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是同伴

素娜全身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见到一道人影扑进来，还来不及惊喜，人影又给退了出去，气得眼泪差点下来了。随之而来的而是异常刺鼻的气味，散播迅速，几乎是立刻从七窍冲进身体。

刚才懒洋洋趴着不愿意动弹的小金明显被这股气味给刺激到，有些焦躁的从素娜手背往手臂一味往上爬。素娜恨得直磨牙，养了你这些年，说怂就怂，哪里有一点蛊母的样子。

突然，素娜的手指尖抽搐了下，紧接着是手背。素娜内心狂喜，发现小臂已经恢复了知觉。而小金还在继续往上爬，好似被爬过的地方恢复了原状。素娜屏息专注的看着小金爬过的位置，恨不得出声催促再爬的快些。

新虫王的反应截然不同，扔下这边的素娜和小金，迅速的往药瓶子方向爬去。

瓶子的个头不下，瓶塞早不知被小凤凰扔到哪里去了。那个敞开的瓶口，正在持续散发出刺鼻气味，同时也吸引着新虫王的贴近。两只螯足用力把瓶子抱起来，脑袋使劲往瓶口里面钻。

素娜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这瓶口说来真巧就是比新虫王的脑袋大了一圈，那虫子使劲往里面钻而不得其法，着急的发出短促的急叫声。素娜的耳力与常人略有不同，大概是从小和蛊虫接触，能够分辨的出蛊虫因为不同情绪发出的声响。

啵的一声，是新虫王使劲全身力气，把脑袋送了进去，那个药瓶套在脑袋上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虽然是薄瓷的，对于一只蛊虫而言还是很有些分量的，随着一连串的叮叮咚咚，新虫王分不清东西南北，被撞得七荤八素，耗尽力气滚动在地上，终于一动不动了。

而小金沿着素娜的脖颈，下巴，嘴唇还在坚持不懈的爬行中。停在鼻尖上的瞬间，素娜手脚恢复知觉，一手把小金捞在手心中，这个时候顾不上抱怨任何，遇上这样的陷阱，太明显就是针对她的弱点。非但是她中招，连小金也中招了，能和小金重新相通的感觉，让素娜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她快步的走过去，对准那只自己作死的新虫王狠狠一脚踩上去。蛊虫有时候很强大有时候又很脆弱，要看饲主怎么照拂了。把自己精心饲养的蛊虫，毫无退路的送进来，素娜心里头很明白，无论成败与否都是死路一条。

脚底下有种黏糊糊的感觉，素娜把鞋子移开，用的力气实在太猛，连药瓶带那只冒充的新虫王一起踩成了糊状，把鞋底在地上蹭了几下，素娜没有迟疑带着小金出去帮衬外面的几人了。

无论扔药瓶进来的人是谁，目的只是为了救她，这份恩情素娜心领神会。

刚才小凤凰从原本的位置一移开，布下的阵法顿时出现了缺口，对方以为有机可乘，集中武力朝着空缺处扑杀而来。

顾长明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如果这个阵法只是这样简单，就不会让小凤凰离开。三个人已经攻到跟前，突然发现不对劲，原本的空白已经被顾长明错步而来，及时挡住。顾长明的速度太快，双手击飞两人，随即袖中剑破空而出，对第三个人拦腰而截，对方尽管勉强避开，后腰还是被拉出很长的血痕。

这还只是简单的第一步，顾长明明白人在遇到险情的时候，最容易暴露真实身份。素娜这一路的巧合，让顾长明感到过于蹊跷，果博虽然是素娜的义父，也算是养虫的高手，然而目的完全不同。与不通人情世故的素娜相比，更没有好到哪里去。

果博口口声声说可以通过控制素娜让多年前过世的前任蛊母复活，这样的故事连涉世未深的柳竹雪都骗不过，却能够让果博死心塌地的相信着。

顾长明只想说那个寨子中人恐怕避世太久，没有见过外头的风云突变，早就跟不上中原人士的诡计奸诈谎言。

而果博的出现绝对不会最后一个敌人，素娜的利用之处恐怕要他们想得更多。

“小凤凰，屋子里是什么情况？”顾长明行云流水般击退三个对手，正好把全身而退的小凤凰给接应上。

“按着师太的叮嘱，没有敢多看里面，把药瓶放下来就行。不过屋子里太安静了，有些古怪。”小凤凰听过素娜的喋喋不休，没道理外面已经剑拔弩张，而素娜还能按兵不动的，“我们始终在外面守着，肯定不会有别人进屋的。”

“如果进屋的不是人呢？”顾长明早发现不对劲，他寻思着素娜有小金护体，暂时不会有其他的危险。

“那还能是什么……”柳竹雪在旁边听着，后背发凉，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小金是蛊母，一般人根本连靠近素娜的机会都没有，能够克制小金的恐怕只有饲养蛊虫的人才懂得。”顾长明的一双星眸紧盯着四个重新退回去的对手，“我以为他们和果博是一伙的。”

“肯定是一伙的，都想拿素娜开刀呢。”戴果子看得非常通透，要素娜死其实才是最容易的，那个丫头一脸精明相，压根什么都不懂。难就难在，不能让素娜有所抵触，不能反抗，还要带到开封府来，还要为别有用心的人行事。

“一伙的就不会把自己的同伙当诱饵，明知道同伴会丧命，还远远躲开等着有机可乘。这样的利害关系绝对不会算同伴，甚至连同伙都算不上。”顾长明交手之下，发现这些人的武功有些牵强，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果博死后，而且明知道没有机会赢，还不肯离开？

太多问题一下子全部涌上来，在顾长明的脑中徘徊游走，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了一个首尾相接的圆形。每一个关键点迸发出夺目的亮点，素娜从西南寨子中被劫走，意外出现在四季春，随之而来的义父果博，还有这四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奇迹发生的敌手。

中间又出现了顾长明在酒坊发现的那个密道，那么诡异的机关布置，不像是中原人的手法，还有冒充太医的人，连真实身份都没有查出就被大宝撕成了几片，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顾长明下垂的眼，越来越亮，在听到身后脚步声传出时，猛地一仰头看向院墙上的四个人。他知道是素娜排除障碍从里屋缓慢的走了出来，很显然对面四人也见到了素娜。第一反应和顾长明预料的一模一样，任务失败，想要飞快逃走。

既然料准了结果，顾长明自然早有防范，怎么会给对方逃走的任何机会。他单手往后一指，身形入鬼魅欺上，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整个人已经到了院墙之上。小凤凰和柳竹雪负责两边包抄，而定远师太内力深厚正好压住后阵。

所有的出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戴果子负责把不明所以然的素娜一把拖过到角落中，以免被误伤同伴。

素娜以为出来还有用武之地，大半个人被戴果子用手臂压制住，她拼命扭动了几下，发现体力悬殊。更要命的是，知道对方是想帮助自己，肯定不是敌人，所以才不好下手。

“你给我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素娜恨得眼圈发红，严重警告道。

戴果子压根不吃她这一套：“你想要对我怎么不客气，等那边了事了，我当然会放开你的。”

素娜沉默了，戴果子说得就是真话，刚消了点气，又听到戴果子用力吸了两下鼻子：“你身上是什么味儿，臭的直熏人。”

“我哪里有什么味，哪里会熏人！”素娜自己一点儿闻不出来，以为是戴果子在晃点她。

“真是臭，我可没乱说话，回头你问他们几个是不是臭的像是被泼了屎尿的味儿。”戴果子形容起这些，从来都是不留余地的毒舌。

素娜就听到砰砰砰砰四声响，四个人从高处被囫囵着抛下，听声音都替他们后背疼。等她再抬头去看，顾长明飘然而下，落在地上鸦雀无声，正好顾长明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你没事吧？果子，可以把她放开了，让她过来认认人。”

戴果子嗯一声，松开手，任由素娜跌跌撞撞朝着顾长明而去。旁边还有个小凤凰虎视眈眈的，他见这边已经化解了危机，倒是生出些想要看热闹的心思。

素娜的确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连被不知名的人带到四季春，差点要被人伤天害理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害怕担心过。饲养了这么多年的小金完全不受控制，完全脱离开她的掌控。她太想扑到顾长明的肩膀上，用力哭几声，纾解一下心情。

这不是人还没有碰到顾长明的衣服角，小凤凰横空出现，正好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也皱着眉毛说了和戴果子差不多的话：“素娜，你在屋子里出什么事情了，身上什么味儿啊？”

素娜被戴果子嫌弃的时候，还不肯接受现实，加上小凤凰的疑问，她哪里还敢靠近顾长明半步。就算长得再美艳动人，全身发出臭味肯定也会留下很坏的印象。

这一下，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还是柳竹雪可怜她，见她肩膀缩着，明明眼睛里都是水汽还只敢用力忍着：“别管是染着什么了，快点去洗一洗就没事了。”

“她哪里也不能去，目前最重要的绝对不是洗澡。”顾长明的手臂一展，搭住素娜的肩膀，直接把人给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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