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虞悠然的秘密

虞悠然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是林放在很久之后，从虞宝恬那里听到的。

她并不是虞瑞生和吕晓琴的亲生女儿。

是的。

你没有看错。

虞悠然其实是虞家的养女。

她的老家在湘西，亲生父亲、母亲都是湘西人。

她父亲曾在部队服役，和虞瑞生是过命的战友，一起参加了*******。

事情的起因，要从虞悠然八岁那年说起：

那年，正是摇摇车刚引入市场的时候，获得了无数孩童的喜爱。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虞悠然也不例外。

当时她的母亲外出打工，出去后便杳无音信，父亲在部队服役，一年见不到几次，她则跟着拮据的姥姥生活，根本不敢渴望坐一坐摇摇车。

最多在跟随姥姥进城购买生活必需品的时候，偷偷看一看别的小朋友坐在摇摇车上绽放欢乐的笑容，并投去艳羡的目光。

生日那天，父亲从部队打来电话。

他们电话中约定好，等她父亲回来探亲，就带她去城里坐摇摇车。

她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于是她等啊等。

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终于等到约定的那天。

可她从早盼到晚，都没有盼回来父亲。

她心里失落极了，躲在房门后面把自己关着，掉了不知道多少金珍珠，把她姥姥心疼坏了，哄了又哄，才总算把她哄好。

两个月后，虞瑞生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对八岁的虞悠然来说，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虞悠然的亲生父亲，牺牲了！

原来在她生日那天结束通话后，她父亲和虞瑞生所在的部队便接到上级调令，赶赴前线应对敌人的反扑，在一次迂回作战中，她父亲为了掩护其他战友，独自留下来断后，不幸被敌人的炮弹击中。

临终之前，他爸把家里的老人和虞悠然，拜托给了当时已经是连长的虞瑞生。

战争结束后，虞瑞生所在的连队撤出前线，才有时间把烈士的骨灰送回来。

抱着女婿的骨灰盒，姥姥没有哭，甚至没有伤感，只是问虞瑞生：“我只想知道，我女婿在战斗的时候勇不勇敢？”

虞瑞生肃然起敬，回道：“勇敢！他还送走了五个敌人！”

姥姥连说了三声好，畅怀大笑了起来。

八岁的虞悠然不懂那么多，只知道父亲牺牲了，哭成了泪人儿。

约定好的摇摇车，也从此离她远去。

虞瑞生当时还在部队，不能久留，操办好虞悠然父亲的丧事，留下了一笔现金后，便重新回到了部队。

从那以后，虞悠然便和姥姥相依为命。

一年后，战争结束。

虞瑞生复员回到盐城。

复员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赶赴湘西，把虞悠然接到盐城。

湘西虽是虞悠然的老家，但毕竟太落后了。

虞瑞生把她接出来，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同时也是完成虞悠然生父的遗愿……

我妈就是你妈，我女儿就是你女儿！

虞悠然不想离开家乡，当然不肯。

姥姥却很通情达理，知道虞悠然走出去后，不仅能改善生活条件，还能获得更好的教育。

只有更好的教育，才能让她走出山村。

她亲自给虞悠然做工作，虞悠然才总算答应。

至于她自己，则还是留在湘西。

一是不想再给虞瑞生添负担。

二是年纪大了，故土难离。

三是守着老家，期盼亲生女儿回来时，不至于满目荒芜。

所以每年寒假和暑假，虞悠然都会回湘西姥姥家。

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同时也为了陪伴姥姥。

虞悠然被接来盐城时，虞瑞生和吕晓琴两口子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把她视若己出，无论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不仅有自己的房间，还会时常添加新衣服。

哪怕虞宝恬出生，也不曾改变过。

虞悠然也从开始的惶恐，到慢慢适应，直至彻底融入这个新家。

但是她心里的遗憾，始终停留在八岁那年，停留在亲生父亲约定的摇摇车上面。

尽管来到盐城后，虞瑞生两口子对她很好，从来不曾亏待她，只要是她想要的，都会尽可能满足，可她却不能不懂事。

而且她已经长大了，不再适合坐摇摇车。

所以每次路过摇摇车时，她都会饱含期盼地偷偷看两眼。

那既是她对亲生父亲的思念，也是她年少不可得的遗憾。

如今，林放终于为她弥补。

正想着，摇摇车的音乐戛然而止。

两分钟的摇摆时间到了。

虞悠然坐在机器猫身上，意犹未尽的不想下来，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林放宠溺地笑了笑，取出一枚提前换好的硬币，递到她的手心。

“小放，你来一起玩吗？很好玩的。”虞悠然发出邀请。

林放撇了撇嘴：“我一大老爷们儿，坐这个不合适……”

他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很快便坐上了机器猫旁边那台野比大雄的摇摇车，熟练地投进了一枚硬币。

随后音乐响起：

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

跑得快

跑得快。

一只没有眼睛

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

真奇怪

……

摇摇车是给小孩玩的，林放长得人高马大，坐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但随着不断的摇摆，他还真有点享受。

难怪那么多小孩喜欢。

真特麽好玩！

虞悠然跟着投进一枚硬币，再次响起《拔萝卜》的歌谣。

两首歌谣一前一后，变成了：

两只老虎

拔萝卜

两只老虎

拔萝卜

跑得快

嘿哟嘿哟

……

听起来有点怪，但很欢乐！

摇了半天之后，两辆摇摇车终于停下来。

商店老板从店里走了出来，看着摇摇车上的年轻男女，眼神中有些无奈。

那是小孩子玩的！

你们都多大人了！

来玩这个合适吗！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心态都这么年轻？

林放无视了老板的眼神，从口袋里摸出BB机。

刚才摇摆的时候，这东西一直在响，估计是林悦或者陈梓铭找他。

果不其然，留言是陈梓铭发来的。

林放看了眼留言，转头对虞悠然说：“梓铭有事找我，我去给他回个电话，你接着玩。”

虞悠然“嗯”了一声。

林放下了摇摇车，问老板：“有公用电话吗？我打一个。”

“有，在里面。”

林放走进商店，拿起公用电话拨号，“嘟”了一声就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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