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很好

偌大的教室十分安静，窗外碧空如洗，远处的高楼在阳光下静静伫立，树木绿意正浓，枝叶占据了大半个半格。

        “今年区里奥数冠军是……”老师看着获奖名单微微皱了眉。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靠在窗边的江言，仿佛早已预料到结局一般。

        他耳边挂着一副黑色耳机，盯着窗外，平静的眸子里似乎没有一丝波澜，压住心中的那份紧张之情，假装满不在乎。

        “王明。”老师扶了一下黑框眼睛，又仔细确认了一下名单上的内容，感到不可思议。

        王明猛地抬起了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老师叫第二遍才颤颤巍巍地走上台领奖。

        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都是其他学校的。

        “第五名，江言。”他的眸色一黯，摘下耳机，表情僵硬地走上台。

        走过的地方底下的学生响起一阵躁动。

        他微微低着头接过，感受到头顶一陈炙热的目光直视着他。

        “兄弟，没关系啊，还有下次昂。”下课铃声响起，浩南来到他座位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倒还不至于这么脆弱，你，从哪点看出我伤心难过。”江言扯了扯嘴角，大不了下次考好点咯，又不是每次必须拿第一。

        江言的心态倒是好，眯了眯眼看了眼闹钟算着下课时间。

        下课铃响起，江言背起书包大步走出校园，朝着医院的方向走。

        “欸，你看啊，江言。平时装坏了，这次好了，第五名，装不起来了吧。”

        “是诶是诶，你看他还在装酷。”

        “……”

        江言的背后响起一片诋毁嘲笑。

        因为常年稳居于第一，又是篮球队的种子选手，还有一副好皮囊，他的名声自然响彻学校。

        在外人眼里，他是神的宠儿，好像什么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他身上。

        面对老师的期许，同学们的赞扬，他却面不改色，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些赞扬的目光逐渐在他的完美下打破，嫉妒不甘使他们都希望他从神坛上跌落。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紧攥住双手，指甲狠狠嵌入肉中。大步往前走。

        “你来啦，今天的晚餐有虾欸。”简一招呼道。

        江言点了点头，沉默不言地低下头扒着饭。

        神经大条的简一丝毫没有察觉到江言的不对劲，坐在床上剥着虾壳。

        “待会咱们去便利店买几瓶饮料呗。”简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江言。

        “随你。”他垂下眸神情黯淡的说。

        简一撇了撇嘴，真冷漠。

        月光是如此的清冷，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

        走进便利店，她选了两瓶饮品，给了江言一杯。

        “你看，是不是他”

        “是的是的，就是他。”

        简一扭头一看，背后有两个小女生对江言指指点点。简一狠狠登了议论的女生们一眼，她们识趣地离开。

        她看了眼江言，江言嘴唇紧抿，快步地往外走。简一察觉到，江言出事了。

        江言快步离开，简一只能沉默地跟在他后面，时不时看他几眼。

        “哗!哗!”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一尺的洁白晶莹的浪花，海浪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而又恋恋不舍地退回。

        两个人坐在海边的秋千上，旁边的路灯晕染出一片淡黄。

        “今天，奥数结果出来了。”江言微微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第五名。”

        “第五名也不错嘛，区里的呢。”简一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像安慰，她是真的崇拜。

        “可是我让老师和同学失望了。”

        江言想起白天老师们惋惜的眼神，同学们或是哀怨或是不屑又或是窃喜的目光。垂下了头。

        “其实我也不是大家眼里的天才，我也在背光处努力。我也不是那样高高在上没有人情，只是我不会表达……”

        他垂着头，倔强地盯着自己的鞋。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不怪你。”

        简一摸了摸江言的头，仿佛是一个淋了雨的可怜小狗，实在让人心疼。

        “你很好，外界的声音都是参考，你不开心就不要参考。”简一抬眸认真地看着江言，黑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微风轻起，时间停止。

        周围的躁动消失，只剩下彼此的心跳……

        江言的心跳好像比平时快了几倍，他嗓音干涩，喉结微动，脸色紧张，赶忙看向别的地方。

        “你那天到底为什么会去跳海”江言看向深蓝色大海，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其实那天，半夜醒来，认真的看了妈妈，突然看见她的鞋子破破烂烂的，裤子缝了又补。”

        “但你知道吗，她每月都会给我一大堆新衣服，她天天早起晚归。我在那天才真真确确感觉，我是一个累赘。”

        她小嘴紧抿着，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江言拿出一包手纸递给她，“你不是累赘，每个人的存在都有意义。”

        这是他第一次安慰人，看着擦着眼泪的小女孩不知所措。

        “听，海哭的声音……”突然，悲伤的奏乐响起。

        简一突然停止了抽泣，这是

        江言眉头猛地一跳，循声望去。

        有人在岸边吹着笛子，夜色太浓，没能看清他的脸。

        “叔，能不能别吹了，正心烦着呢。”

        “欸！好，小情侣约会想给你们来一曲。”大叔悻悻地离开。

        简一和江言干笑了几声，面面相觑，真……真好。

        星空灿烂的树下，微风浮起，蛐蛐鸣叫着。向星星倾诉。

        今晚的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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