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藤原之火

生死大限

        商羊幻化的青莲仍旧自顾自地旋转。

        商羊的意识此时正在无聊的发呆，通过意识“观察”周围之后，商羊果断的放弃了探寻生死大限的想法，生死大限就是一个由“生”到“死”的概念层，除了“转化生死”这一规则存在之外，其他的性质是根本不存在的。

        不是看不到，而是根本什么都没有，没有色彩，没有感知。包括人类在内的大多数生灵只要和这个概念层接触，就会在绝对不会察觉到的极短时间内被转化成亡灵，因此即使是在亡灵中，知道生死大限存在的也是极其稀少的。

        而另一部分，包括妖怪们在内的生灵，在它们的身体受到致命伤害后，只要还存在一部分尸体的残骸，那这些残骸就会快速自我修复，等到身体重新变得完好无缺，妖怪的灵魂就会破开生死大限回归身体，这就是妖怪所谓的“不死性”。

        当然了，即使是妖体彻底被毁灭，灵魂被生死大限转化为亡灵，仍旧还会有妖怪以亡灵妖怪的身份重新回到人世，不过这一条暂且按下不表。

        本来，商羊与主神小姐的推算是，具有高等不死性的商羊即使是身体毁灭，其妖魂依旧可以进入生死大限，在其中积蓄力量后重新归来，只要商羊的妖魂归来，他的妖力就可以重新构成一幅新的身体，还可以获得能力。

        面对生死，任何活着的生灵的全部潜力都会展露无遗。

        这个过程，主神小姐根据她所掌握的情报来计算，得出的时间是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商羊必然会重新复活。

        但现在的情况却出现了变化，进入生死大限的根本不是商羊的妖魂，而是商羊的意识，商羊的意识一进入生死大限，生死大限就开始自发地配合商羊的意识幻化的青莲开始改变自己的性质。

        换句话说，就是多元宇宙的客观规律生死大限在主动“拒绝”元始天妖·商羊的死亡，它在自发地配合商羊的意识青莲把商羊送回现世。

        主神小姐正是为此而震撼，同时，主神小姐还有更惊人的发现，那就是商羊的意识幻化的青莲，竟然在渐渐实体化，预计在生死大限主动把商羊的意识青莲送回现世后，这朵意识青莲就会成为实体。

        主神小姐不由得想起，当初商羊成为元始天妖后，青莲幻化成他的情景。

        而这一过程，根据主神小姐的推算，得出的时间同样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商羊必然会回归现世。

        “所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嘛~复活的读条时间这么长，比起蓬莱人差远了好不好。”

        商羊听主神小姐说完了她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商羊不由地有些失望，好像只是过程变了，结果没变的样子。

        [笨蛋！]主神小姐大是恼火，[这只是第一次死亡而已，听着商羊，我是不知道你和元始天尊之梦融合以后到底从天尊的梦境中得到了什么，但是如果你还不知道这样的后果的话，那你可真的没救了！]

        “放心，主神桑，我的能力，我已经感觉到了。”

        商羊轻松地说，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主神桑，早就想问了，爱酱身上的庞大灵力是……天生的？”

        [……嗯，是天生的没错，]主神小姐沉默了下，回答道，[爱可能是这个世界自有历史以来诞生的，最强的灵媒。即使她转世，她吸引灵力的灵魂也不会消失。]

        藤原皇宫.大极殿正后方的空地上

        此时已是深夜，大极殿后方的大坑早已被填平，爱被层层的泥土埋在地下。

        已然回寝宫就寝的女天皇绝对不担心爱还能活下去，先不说爱被女天皇刻意下旨遭受的毒打，就是刺穿爱的心脏的那一剑，就足以使爱死去。即使这样还没死，最后的活埋就是保证让爱死去的最佳手段。

        某种意义上，女天皇想的确实没错。

        即使是遭受毒打，心脏被刺穿，爱也并未就这样死去。但爱依旧是人类，在被埋入泥土下不久，她终究带着对商羊的思念，和对造成这一切的所有人无尽的恨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但是女天皇不知道的是，她的所作所为，终究满足了本来已然不可能被满足地条件。而现在，她，以及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偿还代价。

        恐怖的代价。

        深夜寂静，轮换到这里值守的几个士兵也都有些困意，他们有的靠着宫墙，有的靠着柱子，想要小睡一会儿。

        “呐，你想死一次吗？”

        幽幽的声音传入了士兵们的耳中。

        “谁！”

        士兵们一下就清醒了，下意识拿起武器，惊慌的环绕着四周，大声喝道。

        没有人回答。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挡。

        风。

        已然是快要入夏，却凭空吹起了刺骨的寒风。

        风中，似乎有似哭似笑的怪声。

        士兵们害怕了，突然间，一切都变得诡异。

        轰隆隆~

        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响起雷声。

        士兵们腿有些发软，但还是勉强的汇聚到了一起，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喀嚓~！

        白色的闪电划过天空。

        喀嚓！喀嚓！喀嚓！

        闪电开始不停地闪耀，雷声也开始阵阵响起。

        传说有怨气极大的亡魂化怨时，天会以雷电击之，化解其怨气，但是对于一些特殊的亡魂，天雷反而会激发它的幻化，这也是天理。

        为人时若不可报怨，唯有死后报怨。

        喀嚓！

        巨大的天雷突然炸到了地面，引起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周围的树木被雷火所触，开始燃烧。

        天雷炸出了一个深坑，里面火光闪耀。

        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决定还是上前看看，万一是宝物出世呢。

        他们慢慢地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看向坑中。

        “啊~！！！！！”

        在坑中火光的照耀下，士兵们很轻易地看清了里边到底有什么。然后，他们便发出撕心裂肺地惊叫，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躺在坑中的，正是已被活埋的，鲜血白衣的少女。

        少女慢慢地撑起身子，戴在双手手腕上的铁链开始叮当作响。

        她站起身，低着头，长长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面目。她的右手上，还抓着一颗正泛着幽黑色光泽的心脏。

        那心脏似乎在一跳，一跳。

        咚，咚，咚……

        爱抬起头，凄美的面容，嘴角的鲜血早已凝固，就像她已然消逝的生命一样。

        爱迈出赤足，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走在坑壁上，走出了深坑，她的殒命之地。

        被她踩过的泥土，开始燃起熊熊的火焰。

        爱手上的心脏，开始跳动。

        咚，咚，咚……

        爱察觉到了它，抬起手，将它捧在面前，看着它跳动。

        “商羊……”

        爱看着这颗心脏，迷离地轻轻呼唤着，凄美的脸庞上露出了绝美的笑容。

        “和我在一起吧~我们永远在一起~”

        说着，爱的一只手摸索上了透出她心口的剑尖，张开白皙的手掌，用掌心对准剑尖。

        噗！

        从爱的后心贯穿了她的心脏的剑，被爱拔了出来，随手扔在了一边。

        紧接着，爱用自己五指，狠狠地戳进了自己的心口。

        伴随着血肉搅动的声音，爱戳进心口的手猛地向外一拉，拉出一颗已然破碎的心脏。

        爱再次随手将这颗她自己的心脏扔到一边，这颗心脏一落地，便燃起了熊熊火焰。

        随后，爱用双手捧起她手中散发着幽光的心脏。

        看着这颗跳动的心脏，爱双目迷离，嘴角勾起了满足地笑容。

        “商羊，是你在鼓励我么……”

        “再等等哦，马上，就为你报仇……”

        呜~呜~呜……

        爱将商羊的心脏凑到胸口，两只手用力，使劲将商羊的心脏塞进了她空缺的心口。

        商羊的心脏一进入爱的心口，便彷佛获得了新的生命，开始强有力地跳动，心口的血肉也开始疯狂生长，不一会儿就补好了爱心口上巨大的伤口。

        感受着商羊的心脏在自己的身躯中强有力地跳动，爱轻轻地闭上双眼。

        眼角，一滴泪水顺着面庞滑下，流到了爱的嘴角流出的鲜血中，血泪交融。

        “商羊，只有你在妈妈死后真的爱我呢……”

        “这份温暖，和你的心意，我确实的收到了哦。等等我，这就……”

        爱突然睁开双眼，眸中，是少女全部幻想破碎后化成的滔天恨意。

        “为你报仇！”

        轰！

        爱的四周，树木，房屋，泥瓦，大极殿，全部都开始了燃烧，火光照亮了夜晚的天空，照地双目所见，具是火焰的光芒。

        爱双手上的铁链，脚踝上戴着的脚镣，再也无法限制爱的行动，爱根本不在意它们，赤着双足，走向了大极殿。

        藤原皇宫.天皇寝宫

        年老的女天皇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年老的女天皇再次翻了个身，看向窗户。

        突然，她看到窗外，全部变成了火红。

        女天皇震惊的坐起身，还没等她喊人。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宫女惊慌失措地冲进来趴在地上。

        “陛下！大极殿走水1了！”

        “什么！”

        老天皇大惊失色，怒喝道。

        宫女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惊慌着把话说完。

        “而，而且，宫殿值守的士兵看到早已死去的爱姬殿下走出了大极殿，只，只要爱姬殿下经过的地方，全部都烧起来了！”

        惊慌害怕之下，宫女早已顾不得忌讳，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胡说！”

        老天皇呵斥道，她的心中也开始有些不安，站起身。

        “走，随朕去看看！”

        皇宫中，守卫的士兵和宫人们乱成一团，到处都有人喊“起火了！快救火！”的喊声。

        年老的女天皇步履急促，带领着士兵和宫人们向大极殿走去。

        皇宫中已经有多出起火，建造了数十年的藤原皇宫，很可能就要在今晚毁于一旦。

        藤原京.藤原家

        藤原不比等听下人禀报皇宫火光一片，定是起火后，急忙披上大衣，领着所有家丁，带着水桶等盛水工具，坐上马车着急地赶向皇宫。

        坐在马车中的藤原不比等，心中似火烧一般。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

        突然，一个稚嫩的童声迷迷糊糊地响起。

        藤原不比等心中一惊，急忙回头。

        一个穿着小号唐服的黑发女孩正揉着双眼，迷茫地看着他。

        女孩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妹，妹红！你怎么在这儿？！”

        ps：1走水：就是着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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