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两个选择

搁置在我后背的手忽然移开，回头间，我看到程启东腰带松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一件藏蓝色的西装扔到我的身上，仍有余温。

        我慢腾腾起身，把裙摆扯回去，心累。

        梁京澈……他这是要玩英雄救美的戏码？

        早不来玩不来，我好容易要进入状态，他就来……那我刚才的疼不是白遭了，他就不考虑一下当事人的心情？

        ……服了。

        程启东看着梁京澈，眼里有火，腮帮子一松一紧，估计牙都快咬碎了。

        我能理解，心猿意马正酣时被打断，要是我能揍，早就揍他了。

        没揍，估计还是忌惮着两人的生意吧。

        “这个女人，希望程总不要再碰。”

        梁京澈声音极稳，那语气，就像我看着服务员，漠然说再要一碗米饭。

        程启东冷笑拉上裤链，束紧腰带。

        “我的情妇我爱碰不碰，跟梁董有什么关系。”

        梁京澈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我和她之间有一些……工作上的来往，若时间恰巧与程总冲突，我会很为难。”

        程启东嗤一声笑了，他把我揪到他身边，“工作？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直说想玩我的二手货不得了。”

        我内心翻个白眼，你才玩的二手货呢！

        梁京澈忽然瞥我一眼，似笑非笑，“她是几手货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耽误‘工作’。如果程总执意为难，那只有终止合作了。”

        “终止什么合作。”程启东面色忽然凝重。

        “自然是‘京极’与‘东成’的合作。”

        “梁京澈，我和梁老先生十年合作，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程启东气急，没有把话说绝。

        其实这一刻不仅是程启东，我的内心也是受到一万点惊吓。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都是为了面子，特别是有女人在场的面子，男人更得争。

        一个情妇确实无足轻重，但在他领地抢任何雌性都是不行啊。

        梁京澈这种挑衅，和直接说他那玩意儿不行有什么分别，都是实实在在的侮辱！

        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程启东！

        果然，程启东原本垂在裤缝的手已经攥握成拳！

        “相信‘东程集团’的各位董事，应是也不愿看到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所以希望程总早做选择，不要让我为难。”

        梁京澈面沉如水，语气淡然，似乎与场面的一切都没关联，只是在阐述某个观点。

        我被他的冷漠惊呆。

        十年的生意伙伴说吹就吹，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撼动这个男人。

        “梁京澈，到底谁在为难谁！”程启东气得胸膛起伏，咬牙切齿。

        看程启东的样子，就知道他的选择了，我没有意外。

        一个情妇肯定是不能跟生意比的，再说好的生意伙伴多么难找，特别是像梁京澈这种废话不多的实力派，二选一，毫无悬念。

        程启东忽然看着我，我愣了一下，他这是什么眼神？他不是傻到要选我吧？

        “秦筝，你手段可以，很可以啊，梁董为你，商业合作都不要了。”

        我差点吐血，是你抢女人抢不过别人，还责怪女人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但我只能咬唇忿忿看他，表达着我的委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启东，你到底要误会我到什么时候！”

        “合不合作还是取决于程总，不是么。”但梁京澈口气依旧不冷不热。

        这时，另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插入进来。

        “程总，梁先生一向敬重您做事磊落，不拘小节，更不想失去您这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今天梁先生确实与秦小姐有事相谈，还希望程总，您能够体谅一二。”

        高助理不愧姓高，这个台阶铺得很及时啊！

        一边阻止那两人继续撕逼，一边和稀泥，把之前撕的都搅成一团，好像是说着玩不作数的样子……学习了。

        我当然不想他们两个闹僵，那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程启东还在死撑，看我的眼神透着鄙夷，我急了，玩深情套路得有气氛，眼下这个气氛根本演绎不起来。

        但台阶都有了，我也得帮程启东一把才是。

        于是我连忙站到程启东面前，“高助理说的是真的！我之前跟梁董通电话确实是在谈事情，不要因为我影响你和梁董的合作，那我真的要成为罪人了……”

        程启东终于正眼看我，貌似有下台阶的迹象。

        我适时揪住了程启东的衣袖……凝望他的眼睛，却莫名感到后背像被两个冰锥凿穿似的，忍不住回头，果然是梁京澈在死盯着我。

        但我不管，我一没董事会，二不欠梁京澈的，没必要低三下四。

        “秦小姐，让小陈先送您去车上吧。”高助理突然打断了我。

        小陈就是梁京澈的司机，那个身材极好的保镖，他一直站在楼梯中间，听了高助理的话上来带我去停车场。

        我看了程启东一眼，他也看着我，皱眉。

        我抿抿嘴，瞥见那个毛绒小马掉在地上，走过去捡起来拍了拍……这个小斑马，很逼真可爱，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送我绒毛玩具了……

        我没有再看程启东或是梁京澈，跟着司机下楼。

        下楼时，我听到梁京澈让高助理去处理这店内的监控录像……想到调出录像的那一刻会被看到各种限制级画面，内心仍是免不了有些尴尬。

        不过这种尴尬的情绪只保持到了一楼就不存在了，当司机小陈推开店门，一切纷乱的情绪都随着迎面而来的晚风消散……

        -

        自坐上车之后，梁京澈不发一语。

        期间我问他这是去哪儿，要做什么，他也不搭理我，一直平静地看着前方，当我不存在。

        就在我也懒得搭理他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

        “你这种女人的眼泪，就是所谓的鳄鱼的眼泪吧。”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真巧，之前我也觉得他就是鳄鱼本身，难得我俩对彼此的印象一致。

        我等着他接下来更多的讥讽，没想到他就没有再说话，一直看着窗外。

        车开到我家楼下，停车时我脱口而出要不要上去坐会儿，说完才想起自己说顺嘴了……

        因为常坐同事的顺风车回家，加上刚才大脑一路放空，车一停就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我呵呵干笑，“谢了，梁董早点休息，再见。”

        结果我刚一下车，就见梁京澈也推开了车门，隔着车顶看我，关了车门。

        我瞠目结舌，他不是真的要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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