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击溃战役

洛暖居里，杨舒端着熬好的清粥敲响了尹依一的门。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尹依一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沿。手中的电话握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它捏碎了一般。

        杨舒叹着气。心里越发疼惜自己的女儿。自从那天将自己关在家里之后，杨舒以为依一会做些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可事实是，她乖巧的从房间出来。乖巧的问候家人，乖巧的吃饭。

        让她一度以为依一已经走出来了。她抓着尹立言问清楚了那天的事情。心下有些气愤。她的女儿是她捧在手心里的。怎么可以让别人如此伤害。

        “依一，妈熬了点粥。你喝点。”杨舒走近依一。将粥递到她的面前。

        虽说这几天她正常的吃饭休息，可是，不知为何。身子明显瘦了一大圈。本来就小巧的脸颊，如今下巴都像是削尖了一般。看得她心疼不已窀。

        “妈，我喝不下。”依一强颜欢笑。

        杨舒眼里聚起了潮湿，实在看不下去女儿如今的模样。

        “依一，你告诉妈。你到底怎么想的？”

        依一目光空洞，一张脸憔悴不堪。她突然笑了。却十分难看。

        “妈，我想做陆辰希的妻子。可以么？”

        “那有什么，你们是有婚约的。”杨舒伸手摸着女儿的头顶。

        依一笑容拉大，眼睛里却润湿了朦胧。

        “婚约？那算什么婚约，只是你们口中的一句话罢了。而且，他已经结婚了。你知道么？他竟然结婚了。我想过千百种结果。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结婚了！”

        依一说着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靠着杨舒的肩膀。哭得不能自已。

        杨舒这下惊讶万分，尹立言给他们说了很多。只说是陆辰希拒绝了依一。却没有提到他结婚了。杨舒是个性子比较软的人。听闻这件事情，心里却是怒不可揭。他陆辰希把他们尹家当什么了。如此儿戏。如此伤害依一。

        “依一，你放心。你这么优秀。一定还会有别的男人爱你。他如此伤害你。我会找陆叔叔好好讨份说法。乖，别哭了。”

        “别的男人？可他不会是陆辰希。”

        杨舒鼻子酸涩。她的女儿是中了魔怔么？为什么如此执着？她擦着女儿的泪水。也跟着哭了起来。

        依一突然抬起头，拉着杨舒的胳膊。似是燃起了一丝光亮：“妈，你帮我。帮我好不好。帮我找到凉云茉。我去求她，求她把陆辰希还给我好不好。妈，帮我去找。”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急切。带着仿佛无法言语的绝望。

        杨舒脑袋里像是被炸开了一个口子。听到凉云茉的名字。更是让她惊诧万分。她抬眼握着女儿的肩膀。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谁？凉云茉么？你说陆辰希的妻子叫凉云茉？”

        依一被母亲奇怪的反应吓着了，一时间怔愣不已。她不解，为什么母亲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如此大。

        “妈？你认识她是么？你认识凉云茉这个人。”

        杨舒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她不曾想到陆辰希的妻子，是她认识并且熟悉的凉云茉。她心中暗下打算。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

        杨舒看着依一。安抚的笑着：“依一，你放心。妈会给你一个答案。”

        母亲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想子女只想，痛子女之痛。可母亲的盲目之处，就是哪怕是性子如何温和。如何软糯的人，在面对子女被欺负或者受委屈时，都能化身最强大的人。哪怕狠心，哪怕不择手段。

        安抚完依一，杨舒走出房间，就拿出手机给凉云茉打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院长？”凉云茉有些惊奇。院长不常给她打电话，除了父亲有时出事的时候。才会联系她。此刻，她却是很紧张。以为父亲又出了什么差错。

        “云茉，是我。”杨舒的声音尽量平和。

        “是我父亲出什么事情了么？”

        “没有，别担心。我这不是出了趟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想和你聊一聊。”

        凉云茉放下心。笑着答道：“好啊。不如我明天去医院找您。不过，我早上有台手术。我下午去找您。您看成么？”

        “那好，明天我下午在医院等你。”

        挂了电话，杨舒抬眼又看了一眼女儿房间。心里更加坚定决心。她女儿已经够可怜的了。身体上的疾病，已经折磨的她身心疲惫。如今，再也不能让她在感情上受这么大的伤。她必须把一切都给恢复回来。

        第二天，凉云茉被陆辰希强制的裹了条厚厚的围巾，才放心送她去医院。在车里的时候，陆辰希扭头问凉云茉。

        “你有考驾照么？”

        “有，上学的时候考的。”凉云茉虽然奇怪，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陆辰希看着前方路况。浅声道：“给你买辆车吧。这样你出行方便点。”

        凉云茉思索了一下，觉得他的建议可行。这样每天她就不用麻烦他送她来上班。她却看父亲的时候也方便很多。

        不过，这个想法要是被陆辰希知道，他绝对是很不满意的。他倒是很享受每天送妻子来上班。

        “也好，不过我不太懂。你帮我买。”

        男人有时候就得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一辆车而已，对陆辰希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她也不想在谁掏钱买的事情上和他争辩。反正，夫妻是有共同财产的么。

        果不其然，陆辰希很满意她的依赖。点头应答。他本来还想到了凉云茉要是拒绝了他该说什么理由。可见，他的妻子还是很明智的。

        不过，不一会儿，凉云茉就想起一个问题。她盯着陆辰希警告。

        “不许买太贵的，十几万的就好了。”

        要知道陆辰希挑的东西，一定很精致。必然价格也不会低到那里去。她又不是很喜欢这些，买太贵的开出去她都心慌。

        陆辰希皱眉，似是不同意她的意见。他妻子怎么只开十几万普通的车呢。他又不是穷得买不起。

        凉云茉伸出食指，有些调皮的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记住喽，不许买贵的。”

        他失笑。算了，他妻子给他省钱他应着就好了。

        到达医院，陆辰希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凉云茉想起自己下午要去见杨舒。就抱歉的告诉她自己有约了。

        “男的？”他挑眉。

        凉云茉眼中含笑。还是老实答道：“女的。”

        陆辰希这才点点头，满意的开车走了。

        凉云茉看着他的路虎融入车流，才转身走向医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那里笑得十分灿烂的林雪。

        “瞧瞧。这么舍不得啊。都走了还一直看。”

        凉云茉一阵害臊。她红着脸，却强装淡定。走过去拉着林雪的胳膊就向医院门走去。

        “要迟到了。”

        林雪笑着也不揭穿她。

        刚走两步，身后就有人喊着她们俩的名字。两人闻声而望。身后是肖子雅，她穿着一件洁白的毛呢大衣。配上一条棉质短裙。黑色的打底\裤包裹着修长的腿。一双长至膝盖的黑色高跟长靴。衬得整个人优雅性感。

        肖子雅跑了两步到两人的面前。笑着问候：“林姐，云茉姐，早上好。”

        凉云茉和林雪点头回应，三个人便并肩走进了医院。

        只是一路上，只有凉云茉和肖子雅偶尔说一两句话，林雪在一旁却沉默不已。

        今早的手术，是凉云茉主刀。肖子雅做第一副手。换好衣服，凉云茉独自一人在看着病例报告，为一会的手术做准备。肖子雅已经进了手术室，做最后的确认。只有林雪悄无声息的凑近凉云茉。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

        “你有没觉得肖子雅这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没有啊。”凉云茉笑笑，将目光又一次放在手中的报告上。

        林雪抿唇，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觉着她像是有什么目的似的。跟她在一起，心里总是慌慌的。”

        凉云茉抬头，合上手中的报告。放在林雪的怀里。

        “就别老神叨叨的了。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啊。”

        “你？你会有什么感觉？你的感觉全在陆辰希那里了。”林雪摇着手中的报告。揶揄着凉云茉。

        凉云茉扭头出了办公室，不再理会林雪。她要工作了。不想跟林雪这个八卦的女人贫嘴。

        手术一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从手术室一出来，凉云茉便笑着夸赞肖子雅。她在手术室的表现很出乎她的意料。看样子，不久之后，她便能独自完成手术了。

        肖子雅谦虚应着，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自信无比。

        “云茉姐，我要学的还很多。我可是听说，你是享誉医学界的dr.wei的徒弟。我还要跟着你多学习学习。”

        “能做师傅的徒弟，确实是一场天大的幸运。不过，我能教给你的还是很有限。而且从你的专业素养看来，你很优秀。”凉云茉笑着。

        肖子雅娇媚的脸庞顿生潋滟。自信光芒尤甚。

        “云茉姐，我有些问题想讨教你。不知道你下午有时间么？”

        凉云茉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巧，我下午正好有点事。不如明天吧。”

        “那没事，我也不急。”

        两人走到换衣室，将身上的手术服换成白大褂。从休息室出来，肖子雅随口问了句：“云茉姐，你下午还会回医院么？”

        凉云茉思索了一下：“应该回不来了，我要去贵族医院一趟。离中心医院不近，可能就赶不回来了。你要是累了，下午可以休息一下的。”

        肖子雅微笑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她看着凉云茉的身影走远，眼中的微笑化为一道不明所以的光亮。她伸手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头很快就接通。

        “哥，下午她会去贵族医院。应该一个下午都会呆在那里。剩下的看你的了。”

        “子雅，别太认真了。”肖子宁此刻正在公司签着文件。

        肖子雅眼中满是自信的笑容。似是不对肖子宁的话放在心上：“哥，你放心。我有分寸。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祝你首战告捷。”

        “多谢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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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云茉走进办公室，给科室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下午要请假。科室主任一口一个应着。让凉云茉浑身都感觉到极度不舒服。她都忘了问陆辰希，当时他是用什么办法将她弄回中心医院的。怎么科室主任像是被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摇摇头。低头继续工作。

        下午两点。凉云茉打车到贵族医院。杨舒早已经在医院里的花园中等待。看到凉云茉的身影。她便放下手中的茶杯。

        “院长，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凉云茉歉意笑着。将随手提包放在椅子上，人也坐到杨舒的对面。

        杨舒和蔼一笑：“没关系的，我也没什么事情忙。倒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毕竟中心医院还是相对很忙的。”

        “不忙，我手下有几个病人。大都控制的很好。也不会让我手忙脚乱的。”

        “那你这么忙，怎么有时间谈恋爱呢？”恭维了半天。杨舒总算是切入正题。却问得很随意。就像是长辈关心晚辈一样。

        凉云茉听闻，略显羞涩。一张小脸展现的完全是热恋中小女人所有的状态。杨舒看在眼里，竟觉得无比刺眼。想起依一那憔悴的脸庞。她心中更是怒火满满。

        只是，脸庞上却云淡风轻。

        “我还好，他很支持我。”凉云茉轻柔的声音。包含着万种风情。

        杨舒装作懊恼般，叹了声气：“你算好福气，哪像我的女儿。和她未婚夫认识了十几年。还没结婚呢。”

        “您还有个女儿？”凉云茉讶异，这么说是尹立言的妹妹或者姐姐了。

        “是啊，立言你是认识的。他是老大。我还有个女儿叫尹依一。”杨舒说完，注视着凉云茉的表情。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只是凉云茉依旧清淡的脸庞除了笑意，再无其他。杨舒心想，看样子陆辰希并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如此婚姻，怕是走不远的。

        “院长，你也不用担心。要是两个人有感情。早晚会结婚的。”不明所以的凉云茉，还轻声笑说着。

        杨舒心里暗笑。说的对，早晚都会结婚的。

        “是啊，两个人小时候就认识了。感情必然很深。他对我女儿很好的。他们还在一所大学上过学。要说我的女儿也是个执着的人。为了他，竟然拼了命的考上了他所在的学校。你说，女人爱起来了可真是傻。男人说要先忙事业，她也就顺着。如今，事业做得越来越大了。看样子，马上我就能请你来喝杯喜酒呢。”

        凉云茉笑着，很认同。女人是很傻。爱起来是很不顾一切的。听杨舒说的尹依一，应该是很爱她未婚夫的。

        “那她的未婚夫在哪里？是和她在一个城市么？”

        “不在，不过他们不在乎这些。女儿已经来找他未婚夫了。两人都见过面了。现在啊，就等着两家人见面。定一下结婚事宜。”

        “真的？那先恭喜院长了。”凉云茉由衷的笑着。却怎么也想不到，她钻进了杨舒微笑设下的陷阱中。

        杨舒喝了口茶。状似不懂询问她一般：“你在临安市应该知道我女婿的。他的名字可是挺响当当的。”

        “是么？我其实对财经类的信息不是很了解。”凉云茉以为杨舒口中的女婿应该是某位商界的大亨。她确实是不太了解。

        “嗨，只是个律师而已。但却是很优秀的。叫陆辰希。你听说过么？”杨舒笑意满满。

        陆辰希？凉云茉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她的脑袋像是被投进了一颗庞大的雷火。炸得她神经都破碎了一般。她脸庞变的煞白。浑身的血液就像是被杨舒的话抽光了一般。冰冷且麻木。

        谁说过，白蚁和爱情一样，都是腐蚀性极强的东西。

        她的心被腐蚀了么？为什么如此灼伤般疼痛。她的眼睛也被腐蚀了么？为什么眼角如此酸涩。她的耳朵呢？为什么听到了如此伤人的事实。

        她还沉浸在他说得那句‘我们已经相爱了’的柔情中。那蛊惑人心的声音还在心里和耳边回荡。为什么却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冰雪。冻住了所有关于爱的期望。

        原来爱的建立，是日积月累的点点滴滴。可是粉碎它，却只需要一瞬间。是他们之间的爱是豆腐渣工程么？经不起如此风霜雨雪。

        杨舒虽然看得出她表情的变化，心中也有些不舍。其实也是个无辜的孩子。只是，再多的怜惜在自己女儿的悲伤面前什么都不算。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做手术太累了么？”杨舒似是关心的问道。

        凉云茉扯起嘴角，十分勉强：“可能是的。”

        “看我，跟你光顾着聊天了。都忽略了你做手术的辛苦。要不进去看看你的父亲吧。”

        杨舒是个心理学极佳的人，她十分擅长的击溃了凉云茉心中的墙壁。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姿态撒下最后一把毒药。她是有些了解凉云茉的，她性子多淡雅，就有多骄傲。杨舒知道不能硬来。而是得软攻。让她在她的骄傲下投降。最终弃械投降。

        凉云茉神思怔愣。只是机械的点着头。她确实需要安静的环境去消化一下。否则她会被心中的闷气憋死的。

        她拿起包，匆忙道别后就脚步慌乱的跑进了病房里面。路上遇到一些熟人向她问好。她都是充耳不闻。因为她怕她一开口。就泄露了她最不屑流出的泪水。

        走到病房外，她放慢了脚步。轻轻推开\房门。虽然父亲听不到。但她还是怕会惊到父亲。

        坐到病床旁，她伸手握着父亲厚实的手掌。强颜欢笑。

        “爸，我真是不孝，总在来看你的时候带着我的悲伤。可我除了爸，不知道还能跟谁倾诉。我很烦吧。可是从小到大我都是如此烦你的。我真想问爸，是怎么爱着妈的。而妈又是如何爱着爸的。我看到的你们那样细水长流。这便成了我对爱情的期望。我以为你们会永远这么淡淡的生活下去。但是，那场车祸，平常柔软的母亲竟然替你挡下了所有。那一刻，我才知道，妈爱你如此深。却也有些埋怨妈。她都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失去了她有多难过。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埋怨了。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埋怨。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滋味。只是我在尝到甜如蜜的时候，伴随而来的是苦如药。爸，他瞒了我那么多那么多。我却在他的微笑下可以一笑而过。”

        凉云茉说着，泪水就从眼眶中流出。难掩悲伤的她，忽略了心跳检测仪器上细微的变动。

        “我想我真的熬不住了，我们之间开始就是一场荒唐。继续下去是不是也是荒唐。可我一想到从此和他陌路，或者微笑的祝福他牵着别人的手。我的心脏就像是被碾过一样。这场莫名其妙开始的婚姻。我已经失去了把握。因为我是个入侵者。”

        凉云茉淡雅的面庞此刻如孩子般泪流满面。她不曾哭的如此悲痛。哪怕是母亲走得时候，她都是在无人时默默哭泣。因为她知道，她还有父亲要照顾。她知道流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如今又是为何？

        一道刺耳的仪器声惊醒了凉云茉的悲伤。她抬眼，看到仪器上高低起伏不断地数据和线条。她惊慌的站起身。急忙按下床头的急救铃。她常年的职业素养让她在一瞬间镇定下来。她拉开凉成文的病服，对他进行着紧急急救。

        不一会儿，莫叔就带着医护人员冲进了病房。

        “云茉，怎么了？”

        “血压上升，血氧饱和度也异常。”凉云茉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是对着莫叔却理智的说出问题。

        莫叔点头，示意周围的人进行急救。他看凉云茉的情绪很不对。

        “云茉，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凉云茉点点头，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添乱。便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凉云茉用手心遮着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这一刻她像是一只被拉紧了的弦。紧绷压抑。

        “需要帮忙么？”她在黑暗中，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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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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