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喜欢你

暑假的最后一天，余生安下午早早地就把店关了，她准备今晚给两位准高三学生做点好吃的，也算是她这个当老板的犒劳犒劳压榨了一整个暑假的两位免费劳动力。

        超市里，萧泽一推着购物车，余生安走在购物车前挑选着摆在冰柜上的肉。

        萧泽一盯着购物车里满满的牛肉猪肉鸡肉还有几条鱼。

        “怎么买这么多肉啊，晚上那顿饭不会是散伙饭吧，可他俩只是去上学，不是去火星出差欸。”

        萧泽一说着抬头去看余生安，发现她还在不停地往一次性塑料袋里装着冷冻鸡翅。他忙制止住余生安下一步的动作。

        “余老板，我觉得购物车里这些已经够我们吃了，别买鸡翅了，吃不完。”

        余生安轻啧了一下：“哪儿够啊，我们家那两个孩子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能吃得很。再说了，这烧烤烤上了肉还会缩水的。”

        “那我们也不能办成全荤宴了嘛，孩子长身体需要营养均衡，我们去买点素菜吧。”

        余生安眼睛一眯，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有道理，那我们就去买点素菜吧。”

        萧泽一欣慰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买素菜。”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余生安手里的口袋，正准备把鸡翅倒回冰柜，却被回过神来的余生安一把按住了。

        “你干嘛？”

        “不是说买素菜吗，还要鸡翅干啥？”

        余生安从萧泽一手里抢回装着鸡翅的口袋：“我说要买素菜又没说不买鸡翅了。”

        萧泽一梗住。

        但是看着余生安一脸坚定今天非得在饭桌上凑满五禽的架势，还是放弃了挣扎。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乖巧地站在一边，默默说服自己今天只做个没有感情的陪逛和搬运工。

        余生安买完鸡翅，又拉着萧泽一去海鲜区买了不少东西。

        在余生安还想继续往熟食区走的时候，萧泽一硬是把人生拽去结了账。

        出了超市，萧泽一拎了拎手里沉甸甸的两个大口袋。

        他对余生安说：“我觉得开茶馆属实是委屈你了，你该直接开个超市的。”

        余生安斜睨他一眼：“开超市不要钱啊。”

        “那买东西不要钱啊，我要是不拦着估计你现在已经把人家超市搬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给诺亚方舟囤货呢。”

        “我乐意。”余生安扬了扬下巴。

        萧泽一失笑：“行，千金能买着您乐意就值了。”

        他顿了顿，又问：“那我们等会去哪烤烧烤啊？”

        “茶馆楼顶呀。”

        “那栋楼楼顶还可以去的？”

        余生安点点头：“嗯，就是上次带你去储物间的那个楼梯，再往上走几层就能去楼顶了，而且那个楼顶只能从茶馆里面上去，所以除了我没有人会去的。”

        “听起来是个好地方啊。”

        余生安笑着说：“那是绝对的好地方。”

        这时，余生安的手机响了，是路城打来的。

        萧泽一就一边听着她们打电话一边跟在余生安身旁往批发市场走着。

        余生安顾着接电话，完全没注意到过路的人们好多都在悄悄看她。

        但萧泽一看到了，还看的很清楚。

        余生安今天穿了一条到脚踝的黑色丝绒长裙，踏着小高跟，配上本来就好看的脸蛋再怎么样也称得上是万种风情了。

        萧泽一知道余生安惹眼这件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余生安就这么被人盯着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真想拿个麻布口袋把人给装上，走哪儿扛哪儿，就是不许别人看。

        “好啊，我们马上也要到了，你们现在出门吧嗯，拜拜。”

        挂了电话，余生安转头就看见浑身上下都在冒黑气的某人。

        “怎么了？”余生安问。

        萧泽一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就怪了，余生安心想。

        但是他不想说就算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回了余生茶馆，从茶馆后厨的后门出去，就踏上了那个熟悉的楼梯。

        这个楼梯是在墙外的，上次来的时候天黑，萧泽一都没有看清这边到底长什么样子。这一回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他才看到楼这边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生锈的铁皮楼梯靠在红墙上，曲折着往上延伸。站在楼梯上看，眼前满是批发市场这些破旧的老楼房。

        太阳刚好从这一边落山，暖黄的光亮笼罩着目之所及的一切。逆着光，这些废墟般的建筑都变得模糊温柔了起来。

        萧泽一抬头去看站在自己两个台阶之上的余生安。她没有再继续往上走，而是靠在栏杆上，似乎沉醉在一方日落里。

        夕阳把余生安的眼睛熏的水汪汪的，眨眼的时候连她的睫毛都跟着变得扑烁了。

        风带来绿叶氤氲的味道和倦鸟归巢的细语，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彷佛她溺在了夕阳里，而他溺在了她的眼睛里。

        这个时刻，他心底腐朽的荒地好像开始了一场沉寂又盛大的万物复苏。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萧泽一才终于打破了这沉静。

        “余生安。”他低声去唤她。

        余生安转过头来看他：“嗯？”

        “你喜欢黄昏吗？”

        余生安点头：“喜欢。”

        “你喜欢哪一秒的黄昏？”萧泽一对上余生安的视线。

        “哪一秒？这是什么意思？”

        萧泽一眉眼都带笑，他轻轻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我的意思是，如果每秒消逝的黄昏都是我们的永恒，那么喜欢你，就是这灿烂阳光里永恒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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