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酒无好酒

林放套上羽绒服，来到财院东操场，老远便看见昏暗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正是苏晓琳。

她居然还特意化了浓妆，用粉底遮住了脸上的红印，也不知道哪个型号的口红，涂抹在嘴唇上娇艳欲滴，大冷天穿着黑丝短靴，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水味充满了妩媚的味道。

最主要的是，她脚边也放着几罐啤酒。

林放心里想着，这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啊。

“我以为你不会来。”

看到林放走过来的身影，苏晓琳欣喜地从站了起来。

“我是班长嘛，同学有需求，当然不能推脱。”

林放笑嘻嘻地坐在旁边，刻意与苏晓琳保持着安全距离。

苏晓琳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咬着红唇娇嗔道：“你来见我，难道只是因为班长的职责嘛？”

林放“哈哈”笑了一声，心说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聊斋可就没有意思了，有屁就赶紧放，老子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这么大冷的天，被窝它不香吗？

可就是这么大冷的天，操场上居然还有人在打篮球，皮球撞击篮筐的“嗡嗡”声在黑夜中传出很远，但打球的始终只有一人，看着有一种英雄式的孤独。

林放掏出烟问：“抽吗？”

“已经戒了。”苏晓琳摇了摇头。

林放刚要点火的时候，忽听“啪”的一声，苏晓琳又凑过来帮忙了，微黄的火苗映衬着深紫色的眼影，深夜里尤其勾人。

“老子就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你拿去了。”

拿回打火机的时候，林放和苏晓琳的手指碰了一下。

这原本是苏晓琳“钓鱼”时百试不爽的小技巧，林放心里却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回去给小铃铛打个电话，吐槽一下这手是怎么长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嘭！

苏晓琳又打开一罐啤酒，递到林放面前。

林放也不客气，“吨吨吨”喝了一大口，冰冷的啤酒混合烟味卷入肺中，夹杂而入的还有南都深夜里的寒气。

再肆意地打个酒嗝，感觉全身都通透了。

苏晓琳的酒量很不错，仰头喝掉了半罐，一抹嘴把口红擦掉半边，沾染在嘴角和下巴上，身体也不知什么时候慢慢靠向林放，眼神迷离，气氛暧昧。

眼看就要靠到肩膀上的时候，林放突然说道：“上午脸被人打了，现在还疼不？”

苏晓琳顿时坐正了身体——

这句话真是大煞风景，她早就不想再提这事，林放却故意在伤口上撒盐。

“不解风情的浑蛋！”

想要暧昧的心情没有了，苏晓琳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便闷头喝掉了剩下的半罐啤酒：“谢谢你今天帮我出头。”

林放无所谓地弹了弹烟灰：“我对事不对人，不管是班上任何同学，我都会这样做。”

“真的吗？”

苏晓琳斜睨林放：“如果换成顾雪怡呢，你会不会弄死他们？”

林放突然不说话了，牙齿咬着烟屁股上下摆动，任凭烟丝在风中自己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眼神深邃得好像深潭，静静地打量着苏晓琳。

苏晓琳被看得心里发慌，赶紧解释道：“你不要误会，虽然顾雪怡不是很好看，但我们女生反而更喜欢她这种，如果她像你女朋友那么漂亮，我们反而会主动疏远她，因为谁都不想当陪衬的绿叶，而且大家都比较可怜她的身世。”

说到这里，苏晓琳又突然发问：“但我很好奇，你对她的帮助好像已经超过了，班长对同学应尽的职责了吧？”

林放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谈顾雪怡，她只需要在太阳底下完成蜕变，不需要别人藏在暗中的窥探，所以淡淡的回道：“你在教我做事？”

苏晓琳神色略僵，然后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因为林放的意思很清楚。

于是她又打开了第二罐啤酒，聊起自己的往事：“上午那个男生是我的初恋男友，初中的时候就谈了，我们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平时都见不到面，只是给钱。”

“不过初中的零花钱很少，我那时候又很虚荣，特别想买个BB机炫耀，他就偷偷把零花钱存起来，又骗他爸妈说要买课外书，连省带骗终于给我买了一个BB机，晚上我就去他家了。”

林放心说这两人的家庭条件还真是不错，他们初中的是95年以前了，那时候BB机的价格，绝对称得上是天价。

苏晓琳看着林放：“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林放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们那时候是有真感情的。”

“我就知道。”

苏晓琳抬起头，笑容灿烂：“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可以理解的。”

“这么肯定？”林放咧嘴笑道。

“因为你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很隐晦，刚开始我并没有察觉，经过一次次接触，我才终于确定，这种气质叫做成熟男人的味道。”

“那是你的错觉！”林放淡淡的说道。

“不可能。”

苏晓琳很自信的样子：“我经历过这种男人，不可能认错。”

林放“哦”了一声，感情经历这么丰富？

“那是高中的时候，我和初恋去了不同学校。”

苏晓琳的嗓音逐渐悠远：“刚开始我觉得我们的爱情是可以坚贞不渝的，高一时，有一个学长追我追得很激烈，我向他表明自己有男朋友了，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我虽然很感激，却始终没接受。”

“后来，那个学期的圣诞节，我想给初恋一个惊喜，没打招呼就去了他的学校，结果看到他搂着一个女生进了他们学校外面的小旅馆。”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晓琳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一把抢过林放手里的烟盒，熟练地点燃一根，随着烟雾的吞吐、飘扬，语调才重新平静下来。

“我没去打扰他们，但在回学校之后，我就答应了那个学长的追求。”

林放还是吱声，因为故事讲到这里，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在烟酒的催化作用下，苏晓琳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苏城那个地方跟其他城市不一样，传统和保守只是它的表面，它的另一面，是跟魔都一样的纸醉金迷和灯红酒绿，所以后来，我也就全都看开了。”

“每到放假，我就跟着小姐妹去喝酒跳舞，身边的男朋友也换了三个，但我始终没有和初恋分手。”

“我是不是很婊？”苏晓琳自嘲地问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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