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案发之前

林炎的分析几乎排除了孙天祥是自杀，地上那半支自由燃尽的烟，似在暗示事情的真相。

        这里唯一抽烟的就是老陈，老陈看着地上未燃尽的烟头道：“林炎说的对，对于抽烟的人来说，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只抽半支。”

        林炎虽不太了解烟民的习惯，但他知道剩大半截没抽一定事出有因，因为他每次逮到陈飞遏偷偷抽烟的时候，陈飞遏总是闹着求他，让他抽完手里那支，所以昨晚上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扔掉这半支烟或许不是孙天祥本意…”江潇指着烟头的位置，“这里除了这半支烟留下的烟灰外，并没有其它零散的烟灰，孙天祥昨晚应该是靠在窗边抽烟，顺手将烟灰弹在窗外，假设途中发生什么事他需要扔掉烟，那么他应该顺手丢到楼下才对。”

        “或许他是怕往楼下扔引发火灾呢？”钟升南想到这个可能，“孙天祥也许是考虑到会飘到二楼窗户点燃窗帘。”

        林炎不作声，江潇说的有道理，钟升南的猜想他也考虑到了，他蹲下来细细观察，锋利的目光仿佛要从这烟头和灰烬上割开真相的面具。

        “不会是升南说的那种情况，如果他是怕引发火灾而把烟扔在室内，那么他应该熄灭烟头才对。”林炎指着地上完整的烟灰。

        “所以，孙天祥是情急之下扔掉的，当时一定是发生了紧急情况。还有…”林炎看向玻璃窗，“窗户上的指纹，指纹聚集在窗户边缘，方向是斜着的，而且是两只手的指纹都朝同一个方向，像是从外面扒着窗户留下的痕迹。”

        “这么说是有人把他从这里推了下去！”钟升南得出结论。

        “应该是这样，我们假设一下昨晚上的情景，”江潇结合林炎的话展开叙述：“昨晚上孙天祥靠在窗边抽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他一定认识，所以他在原地没动，此人向他走过来，他依然对此人没有防备，突然，这人毫无预兆地将他推出窗外，他情急之下扔掉了烟头扒住了窗子，或许是因为凶手掰开了他的手，他还是坠楼了。这扇玻璃上应该有凶手留下的痕迹，小朱收集好指纹回去做对比。”

        “所以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自杀。凶手会不会真的就是他老婆？”钟升南想到那个哭肿了眼睛憔悴的女人，如果是她，那么这人演技也太好了。

        小凯也想起孙天祥妻子的话：“他老婆不是还主动叫我们查监控么？但是昨晚监控关了，如果是她，她应该害怕查监控才对啊。让我们知道昨晚上监控提前被关，反而证明了孙天祥不是自杀。”

        钟升南默默地点点头，小凯说的对。

        林炎看到钟升南被小凯的话反驳后，他似乎有些失落的表情，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接过话：“看她的神情好像是想通过监控证明某个猜想，所以我让阿伟等我们回去再询问，孙天祥老婆一定知道他生前的一些事情，这些事里最有可能被黄雀利用的人，也许就是凶手。”

        黄雀利用仇恨孙天祥的人害死他，凶手也许是听黄雀的指挥策划了一场看起来像是自杀的谋杀，凶手也许以为所有人都会当孙天祥是自杀，警方也不会过多追究，自己便能逍遥法外了。但他不知道黄雀会砍下孙天祥的腿和手指。

        “江队，指纹收集好了。”

        小朱仔细将窗台和窗户所有有几率接触到的地方都认真做收集。

        林炎和江潇心里都没底，这么明显的指纹，为什么没有处理，难道又是黄雀故意留下的线索？

        回到警局，江潇把证物送到了石晏那里，林炎和钟升南给女人做笔录。

        女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双眼又红又肿，沙哑地说：“我叫袁晴，死者是我丈夫孙天祥，我们有个三岁儿子。”

        钟升南坐在电脑前做好准备：“袁女士，请你详细地说一下孙天祥昨天最后和你在一起的经过。”

        袁晴深呼吸了一下，平复着情绪：“昨晚上我们吃完饭，他带孩子上了二楼，等我收拾好上去已经九点了，我把孩子洗漱好，就带孩子进了卧室睡觉。我听到他在客厅玩了一会游戏，大概九点半，他出去了，我想他是去一楼洗漱了吧，所以没在意，就跟着孩子一起睡着了。”

        林炎问：“那么你并不知道孙天祥出去后的事情？但是你来警局之前的反应好像是知道些什么，还提醒我们查监控。”

        “监控！监控怎么样？是不是关了！”袁晴急切地问道。

        林炎想，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袁晴是想通过监控来判断某件事，“是的，监控在昨晚十点五十分的时候就关了。”

        “呵…呵呵…”袁晴突然笑了起来，目光低垂，眼睛里涌出泪水，笑得悲伤无奈又带着些许怨恨：“我就知道是她！昨晚上她来过，孙天祥以前就是这样关了监控，偷偷把她带到四楼！”

        林炎眉眼微挑，想起旧沙发上收集的几根长发，那发色带红，与袁晴纯黑的头发差异颇大：“她是谁？跟孙天祥什么关系，详细说一下。”

        袁晴擦了擦眼泪，慢慢说道：“那个女人叫刘文燕，是隔壁村的。半年前孙天祥在房间里睡的次数逐渐减少，经常睡沙发或者一楼卧室，刚开始为此跟他闹过，以为他出轨了，但我偷偷查了他手机，什么也没发现，就没再追究，也慢慢地习惯分房睡了。”

        “后来有天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我被雷声吵醒，突然想起客厅窗子好像没关，然后我起床去关窗。结果就看到一个女人慌张地从院子里出去，那个女人就是刘文燕！当时我浑身都在发抖，不敢相信我看到的画面！虽然我已经有预感孙天祥可能出轨了，但没想到他会把人带到家里来，而且我还在家！”

        “第二天我满腹委屈地告诉了我父母，我父母却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妈还劝我，男人都是这样，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好好过日子就睁只眼闭只眼，等男人玩够了就收心了。可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他们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情了，我还要忍。”袁晴语气有些愤怒。

        钟升南有些可怜她，被丈夫背叛，被小三破坏了家庭，却要让她忍下去。

        林炎心中没什么波动，感情之事他本就不太了解。继续问道:“这些跟孙天祥的死有什么关系？”

        袁晴吸吸鼻子继续说：“我拍到了他们偷情的画面，发现这件事后我没找他闹，他只当我忍了下来，他不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后来我开始查看监控，他们很谨慎，每次都是深夜关了监控，到凌晨四五点又打开，他们早就开始这样在四楼偷情了！”

        “我决定跟他离婚，我们有婚前协议，婚后无论那一方出轨，都要赔偿对方一百万，所以我打算拿到切实的证据。那天我假装睡着，果然那个女人又来了，他们偷偷上了四楼，我悄悄跟了上去。”

        “然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在那张旧沙发上苟合！我收集好证据等到第二天，跟孙天祥摊牌。他当时跪在地上求我，抱着我大腿痛哭…”袁晴眼泪又流了下来，钟升南给她递了纸巾。

        袁晴擦了眼泪接着说：“我心软了，为了孩子，所以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也发誓他会和刘文燕断绝联系。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找上门来要分手费！我气急了，打了她一顿，她撂下狠话，说一定不会放过孙天祥！但后来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也把天祥看得特别严，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什么事都没再发生，直到今天天祥坠楼，我从巨大的打击中慢慢想起来刘文燕曾说过的话。”

        “一定是她！她为了报复天祥，连全/尸都不给他留…”袁晴咬牙切齿，眼泪一滴滴滑落。

        又是这个路数！林炎想到刘毅的案子也是用的这招，黄雀故技重施，那个叫刘文燕的女人，极有可能受他的撺掇对孙天祥下手。

        “刘文燕家在哪你知道么？”林炎问。

        袁晴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隔壁村的，不过我知道她在山脚下的相因超市上班。你们一定要抓到她为天祥报仇！”

        袁晴哭着乞求，仿佛所有的背叛和伤害在生离死别上面，都化为云烟。

        钟升南把笔录打印出来递给她签字：“袁女士，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还你们知道公道。”

        袁晴点头嗯了一声继续捂着脸哭泣，钟升南长叹，又给她递了纸：“袁女士节哀，你先回去照顾好孩子，一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

        袁晴抹着泪离开了警局，回到办公室林炎对老陈小朱说：“金马山脚下相应超市的店员刘文燕，有重大作案嫌疑，立即带她来警局。升南，你也去。”

        老陈带着一行人出发去金马山，林炎也很想亲自去，胳膊比昨天要好得多，不需要一直抬着手臂，但经过一上午调查，他也有点吃不消了，不过有钟升南在，林炎还是放心坐在办公室梳理案情。

        一会江潇和石晏走了进来，林炎赶紧问道：“结果如何，死者身上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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