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两败俱伤

“舰队右转准备迎击鞍马吉野。”徐杰看了林永升一眼，直接命令道。

        “末将遵命。”林永升看了看徐杰的伤势，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坚定的说道。

        于是北洋快速舰队甩开已经被打伤的3艘日本巡洋舰，开始冲向鞍马和吉野。此时，北洋舰队变成了内圈，而日本舰队变成了外圈，再加上刚刚被打的七荤八素的3艘巡洋舰，一看北洋3舰转向，第一反应不是追上去缠斗，而是立即推到一边去。干吗？灭火啊！！战舰都快被打成火炬了！！

        “真正的勇士！”看到3艘归远级巡洋舰冲了过来，坪井航三也是十分的震惊，按照他的推断，此时见好就收的跑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是在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大胆！看着左舷冒出滚滚浓烟的归远舰。坪井航三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对方虽然精良，但是自己的鞍马号可不是软柿子啊！“迎上去，让支那人看看什么是大和的勇士。”于是坪井航三命令舰队右转切断徐杰的航线，而北洋快速舰队也只能再次左转，两者形成平行的两列战列！剩下的就是对攻，毫无花巧可言的对射，阵型固定，就看谁火力强，船员素质高了！！

        此时北洋各舰均是用右侧交战。（开始是左侧交战，）火力基本保持完整，而日军则完全是新船。作战序列为归远和绥远一起对付埃德加，而开远和吉野对射。刚开始交战时，坪井航三根本不理会居于二号位的绥远，而是集中火力设计归远。埃德加级毕竟是一等巡洋舰，侧弦2门9.2寸炮，5门6寸炮，还有6门6磅炮，瞬间爆发的火力也是相当恐怖的，而巨大的船体也让这艘一等巡洋舰有很大的结构冗余。抗打击能力绝对不是那些三四千吨的小船可以比拟的。而且航速快，甩都不好甩掉。

        “归远号和鞍马号就像两个骑士一般，在极近的距离上对射，谁也无法在这漫天的炮火中安然无恙，就看双方谁能撑的时间更长了，归远级防护好，但是埃德加级更大。”当时在归远号服役的余锡尔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炮廊防护好，并不代表着不会被摧毁，尤其是面对埃德加级的9.2寸主炮的时候，双方开战仅8分钟时，一发9.2寸炮弹击穿归远左舷仲部的一个炮廊，重达172kg的炮弹撕碎了炮廊的防护装甲，沉重的6寸炮被直接打成两端，其中一截从侧舷掉入海中而炮膛则被炸的四分五裂，密闭的空间中没有跑出一个活人，即使在指挥塔中的徐杰等人，也感到战舰被击中后产生的巨大震动，已经受伤的徐杰要不是林永升反应够快，恐怕直接就摔倒了。

        而当鞍马号上的日本海军官兵还没从重创敌舰的兴奋中缓过劲来的时候，归远和已经进入状态的绥远号立即让鞍马号知道了面对两艘归远型战舰是多么的亚历山大！！寻找到好的设计阵位的绥远立即以最高射速进行攻击（在前无畏时代，并不是所有的位置都可以发挥耳台火炮的火力，所以找一个合适的阵位对发扬火力至关重要。）“从交火第12分钟后，鞍马号的境遇变的越来越糟糕。归远号虽然被摧毁了1门8寸炮（尾炮塔被卡死）2门6寸炮和几门12磅炮，但是依然可以发挥一半以上的火力。而随着绥远号的炮击越来越精准。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战舰失去了信心。”伊豆海战结束后，坪井航三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炮弹如雨点一般在鞍马号周围落下，一条条巨大的水柱甚至影响到了鞍马号的射击，绥远的位置处于鞍马号的后方，于是，绝大部分命中弹都是打到了鞍马号的后半部分。首先遭殃的就是鞍马号的9.2寸后主炮，至少一发8寸炮弹和一发6寸炮弹命中了后主炮露台。在成功撕碎炮罩的防护后，重达30多吨的9.2寸主炮炮管被巨大的爆炸直接炸弯。而飞散的火星引燃了存放在炮罩内部的药包，高可燃性的硝化棉火药药包瞬间被点燃，一道高达7米多火光从破口处冲出，随后伴随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鞍马号的船尾猛的一震。而这还不算完，归远号和绥远号的6寸炮射来的密集炮弹让鞍马号偌大的船体都布满了弹孔，大量的海水从破口处涌入，战舰已经发生倾斜。至于火力上，虽说炮廊保护比较好，除非直接命中，否则不会被摧毁，但是因为进水和被击毁等各种原因，鞍马号的6寸炮也只有2门可以用了。（鞍马号的6寸有4门布置位置比较低，在发生倾斜或者高速航行时，容易进水）至于后面的吉野，好吧，别看吨位差距不大，但是战力差距那可是相当大的，在开远的打击下，吉野损失了近半的火力，虽说吉野上装备的大量12磅炮和4.7寸炮也给开远放了几把火，但是，开远的火力和航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司令官，我们撤吧，在这样下去，鞍马可就完了！”大副带着哭腔说道。坪井航三也很矛盾，归远号已经被重创，航速也开始下降，如果后面的朝日三舰能跟上来，至少归远号还是有机会击沉的，但是同时，鞍马号被两艘战舰夹击，情况也不乐观啊。就在坪井航三举棋不定的时候，一发9.2寸炮弹准确的命中了归远号的船体仲部，三台锅炉的管线因为巨大的震动而发生破裂，高压水蒸气从破口处涌出，在船体外形成一团水雾！归远号的航速开始下降，而这时候，朝日号和浪速号扑灭大火后跟了上来。

        “打沉归远。”本来打算放弃的坪井航三兴奋的吼道，而前来支援的朝日和浪速号仿佛听到了坪井航三的吼叫一般，更加起劲的追上来。而随着战场局势的突变，排在后面的绥远突然升起了指挥旗，而归远在迟疑了片刻后，开始左转脱离战列去维修。鞍马自然不会放弃到手的猎物，于是打算跟随转向，但是随后绥远和开远的集火设计，让鞍马号乖乖的选择了回避。虽说回避的比较及时，但是一发致命的8村炮弹从鞍马号的尾部穿入，直接将鞍马号的舵室打成碎片。的，舵没了。鞍马号立即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而随后吉野号挂起指挥旗，接替了失去机动性的鞍马，和跟随而来的朝日号浪速号编队作战。

        其实战争打到这份上，双方已经没有什么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了，北洋快速舰队旗舰重创，绥远和开远也被中创，鞍马号和高千穗已经被打成死狗。吉野号中创，日本唯一的优势可能就在于，跟上来的朝日和浪速是左侧接敌，而不是刚才被打的七荤八素的右侧。火力保持完整。“这其实已经是一场士气之争了，战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只是看谁能在最后的士气上压倒对方。”事后赵元杰如此评价这后半场战斗。

        因为大量的弹药消耗以及人员伤亡和疲劳等因素，双方射速都已经很低了，6寸炮也就只有每分钟2到3发的射速，连及格的4发都达不到。绥远和开远将归远护在内侧，用自己的身躯保护受伤的旗舰，同时用右舷火炮与对手对射。而已经被打的半废的吉野此时也没什么火力了，大量炮位被摧毁，大量人员伤亡已经让这艘新锐穹甲巡洋舰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分担炮弹的作用比他那点火力都大。而冲上来的朝日号和浪速号则非常活跃，尤其是朝日，侧弦的6门速射炮不停的射击。让已经受创的绥远号感到压力颇大，虽说依然无法击穿侧弦装甲，但是装填着苦味酸的高爆弹，让绥远号的上层建筑也燃起了大火。形式对北洋进一步不利。在吉野和朝日的夹击下，绥远号也危机四伏。

        “到队尾，重新加入战列。”徐杰命令道，此时是个关键，如果绥远号再被重创，那整个北洋快速舰队就危险了，虽然归远号航速快不起来了，但是不管怎样还是有2门8寸炮和2门6寸炮的火力，至少可以压制住后面的浪速，而腾出手来的开远号则可以帮助绥远。于是，刚刚扑灭大火的归远号转了一个圈向队尾驶去，如刀般锋利的船首划开海面，向大海和敌人宣示着自己的归来！尽管浑身是伤，但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残存的火炮依然让对方不敢轻视这支受伤的狮子！“不离不弃，血战到底！”林永升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喊道。随即震耳的吼声从归远号上传来。响彻交战中的双方舰队。而随着归远号蹒跚着回到战列，日本快速舰队唯一的火力优势也彻底没了，半残的吉野和朝日根本无法对付绥远和开远。而受创颇重的浪速更是没法和同样被重创的归远打。双方的大口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要么就是主炮被毁，在后续的6寸炮对射中，日本舰队最多只能给归远3舰点把火，而绥远和开远为了保证归远的安全，也不敢追击。海战到这已经进入垃圾时间，双方的攻击更多的只是一个宣誓，宣誓着自己的不屈与英勇！

        “撤退吧。”看着满是破洞的船体和到处是被高温炙烤过的舰桥，鹿野最终选择了放弃。随后第一个右转离开战场，排在后面的朝日后虽说心有不甘，但是看着两侧所剩不多的火炮，井上良馨理智的选择撤退。“归远号怎么还不沉啊。”最后看了一眼北洋快速舰队旗舰归远号那已经倾斜的船体以及不满弹孔的舰桥，井上良馨无奈的叹了口气。而最后离开战列的浪速号舰长东乡平八郎则用最后的两门火炮打了3发空包弹以示向对手告别。从此，血战到底不离不弃的归远三舰称为了日本海军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伊豆海战过后的半个月里，每天晚上我都会在梦中回到战场，纷飞的弹片，燃烧的战舰，以及那一排排的火炮，但是最可怕还是在夕阳下，那3艘已经被重创的北洋巡洋舰！无论我们怎么打，都没能打散他们，开始归远被重创，我们获得了优势，但是随后归远号不顾自身安危重新回归战列，我们希望成为了泡影，当希望破灭时，才是最大的打击。”井上良馨日后在回忆录中写到。

        海战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受创颇重的北洋快速舰队在落日的余晖下蹒跚南下，就现在的状态，他们已经不可能再通过危机四伏的黄海回到威海，而只能向西南方向航行，到上海。因为上海是南洋舰队的地盘，有炮台掩护更有江南局造船厂的后勤支持，和金陵制造局的弹药补给。他们就像是一群受伤后的狮子，去寻找一个暂且可以安身的地方，然后养好伤口，寻找下一个出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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