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王封印

“心脏已经停止了么？只不过耽搁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晚了，看来又要麻烦了啊。”

        随着声音，一个裹着古希腊袍服的修长身影缓缓落在两位少女身前，一只手端着一个金光耀眼的玻璃盏。她无声无息地从夜色中现身，金色眼眸像夜行猛禽的眼睛一般闪烁着，面色虽然平和却显出一丝不悦。

        女子叹息着自言自语，“知道她坚持不下去了，这才专门去提了神浆，竟然算错了时间。这可怎么办呢？必须先恢复她的身体机能才行。还真得让我用凡人的粗劣手段吗？”她顿了一顿，抬头望向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提声问道，“你们谁会心脏复苏急救？”

        上条当麻愣住了。在学园都市这样一个顶尖超能力与高科技汇集的地方，手动心脏复苏急救显得实在太过落后低效，也不会有人专门去学习这个技能，普通的中学生自然不会。但上条当麻想到了关键，于是他死死盯着一方通行。

        “你不是最强么？你的能力可以用于心脏复苏，”上条一步一步走近，低声说，“你能救活她。”

        “你是白痴吗？”一方通行极为不耐烦地应道，“虽然她只是个二流货，却还不至于连自己都电不活。她就是想死，何必旁人吃力不讨好。”

        “你，你，”少年的愤怒与痛彻心扉终于到达顶峰，爆发成落雷一般的怒吼，“你这个不配做人的废物！”

        他猛地暴起，在一瞬间越过和一方通行之间最后三五米距离，用全身的力气挥出一拳。一方通行看都没看逼近的拳头。他很烦，很气，他还在想超电磁炮在死前对他说的话，所以他并不想费心力和这个热血上头的蠢材纠缠，只打算把人反弹个两三百米就够了。于是下一秒上条当麻的拳头狠狠地砸到了一方通行的脸上。

        “啊……哈？”

        飞出去的是一方通行；像所有被揍翻的瘦弱少年那样，他虽然飞不出两三百米远，但一样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五六圈。他在地上趴了片刻，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先是“嘶”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打中我了？你那个拳头！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比那个一心想死的第三位可要有意思多了！”

        听一方通行提到“第三位”，上条当麻只觉得胸口一闷，然后一股巨大的痛楚席卷而来，直痛得他几乎想要呕吐。他抬头看一方通行身后，只见满脸血污的御坂妹妹仍然抱着一动不动的少女，而她们身边那个奇怪的古希腊风女子正缓缓单膝跪倒，也不知什么情况。他情不自禁往那里迈了两步。

        不会的，她可是level5，绝不会就这么死了。一定还有救的。

        “打了我一拳就没有下文了？你给我——看这里啊！”

        一方通行重重一脚踩在地上，就仿佛爆炸一般，瞬间无数尘土石子飞扬，以子弹的速度向上条冲去。上条毫无犹豫地滚倒在地，靠极低的位置与滚动避开了绝大多数石子。虽然难免还是挨几下，却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他的怒火几乎就要破胸而出，但头脑却反而冷静下来。不得不冷静。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打倒一方通行，他才能去救助御坂美琴。

        而身裹古希腊服饰的女子在提问之后就对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丧失了兴趣。她缓缓跪倒在两个少女身侧，自言自语道，“一个本宇宙的脚本控制器还有一个先天神力侵占人性的东西，要你们何用，最后还得我亲自实施粗劣的凡人手段……嗯？”

        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凝神观察御坂10032号片刻，然后展颜笑道，“原来你们都是她的后备脑力啊；虽说是技术粗糙的复制品，但这个用法倒也算新颖智慧。”她伸出左手捏着御坂10032号的手腕，右手覆在御坂美琴额头，说，“好了，复制品，赶紧接入你原型的大脑，为她重启心肺循环。”

        “这是不可能的，姐姐大人没有接入网络，御坂也没有能力……”

        御坂10032号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御坂美琴居然真得突然接入了网络中；她能感受到那颗静止的心脏与活动渐缓的器官，还有海一般宏大的记忆与知识，像潮水一样淹没她整个人，然后迅速被整个御坂网络吸纳。

        “你们不是一直都有网络么？”古希腊女子说，“这网络是靠复制体一模一样的脑组织和脑电波构成的，你们的原型理所当然也能接入网络，只要打开接受就可以了。赶紧的，给她心脏电信号，再刺激肾上腺素；再来胸外按压，也交给你了。只要她的身体机能重启成功，剩下的我来。”

        御坂10032号的眼睛一亮。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希望和喜悦，还有一种奇妙的，热烈的，不可言喻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和姐姐大人一起活下去，听到网络里还剩下的近万颗心脏一起跳动，在阳光下品尝冰激凌，收集呱太的一切，与朋友们玩闹，像真正的妹妹那样在姐姐身边撒娇耍赖，用不留情面的言语揭穿姐姐的一切不坦率。她将手放在姐姐胸口，汇集所剩无几的力气按压下去，一遍又一遍。与此同时，整个御坂网络的计算和控制接入一个并不陌生的身体内；恰到好处的电流击穿心脏，生物电在生产关键激素的器官游走。不足一分钟后，就听见御坂美琴颤悠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胸膛再次开始起伏。

        古希腊女子眉开眼笑，然后目不斜视地一把拂开刚刚救活了姐姐的10032号，径自将御坂美琴揽入怀中，让少女的头颅枕着自己胸膛。她将手中金光闪耀的玻璃盏凑到美琴嘴边，温柔但不容拒绝地将亮得刺眼的液体灌到少女嘴里。美琴下意识地吞了几口，但在喝完一整盏之前便爆发出痛苦的呛咳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下去了什么东西，但只觉自己被无法想象的高温裹挟，仿佛整个人都在熔化，竟忍不住尖叫痛呼出声。

        “咦？”女子想了想，看着玻璃盏中最后一丁点金色液体，又是自言自语道，“对哦，忘记是女性未成熟幼体，分量至少要减半了。唉，已经喂多了？算了算了。”

        她一手捂住美琴的眼睛，另一只手将金光盏递到御坂10032号面前，笑眯眯地说，“来，你伤得也不轻，那最后一点你喝了吧。”

        御坂10032号忙向后挪了挪，说，“御坂申请一个更加短暂直接的死亡方式。”

        女子眯了眯眼，语带威胁地说，“让你喝你就喝，忘了你姐姐还在我手上？”

        御坂10032号望了一眼还在无意识挣扎呼痛的美琴，抢过女子手中的玻璃盏，一口气将金光液体喝了个干净。很奇怪，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反而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之前的伤痛似乎都在慢慢消散。她又是一愣，再望向渐渐不做声响，只是蜷在女子怀里昏睡的姐姐大人。

        “傻乎乎的复制品，你还敢嫌弃？”女子哼了一声，却仍然带笑，解释说道，“这可是奥林匹斯诸神享用的神浆，就算是我要拿来用也得耗费点时间精力的。也就是看在你的姐姐大人没有外援可就真活不下去了的份上才拿来送给尔等凡人。如果你不是她的备用脑力，剩下这点我宁可就倒地上也不会给你，虽然倒地上也麻烦。”

        御坂10032号只得愣愣地点了点头。

        “好了，那边的脚本修正器和人性缺失病也该打完了，”女子缓缓站起身来，抱着仍然昏沉的御坂美琴，仿佛母亲抱着她心爱的孩子，“虽然不应也不想理会，不过还是你来决定要怎么处理吧，勇者的复制品。是要送到医院去吗？”

        果然，不远处又是一阵嘈杂的声响，一方通行再一次被揍飞了出去。这一次他躺倒在沙石地里一动不动，似乎是昏了过去。上条当麻脚步瞒珊地走近，气喘吁吁地伸出手来。

        “御坂，她，她还好吗，”话说了一半，少年已是力竭跪倒在地，挣扎着站不起身来却仍然抬头用一种警觉而倔强的眼神等着裹着一身古希腊式样白衣的美貌女子，“还有你，你究竟是谁，你把御坂怎么样了……”

        银发女子仍然没心没肺地笑着，说，“致礼了，091320号宇宙的准则脚本校对器。吾乃斯芙拉格斯，神王之力的封印，亦是这位少女勇者召唤来的守护者与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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