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若得一人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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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自亭子里向远处瞧着,只见一位身披粉色披风的女子下了马车,微风过境,那孱弱的身子似是禁不住这番风吹,微微抖了一下,抬起头寻着,最后望向了太子这边。
太子眼见是她,赶忙大步流星走过去,扶着白容进了亭子。
太子与白容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太子转而看向另一个方向,而白容则是低下了头,小女子的羞怯一览无遗。
太子自那日在白府与白容重逢后便时时刻刻想着何时能够再次与白容见面,仿佛时有什么在驱赶着他的心,只想让日子过得快些。
而今日终是得偿所愿了,白容能够出现在凉亭,他便很是知足了。
进了凉亭后,太子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手。
“多谢殿下。”太子的此举也是惹得白容受惊若宠,看似冷若冰霜的太子,却独独对她温润有礼。
“听说你身子弱,我自是该小心扶着。”太子专注得看着白容,这让白容的脸颊迅速染了红晕。
“璃珠,你在亭子旁候着便好,我有些话要同殿下说。” 白容转身嘱咐了璃珠。
璃珠听懂了小姐话中之意,是让自己看着些路人。同时太子身边的侍卫也被遣去了一边候着。
此时亭中只留太子与白容两人,白容显得有些局促,芊芊玉指使劲揪着帕子,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
太子则是盯着白容看,最后还是白容打破了平静。
“殿下是为何事?还请明示。”话语稍显大胆,白容也是强装淡定。
“旧时庙会相见,我时时念着,你倒是忘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倒是让白容摸不着头脑,何时的庙会?
忽的,白容想起前些年独自出府逛庙会猜灯谜,遇见的那位少年竟是当朝太子,怪不得那日府内见他,只觉得眼熟。
“原来是殿下,还需原谅小女的眼拙。”
那日府内的身影与白容记忆力的少年的影子相呼应着重合了,对印象里的太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只是与你叙旧,并无他想。”
太子也有所了解白容在府中的处境,生怕自己逼得紧了,白容会本能的拒绝他来保护自己。
“太子已有婚约,独自见面恐有不妥。”
虽然白容心生喜欢,可太子与大姐的婚约早已人尽皆知,如若被人瞧见私下见面,怕是惹来非议。
“东宫的婚约并非我本意。”
言语中,太子未用尊称,还将太子与自己分隔开来。白容听了去,又生了一分欢喜。
“可若被人瞧见,难免惹来是非。”
白容在白府的处境也是尴尬,若是再被人非议与太子的关系,惹得大夫人与大姐不快,少不了又是一番折腾。
“是我思虑不周。”
太子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白容,白容也不想多去计较了。
“殿下若无其他事情,小女也该回府了。”
白容不愿多想,只当太子约见自己是一件意外之事,更不愿与太子有什么瓜葛。
“只是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太子满眼真挚,还夹杂着落寞,可白容也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小姐,倒是高攀了。
“太子何愁一个朋友。”
太子听着白容言语中的疏离眼神更似悲伤,她终究不会是她,她是不会与自己疏离的。
“也好,怪我唐突了。”
今日虽是天气晴朗,可总是有微风略过,白容身子弱些,不能久站凉亭,太子又要送白容回府。
白容似是有话要说,却被太子登了先“人是我请来的,该是我送回。”一句话堵得白容没话可说。
太子先是撑着白容手臂上了马车,又赶忙回自己车辇拿了狐裘也登上了白容的马车。
而璃珠只好跟在了马车后面。
白容以为上来的是璃珠,抬头看却是太子。
太子小心翼翼的给白容披上了狐裘。
狭小的空间内,免不了有肢体的触碰,白容不小心挨到了太子的肩膀,脸上忽的一片羞红。
太子看出来白容的局促不安,便提议下车步行。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此时也不过是在石板路上多了一对行人,而白容心思细密,顿时生出了奇妙的感觉。
傍晚时分,晚霞也出山了,在山头与街市之间缭绕着,忽远忽近的。而街道两旁也陆续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贩。
一位穿粗布麻衣的老头儿,在自己的摊位摆弄着各色的粘泥,灵活的双手在木棍上雕人塑像。
白容看得出神,是因那个泥人的外貌和她有几分相像,有种相惜的喜欢。
白容这一停顿的动作被太子察觉了,随着白容的方向看到了泥人滩,顺势就拉着白容走向摊前,温柔的询问白容“喜欢的话就买一个。”
“恩。”或许在凉亭时白容对太子还是十分的抗拒,但自母亲去世后,遇到第一个询问自己喜欢与否的人,白容很难再坚守自己的防线。
太子难得见白容欢喜的模样,一时间看得入了神。
“姑娘要这个,那公子是否也要一个?”
白容已经将刚刚老头手里的泥人接过来拿在了手中,老头这么一问,白容也看向太子。
“我、我要这个吧。”
不知太子刚刚在想什么,说话还有些结巴。指的那个泥人有些肥壮与太子的形象大不相同。
“那泥人与太子不像。”
捏泥人的老头一看这般情形,也是会说话“老头儿我手快,两人稍等片刻。”
最后一个拿着一个与自己模样相仿的泥人继续逛街。
“殿下与传言相比很是不同。”
“传言我冷淡不与人善?”
“不是小女所言。”
白容知自己一时失口,便想赶紧撇清关系。说完,白容赶紧向着街道繁华处走。
捏泥人的老头儿在收到太子阔绰的一笔银两后,不由得感叹“两人倒是般配。”
又恰巧被白容丢在后面的太子听了去,若你仔细看,还能看到太子稍微扬起的嘴角。
“如若你心中不是这般想我,便叫我冬哥吧,小时候母妃也是这样称呼我的。”太子三步两步就追上了白容。
“冬哥?”
“嗯。”
白容只是小声的疑惑得叫了一声,没成想又被太子听了去,羞得白容又是急步走。
白容仔细的把玩了那个泥人,最后看了看泥人,心想着行人拥挤,怕一不小心被弄碎了,便叫璃珠收进了盒子里。
又走了不足二里,又被京城的新鲜玩意儿给吸引住了,是一个卖玉的地摊,大多是假劣的玉,看着很晶莹剔透,但摸起来却不是很顺滑。
样子雕的精美,所以深受年轻男女的喜爱,几两银子买个欢心罢了。
白容粗略的扫了一遍摆在地上的各种玉,被一个形似白木兰的乳白色玉吸引了,拿起来瞧了瞧,觉得也不是玉簪也不是玉佩,便又放下了。
太子就跟在白容的身后,看到她注意那玉,走近了玉摊,与那主人耳语了几句才离开。
白容看到河边刚刚有人放的夜灯,夜灯随水流飘向远处,思绪也一下子随着夜灯飘了很远。
离白容不远的一位妇人对她旁边的一个女人兴奋的说“太子大婚,陛下说要大赦天下,我家那老头子也可以回家了,我这几天可要备些吃食了。”
女人附和道“可不是,太子和将军府的大小姐结婚,听说白府还要欢宴两天呢,像我们这些京城里的老百姓也是可以参加的。”
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这么好的事,我们没权没势,怕还是进不了白府。”
“算了,反正老头子都回来了,还求什么。”
人已远去,余音却深深的烙在了白容的心里,一旁的太子明显感觉到白容的异样。
过了热闹的街市,转个弯就是白府的侧门了,太子也知不能再往前一步送白容了,就站立在白容身后,目送她走远。
见太子不再同行,璃珠又跟在了白容一边。
眼看白容要转弯,太子也要转头往回走,白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冲着人群中的太子说了句“做朋友吧。”
身处嘈杂的街市中,太子只瞧见白容转身像是说了什么,具体什么却是听不清。
“殿下,白小姐说,做朋友吧。”作为太子的近身侍卫某某忍不住告诉了太子。
“好,好。”忍不住说了两遍,想明日的相见又有了盼头。
到了院内,一个侍女香木急急道“小姐,可算回来了,老爷刚才命人送来了写糕点和瓜果,还说小姐要好好养着身体,还说叫小姐有空就去裁缝铺置办几件衣裳。”
白容想到自己偷跑出去应太子的邀请,蹙眉忧心道“知道了,今日之事没被发现吧。”
“回小姐,没有。”
又嘱咐了侍女几句,留意着来院内的人们。
白容又打开了那个装有泥人的木盒子,在拿起泥人后,看到底下附着一张信笺,打开一看,字迹如他本人气质一样盛气凌人。
写道“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溢露似沾巾。惟愿明日申时慧心阁一见,勿愁勿忧。”
白容细细斟酌着那话语,手微微一颤,信笺落地。
若得一人珍重,他人非议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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