依旧平稳的万叶身边，学着万叶的样子对婆婆鞠躬，婆婆笑呵呵的让我们收拾一下自己，就拉开了障子门将空间让给了我们。我将脑袋上的羽织还给了万叶，然后就坐在了木制台阶上休息缓气。天气因为暴雨的到来变得闷热，因为我不爱穿稻妻的衣服，于是我的外衫下依旧是小裙子，现在，我将套在外面的和服外裳脱了下来，裙摆便扩散在木质的地板上，因为色泽浅的缘故，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发出了如同新月一样的光辉。

        万叶绕过了我的裙摆，在脱下了木屐后，他像猫一样安静的踩上了房内垫高的榻榻米上，美少年抱着他的武士刀，屈起一条腿坐在了婆婆分给我们的房间窗户旁，转头盯着外面的雨幕。

        我见他走了进去，也把裙摆往腿上撩，我将腿上的蝴蝶结拉开，长长的绑带就从大腿上落下，交错的堆积在脚踝周围，我脱下了我的小高跟后起身赤着脚开始在房间里乱晃，满是兴趣的踩了踩脚下的榻榻米，“这里也有跟心海家一样的榻榻米呢。”

        万叶依旧看着窗外，“嗯，稻妻的家里都是这样的。”

        我见他格外专注的看着窗外，也跑到了他身边往外看。

        万叶给我让了个位子。

        “你看，”他抬起手，指着窗外对我说，“看见那开满了绯樱的山坡了吗？”

        我跪坐在他身边看过去，在那里，在夕阳最后的光线下，我隔着雨幕看见了一座埋在粉色的海洋中的宏伟城市，也看见了在最中心的那里，一座俯瞰着整座城市，就算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楚看见的高楼。

        “那是天守阁吗？”我小声的问万叶。

        他点点头。

        于是我只是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一起看着雨幕外的遥远城市。

        这夜，我们是听着雨声入睡的。

        清晨时，我们告别了婆婆，继续朝着离岛的方向走去。似乎是因为离将军越近，她越能察觉到我一样，就算已经不下雨了，外面的雷云依旧布满天空，风吹过了平原，环绕在我们身边，我感到风中的不安，祂们似乎想告诉我什么，然而我却无法分辨那复杂的讯息，于是我只能紧张的看向身后那让我下意识不安的地方。

        天守阁依旧在远处，似乎在遥望着我们一样。

        万叶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转过头来似乎正要说什么，然而他似乎突然看到了什么，迅速的将我往他身后推，少年的手摸向刀柄，气势也锋利了起来。

        我向他警戒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队武士正朝我们跑来。

        这个我也熟。

        我立马熟练的往后跑，万叶确认我躲好后，就压低了身体，身侧的佩刀随着他的动作染上了浅蓝的光。

        他的枫叶纹羽织随着他迎敌的动作散开在空中，风开始聚集在他身边，集中一点凝聚在浅蓝的刀刃上，出刀时我甚至连万叶的动作都看不清，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不断闪过的浅蓝刀光。

        前来拦截我们的武士们不停的倒下。我完全不敢乱动，生怕我的动作打扰到对敌的万叶，然而也许是我的目标太明显了，其中一个武士判断出了他们没人是万叶的对手，于是转头向我跑来。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万叶立马注意到了，他迅速的击开最近的一个人想朝我跑来，却被更多的武士缠住了手脚。

        我见那个满脸凶狠的武士举着刀朝我奔过来，转头慌张的往后跑，但是因为距离太近还是被追上了。那武士朝我挥刀，我连忙动作灵敏的往旁边躲，然而我毕竟没有受到过训练，所以躲避的动作也不是那么有用，可是也许是运气好的原因，随着锋利的刀刃破开布料的声音传来的是岩层断裂的巨响，那偷袭的武士脚下的岩层塌陷，他惨叫着跌下了断崖，留下我后怕的跪坐在断崖旁，

        “瓷！！！”万叶一刀斩向要拦着他的武士扑向我，枫叶纹的羽织铺散在风中，他美丽的枫叶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慌。

        “我没事，”我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迷茫的摸向感觉不适的地方，却还是忍着眼泪安慰来到我身边的万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快速的抱起了我，然后将手压在了我的侧腰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神志恍惚的关系，他压在我腰侧的手似乎也在颤抖，美丽的眼睛里满是盛怒。

        侧腰那里早已被陌生的温热感觉浸湿，并迅速扩散着。

        风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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