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决断

“尊敬的马卡诺夫将军，如您所知，远东的局势已经到了极端危险的境地，在亚洲大陆上，我们在远东滨海边疆区的军队遭到了北洋武卫军的疯狂攻击，而在日本，我们的军队在堑壕和瓦砾中与日本军队顽强作战。陆军的兵力已经到了极限，能够拯救远东的只有您和您的远东舰队，在这危难时刻希望阁下能顾全大局，为帝国的胜利赢得一丝希望！”

        看着从莫斯科陆军部发来的电报，马卡诺夫苦笑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转向悬挂在屋子正中的地图上。“力挽狂澜吗？”马卡诺夫自认为没有这本事，这场战争双方在战场上的实力对比在开始就是不利于俄军的。北洋和日本两大力量对付远东俄军本身就处于优势。陆军已经不行了，海军何尝不是这样？虽然补充了2艘巡洋舰，但是双方的力量差距比开战前更大！现在唯一可以选择的战术就是破交战术。但是破交战术就真的那么管用吗？

        作为一个陆军将军都知道海军在深入到对方防守严密的海区破交是一种冒险行为，马卡诺夫自然也十分清楚！长时间的远洋作战会让战舰和士兵的状态急速下降，在东海走上一遭后，即使鞑靼人号和东方号这样的高速巡洋舰也会因为机械磨损和人员情况而丧失航速优势，面对北洋的3艘状态良好的归远型高速巡洋舰和一票主战装巡，这两艘速度数据优良的战舰其实根本就没速度优势！长时间航行后，这两艘战舰的存活率还不如太子号和俄罗斯号！

        至于剩下的4艘高速战舰吗？马卡诺夫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战舰一旦和北洋舰队相遇也就是一次性的事！打不赢直接被打死，打赢了，或者说侥幸逃脱了，也绝对不能留在战区了，交战后的损失足以让4艘巡洋舰打道回府！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的点不正，很可能还没击沉一艘商船，派出去袭击的巡洋舰就已经被对方的装巡搞定了！

        马卡诺夫不是没想过扩大袭击范围，将破交战的交战范围从上海到山东一线扩充到整个清国领海。但是诚如徐杰所预料的那样。俄国政府根本就不敢发动无限制破交战！不要说英德意这几个国家不同意，就是法国人也不同意！法国还要和北洋做生意呢！（历史上法国人就一边为俄国建造太子号战列舰一边为日本人生产装甲巡洋舰！）而且英国政府在此之前已经发表了照会，声称如果俄国舰队对英籍商船动手的话，英国远东舰队将介入东亚事务。这几乎就是最后通牒了，就差说，你丫要是敢打我的船，老子远东舰队就和你拼命了！面对一贯强势的英国，俄国人还真是硬不起来！

        “司令官阁下，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我们失去了大陆的支援，孤悬海外的日本战区最终将被日本人占领。战争的结果已经和我们所预料的大相径庭。但是我们必须奋力一搏。至少要保证有一条可以延伸到太平洋的补给线来为我们提供补给。这不仅仅是为了陆军，更是为了远东舰队的未来。”埃森说道。

        “如果可以，我认为我们现在就要和北洋商讨停战事宜。在西伯利亚铁路还未修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之前，我们不能和北洋轻言战事。”马卡诺夫说道。

        “您的观点很正确，但是您不是沙皇。而且就算现在帝国提出停战请求，恐怕北洋也无法接受。从某种程度来讲，北洋的那位徐将军也是一只狼。当发现他的对手虚弱的时候，他是不会放弃大赚一笔的机会的。除非我们能让他意识到，胜利的代价高于他可以承受的极限！”埃森继续说道。

        “你知道你将要遇到什么吗？年轻人？”马卡诺夫说道。“我不是胆小，只是不想让你们做无谓的牺牲，你的舰队在跨过上前公里的距离后将到达清国的黄海附近，然后你将在没有任何辅助船只支援的情况下，面对强大的北洋舰队和外洋舰队。他们有足够多的哨舰，有足够多的补给和良好的维护，也许你确实可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损失和数千人的伤亡。但是最终结果一定不会是你们所乐意看到的。”

        “我们极有可能葬身于黄海的波涛之中，但是这不是我们回避的借口！”埃森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么很好，召集你的部署，我们按着预定计划展开行动吧，东方号和鞑靼人号都是可以损失的。两艘亚速海型装甲巡洋舰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抛弃，但是，太子号和俄罗斯号一定要相仿设法的保住。他是我们远东舰队最后可以震慑对手的存在了。”马卡诺夫说道。

        “将军，这十分不符合您的风格。”埃森皱了皱眉头说道。在他眼里，这就是消极避战，保船为上的策略，与俄国人强调进攻的作战理念差的太大了。

        “我们的最低目标时保证北海道的安全，如果舰队损失太大的话，两艘战列舰在短时间内又无法形成足够的战斗力。那么你告诉我，我们靠什么保住北海道？我们是有炮台，是有水雷阵，但是这一切都只是辅助力量，如果我们最后连4艘主力舰都凑不出来的话，你告诉我，北海道还有希望吗？”马卡诺夫反问道。

        “我们是军人，不是莽夫，在不利的情况下需要冷静下来分析问题，我们的麻烦不仅仅来自于我们敌人，还有莫斯科那些看不清形势的官僚，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现在只不过是为了颜面而战，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将明天的希望也搭进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远东再无出海口，日本总督区也被日本人重新占领，而最好的结果则是北海道得以保留。那么好了，告诉我，你想要那个结果？”马卡诺夫问道。

        “好的，将军，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在保证北海道安全的前提下，我会尽可能的攻击北洋的运输线。如果可以，舰队能否尽早出发？”埃森问道。

        “当然可以，记住了，太子号和俄罗斯号是关键。他们不仅仅是破交战舰，更是在运动中消耗北洋舰队力量的关键。必要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和两艘亚速海型装甲巡洋舰组成一支颇具威胁的舰队和北洋的分舰队一决高下！单独的破交并不能真正让北洋伤筋动骨，只有对北洋的舰队构成一定损失后，他们才会认真考虑停战的问题！”马卡诺夫认真的说道。

        “这才是我们敬重的司令，无畏睿智的马卡诺夫将军。”埃森奉承道。马卡诺夫的话很对他的胃口。他也认为，单纯的破交对于拥有庞大数量运输船和英国人帮助的北洋来说实在是难以造成致命伤害，即使打掉几艘运兵船，造成数千人的损失，结果又能如何？更为重要的是，俄国人不敢像对日本人那样对运兵船肆意屠杀，对于足够强大的对手，俄国人必须保持尊重和克制。要是真把北洋惹毛了，埃森可以确定，战争结束后，北海道将不再是俄国人的地盘！

        俄国人守住北海道的关键不在于日俄双方的军力，也不在于英国的态度。关键在于北洋的态度！如果俄国人做的不那么过分的话，北洋水师还不会帮助曾经是仇敌，现在关系依然不好的日本。但要是俄国人的所作所为让北洋觉得室兰港是个非要拔出的钉子的话，恐怕俄国人在北海道的统治时间只能用天来计算了！

        “即使你们4艘战舰集中在一起，也只能在北洋的主战巡洋舰没有超过3艘的情况下与之决战。北洋海军一共有7艘装甲巡洋舰。也就是说你们只能同它们其中的一支分舰队交手，不要试图挑战但丁级战列舰，即使2对1的情况下最好也要回避。因为你们不能被减速，不能被重伤，孤悬海外长期作战中，被击伤了就意味这死亡。而对于敌舰来说，只要不被击沉，他们只用回到港口中修理一段时间即可。所以你们只能打歼灭战，而且要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打歼灭战。”马卡诺夫叮嘱道。

        眼前这位指挥官是一个能担当大任的人，所以马卡诺夫尽可能的去培养他。但是和北洋那些已经经历过太多战争的指挥官相比，埃森显得还有些稚嫩，有些自负。敢打敢拼是好的，但是并不适合现在的俄国舰队，所以，他必须告诉埃森具体怎么做！他不求埃森可以在这场战争中立下多大的功勋，他只求埃森可以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成长起来。

        马卡诺夫不亲自指挥前线战斗并不是畏敌，早在八户—陆奥海战结束后，马卡诺夫就收到了一份来自海军部的密电，在这份密电中，海军部的诸位大佬中已经明确表示了对这场战争的未来不抱希望，在他们看来，远东舰队应该尽量保存实力，再不济作为俄国海军中最优秀的将领，马卡诺夫必须活下来，为今后的战争做准备。当然，如果沙皇或者陆军方面要是强令远东舰队出击的话，马卡诺夫必须留在室兰，这不是畏惧。因为俄国海军部认为如果马卡诺夫要是出现意外的话，恐怕俄国海军就永远失去了能够和北洋舰队比肩的指挥官了，即使后来空有强大的舰队，那么俄国海军恐怕也是一支没有灵魂的海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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