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请皇子吃馄饨

“昨日臣女可是帮五皇子您引路来着，要不是臣女，您能看到那么精彩的戏码？”

        对于方若素讨价还价的戏码，轩辕玥半点也不上套，面无表情道：“本皇子可没有求三小姐，而且，本皇子认得去客厅的路。”

        方若素：“……”

        无奈地瞪了眼前这个小气的皇子几眼，她抿抿唇，最终只能无奈叹了口气拖鞋了，谁让她有事要求着人家呢？

        “好吧，那臣女请五皇子吃饭，就当是对您昨日出手相助的报答，您看如何？”

        轩辕玥上下打量着她，那一身寒酸的衣服和她腰间干瘪的荷包，他实在想不出这位三小姐能请自己吃什么好东西。

        奇怪的是，他脚下居然自动踏出了步子，在方若素惊讶的目光中他率先向前走去。

        方若素一愣，传说中的这位五皇子对人冷淡，就算是一些大人物想要请他吃顿饭也是难如登天，她正准备着在一旦他拒绝就说出山海关图的事情来让他答应，可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地朝前走去，她就有些半死不得其解了。

        见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轩辕玥好看的眉微挑，粉唇也勾出嘲讽的弧度：“后悔了？”

        被他一抢白提醒，方若素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跟了上去：“五皇子说笑了，臣女说到做到怎么会后悔？不过，希望五皇子等下不要后悔答应臣女的请客才好。”

        轩辕玥挑眉不语，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小女人聪明有余力气不足，她要敢和其他女人一样对他耍什么花招，他就直接把她扔出去，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会后悔？

        很快，轩辕玥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倒不是方若素和其他女人一样对他耍花招，相反的，这一路上方若素都非常安静，她一句话都不说，比他还要冷淡的样子。往常走在他身旁的女人们或叽叽喳喳，或含情脉脉，或明里暗里表白，反正没有一个甘于安静。

        可方若素只是安静地走着，表情平淡，昂首挺胸的模样充满了自信，一点也不像一个不被重视的庶女，轩辕玥更加怀疑起来：她真的如同传言中的那般不堪吗？

        忽然，方若素停了下来，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她的轩辕玥也不自觉跟着停了下来。

        “五公子，我们到了。”

        到了目的地，方若素展颜一笑，却发现轩辕玥极快地移开了目光。她皱皱眉，暗忖自己脸上难道有花吗？

        “五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闻言，轩辕玥皱皱眉，这明明就是在大街上，哪里有饭店？

        他顺着方若素的目光看去，一张俊脸顿时绿了，原来，这里是一家路边的馄饨摊，墙角搭起的棚子底下摆放了五张方桌，每张方桌旁围了三四张长凳。

        桌子还算干净，锅碗瓢盆也并没有轩辕玥想象中的路边摊那样脏差不堪，可轩辕玥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起，再皱起，终于，他嘴唇张了张，好听的声音蕴含着几不可查的怒火：“这就是你所谓的请客？”

        轩辕玥从小在京城长大，莫说是这种可以清楚看到煮饭过程的路边摊，就算是厨房都没有进过。

        他暗骂自己真是疯了，那么多王孙公子请去豪宅，吃美食，他眼高于顶不屑一顾，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请来这里吃路边摊！

        虽然他极力地隐忍怒气，可方若素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蕴含着的怒火。

        她也不惧，掩口轻笑一声，她轻灵好听的声音道：“五公子可知道，大公子经常深入贫民之间了解民情，体验民间疾苦？”

        轩辕玥的怒火一滞，如同一盆大火遇上万年冰川，还来不及熄灭就被冻僵在了那里。

        “你如何得知的？”

        这次轮到方若素挑眉：“坐下说。”

        说完，她对老板要了两碗馄饨，然后拿出帕子在椅子上擦了擦，又走到对面把轩辕玥的座位也擦了擦，这才坐下，落落大方的模样根本不像在光顾路边摊，反而有种大家闺秀正在雅致的闺房里用餐的感觉。

        轩辕玥对她的好奇更重，按理说，一个大家闺秀是不会来这种路边摊吃东西的，即便是来，一般也会扭扭捏捏，羞于启齿，可为什么眼前的女子却如此坦然？

        他不知道的是，前世的方若素为了帮助轩辕律搜集情报，有时候也会在外奔波，路边摊有时是她不得已却是最方便用来掩护自己身份的道具。而且，轩辕律此人极其善于伪装，即便在他的心里天下万民都是刍狗，可他却常常扮出一副忧国忧民的面孔来，深入考察百姓的生活，并且站在困苦百姓的角度上去考虑事情。

        作为最崇拜和爱慕轩辕律的女子，方若素当然会向她所想，做他所做，轩辕律常常与困苦百姓一同吃饭，方若素长期陪伴之下自然不会觉得路边摊有多么脏有多么的难以下咽。

        轩辕玥见她一个女子尚且如此落落大方，稍一沉吟便在方若素擦过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打量着方若素宠辱不惊的小脸儿，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子水眸悠悠，粉唇小巧，虽不施粉黛，清新自然的模样却让人觉得秀色可餐。

        看来方大人的遗传不错，女儿个个都是美女，就连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三小姐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虽然比不上大小姐方若薇美貌，却也能令人赏心悦目。

        打量了片刻他就移开了目光，清冷的声音响起：“说吧，你怎么知道？”

        轩辕律的事情，就连前世的方若薇都没有她清楚，也许就是因为她知道了轩辕律太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所以才会被除去吧！

        眸中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却很快被方若素掩去，她吃吃一笑：“小女子是怎么知道都不打紧，五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天桥下，城西的贫民窟去查探一下，就能知道小女子所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每当某地天灾人祸京中涌现大批流民的时候，也是他活跃的时候，五公子稍加注意便能明白真假。”

        这馄饨摊子上的桌子上虽然被老板一擦再擦，难免还是会留下一些油渍，而且因为年头太长，又起已经脱落，只余下灰色的辨不清脏不脏的木色桌面。

        轩辕玥半点也不沾那桌子，听到方若素的话，他若有所思地凝眸，修长手指不自觉拾起一缕长发反复把玩。

        方若素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也不打扰，正好此时馄饨上来，她眸子一亮，笑道：“五公子不妨尝一尝这街边的馄饨，虽然环境比不得京中的第一酒楼福玉满堂，味道却是不错的。”

        桌子上的两碗馄饨个头不大不小，汤色鲜艳，浮在汤上的一层香菜叶绿油油的很好看，只是那用来装馄饨的碗清一色的白，没有半点装饰，大概是因为使用年限太长的关系，它们看起来不太白亮。

        轩辕玥有些怀疑，用这么旧的碗盛出来的东西能吃么？

        见他怀疑的眼神，方若素稍稍鄙视了一下，心道难怪前世的轩辕律能够把这家伙灭掉，轩辕律那家伙能够吃得苦中苦，而眼前这位……

        “五公子莫怪，小女子囊中羞涩，实在是没钱请五公子去福玉满堂那种地方，要是公子实在难以下咽，那就再等小女子一段时间，等小女子囊中有钱了再请公子吃饭。”

        一边说着，她一边悠然地给自己的碗里撒上一点儿醋，然后拿起勺子来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即使是吃路边摊，方若素的神态举止也优雅无比，那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优雅，不似方若薇刻意装出来的，她坦然，淡薄，就连吃个路边几文钱一碗的馄饨都悠然自得，让轩辕玥这么高傲的人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不知被方若素鄙视的眼神刺激了，还是被她所说的关于轩辕律的话给震住了，轩辕玥犹豫片刻，也拿起了勺子，以不输于方若素的优雅吃相吃下了第一个馄饨。

        嗯，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闪烁，表情再自然一些，不摆出一副被人强迫着喝下**的表情就好了。

        很快，他的表情就变的自然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方若素所说的不错，路边摊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可味道却还是不错的。

        同时，他也忍不住深思：大皇兄那个人平日里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总是笑的温温和和的，对兄弟们也礼让有加，没想到背地里却尽搞些小动作。

        “亲民，爱民”这些话他们从小听的很多，可有谁真的把它们当成一回事？他们这些人从小就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放下身段去与民同乐，说起来容易，可坐起来，大概谁也不屑吧！

        他若有所思，方若素也不打扰，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碗里的馄饨吃尽。

        这两个人都是典型的俊男美女，不仅长相初衷，身段和气质更是不用说，光是在那里一坐就能吸引无数人的视线。

        只一会儿的功夫，小摊子周围就聚集满了人，他们周围的几张桌子更是爆满，老板乐的合不拢嘴。

        不过，大概是这二人的气场都太强大，始终没人敢到他们这一桌来，方若素乐的清静，见周围人群都在围观她和轩辕玥，她蹙蹙眉，催促道：“五公子，这馄饨再不吃，就凉了。”

        潜意思是，我们再不走，就变成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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