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桌的你

　　直播结束后，徐天叫莫迪一起去吃个宵夜。莫迪欣然接受，毕竟谁提议谁付钱嘛。

　　两人来到一条好吃街，渝都3月份天气已经有些热了，白天气温超过30℃，不过现在已经过了22点，马路边摆满了桌子，几股凉风中的大排档人气爆棚。

　　这个地段随便整个大排档也能挣不少钱啊，莫迪心里想着。

　　选定一张桌子坐下后，徐天开始点菜：“小龙虾，5斤蒜蓉的，5斤麻辣的，迪哥能吃辣吧？”徐天点了之后才问了一句莫迪，他现在叫莫迪“迪哥”，见识了莫迪这张能让人烧钱的脸的作用后，下播后的称呼很顺滑的就从“小莫”变成了“迪哥”。

　　“我都行”莫迪听着徐天点了不少菜，心里只能感慨，主播真挣钱啊，今天收的礼物钱都能有十万了吧。

　　“天哥，今天刷礼物的钱能分点不？”莫迪还没有放弃，对这个钱他耿耿于怀。当然他也明白，徐天能分他是情分，不分他是应该。毕竟那是徐天的平台。

　　徐天见莫迪又提起这事，略微想了几秒，“可以，迪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加入我的团队，咱们礼物的钱五五开，我拟个合同，包括今天的礼物”

　　“这…”这下轮到莫迪陷入了思考，今天能有这么多礼物入账，靠的是之前那个视频热度，以及大众对他的新鲜感，后面还想维持这种热度嘛，也不是办不到，但他想的是他那些花活还是在对应的领域发挥，直播毕竟是个快餐文化，影响力有限。“我考虑一下”

　　徐天对莫迪的回答感到有些惊讶，对一个民工而言，直播这笔收入可比之前的高多了，他居然拒绝了。在徐天看来，这么大的诱惑莫迪还说考虑一下，说明他还有其他想法，不愿意跟着自己直播。

　　徐天也没有再劝。两人又聊了几句，菜就上了。徐天叫了一箱啤酒，两人边吃边喝。

　　两人喝到微醺后，就听到隔壁响起了歌声。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朝歌声处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流动点歌台”，一个小姑娘脖子上挂着一个二维码，在自弹自唱。

　　一曲终了，隔壁桌开始起哄鼓掌。

　　“好，唱的好，余总，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是啊，余总，大家都知道你唱歌厉害，给大家展示一个”

　　一个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接受着大家的恭维。“大家别把我往上架，我唱歌也就是不走音”

　　“余总，你那要是叫不走音，那我们就只能叫猪叫了”

　　“对，余总，别谦虚，今天高兴，让大家开开眼界”

　　这马屁拍的余总差点舒服的叫了出来，然后做出一副盛情难却的姿态，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来献个丑”

　　“好”又是一阵啪啪啪响起，其他桌的人见惯了这种场面，也就在最初的时候看了一眼，现在都自顾自吃饭喝酒了。

　　“美女，我能唱一首吧？”余总问道

　　姑娘整了整吉他角度，“可以的，老板要唱什么歌？”他拿出了一个平板，准备点歌。她刚才是自弹自唱，但干这活都会随身携带一套音响设备。

　　“给我点一首《狂野城市》，你曲库里有吗？”

　　“有的有的”姑娘赶紧接话，开始在平板里搜索。内心却忍不住的生出一股在审美顶端的鄙视。中年男人喜欢的歌果然都是这种咆哮土炮歌。

　　前奏响起，一阵打鼓的声音之后，余总就扯开嗓子吼了起来。

　　真是刚好不走音啊，莫迪听着他的咆哮，唱的很聒噪，歌曲确实挺狂野的。莫迪举起酒杯和徐天干了一个。

　　“还真是刚好不走音啊”，这个声音出现后，莫迪还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了口，愣了一下发现是徐天说的。

　　由于大排档气氛热烈，徐天说话的声音有点大，结果发现旁边的歌声停住了。徐天往隔壁一望，余总保持着话筒在嘴边的姿势盯着他们这桌，他同桌的七八个人也扭头看着莫迪和徐天。

　　“坏了”徐天暗叫一声不好，我踏马刚才好像说出口了。莫迪看看隔壁桌，又看看徐天，随时准备跑路。

　　“迪哥，这大哥唱的挺好的啊，声音洪亮，情绪饱满，演唱方法完美的契合了这首歌的风格，完全诠释出了歌曲的狂野主题，只能说这唱功完美，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徐天对着莫迪，这段话他是吼出来的，一副你不认同，我就要跟你翻脸的架势。

　　莫迪扭头震惊的看着徐天，你踏马反应倒是挺快的。余总同桌的人也适时的露出了“的确如此”的神情。

　　莫迪刚想说话，隔壁桌一个赤膊大汉站了起来就对着莫迪吼道：“哥们，你懂音乐吗？你在这放什么屁呢？就这种唱功去参加歌王争霸都是能夺冠的”

　　“没错，大家出来是图个开心的，你这当着面违心的唱反调是啥意思？”

　　“你懂个屁的唱歌”

　　隔壁桌的人七嘴八舌，越说越激动，但是除了一开始那个赤膊大汉，都还安稳的坐在凳子上。赤膊大汉也只是现在原地，龇牙咧嘴。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喝的不够多。嘴炮、拍马屁两不误，高！

　　余总梗着脖子看着莫迪，听到了吗？老子唱了这么多年KTV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唱的差的，你踏马赶紧改口。“你懂音乐吗？”

　　莫迪把伸到桌外的一条腿收了回来，迎着余总的目光，慢慢站了起来。既然你们没有打算干我，那我就不跑路了。

　　徐天赶紧过来拉了莫迪一把，站到了莫迪和余总中间，深怕他说出那句名言《你瞅啥》。“诶，迪哥迪哥，冷静”徐天怕莫迪喝多了要跟对面呛起来。

　　“没事”莫迪朝徐天说了句，用手拨开了他，朝余总道“我还真懂”

　　“行，哥们，你来一首，让在坐的来点评一下，看是你唱的好，还是我唱的好”余总放大音量朝周围的人喊道。老子纵横KTV十余载，从来没有人的评价有我高。曾经有过自带评分的KTV，我再也没有去过。

　　“好，PK一个”

　　“接了，让我这个八级专业评委来给你们点评一下”

　　“我当年也是参加过快乐男声的人，今天来给你们评评”

　　“你参加过吗？当年我全程追看，没见过你啊”

　　“我是渝都唱区海选前八百强”

　　……确实挺强，前八百，那不就是八百吗？

　　莫迪看着余总，这是都踏马没喝多啊，看你们一桌人吵吵闹闹半天，结果酒没喝高兴。还这么理智跟我PK唱歌，莫迪笑了，“行”，他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姑娘”，莫迪朝“移动点歌台”叫了一声。那女孩赶紧迎了上来，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略微还有些害羞。

　　“你要点什么歌”女孩已经低头在平板上打开的曲库搜索页。

　　“借你的吉他用一下”说着从女孩脖子上取下吉他。女孩近距离看着莫迪这张脸，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也微醺了。

　　“哟，还会吉他啊”

　　“看这架势，挺专业啊”

　　“你这不废话吗？你看他那张脸就知道是干这行的”

　　周围桌的人暂停了喝酒，和同伴嘻嘻哈哈的围观。

　　莫迪准备好后，左手修长的手指按在了弦上，右手轻轻一拨，一段旋律飘过了饭桌。一下挤掉了周围的酒气和烟火。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莫迪就坐在凳子上，娓娓道出了前两句，像是在对话，又想是在诉说。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歌词是直白的叙事性歌词，道出了“校园主题”，这是一首回忆的歌。

　　旋律轻盈优美，唱到这里的时候，之前周围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全都停了下来。

　　“移动点歌台”更是紧紧的盯着莫迪。好听，这是一首自己从没听过的歌，女孩很确定这是一首原创歌曲。民谣曲风，旋律如此优美，如果是已发行的歌曲，自己不可能没听过，毕竟自己也算是资深音乐迷了。

　　“谁取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副歌部分很快出来，歌词一股淡淡的忧伤和青春气息感染了周围的人。但是莫迪的唱腔还是轻快的，并没有加入浓烈的情感。

　　错过，是一件遗憾的事，回顾青春，校园，那段美丽的日子有操场，有教室，还有夏天以及白衣飘飘的少年。

　　周围的人已经没有在吃饭喝酒了，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一个男孩，听着这首从来没听过但又仿佛在讲述自己青春的歌曲。

　　“赶紧手机拍下来”，在莫迪B段响起之前的吉他声中，有人喊了一句。人群一阵骚动，大家纷纷拿出了手机，对准了莫迪。

　　徐天也从沉浸音乐的状态中回过了神，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斗鸡平台，然后点开了自己的直播间，对准了莫迪。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钱，我得分他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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