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连接未来的线

“哗啦啦啦~~~”

        伴随着锁链搅动的声音，皇宫的宫门也随之大开。持着火把的士兵们在骑着马的公卿们的带领下从宫中向外追了出去。

        为了使这些家伙不至于跟丢，商羊一直在他们模模糊糊能看到的距离，即使一段时间不见了，不一会儿也会从另一个不远的地方冒出来。

        “快，快~！”

        骑着马的公卿们带领着同样骑着马的家将们，大声招呼着士兵跟上。不多时，他们也消失在了夜晚昏暗的道中。

        然而，这些公卿们不知道，当他们离开后，又一支足有八百人的军队从皇宫中开了出来，带领这支军队的正是藤原不比等，他率领的这只精锐除了追杀妖怪以外，还有另一个作用。

        这个作用就是：让一部分公卿贵族“拼死”斩杀妖怪，为国尽忠。

        藤原不比等看了看身后高大的皇宫，又看了看黑夜中自己家的方向。双眼中充满了满满的担忧和决然。

        刚才在宫中，那六个士兵和一个家将的惨烈死状深深地震撼了他，他判断妖怪不可能力敌公卿们带领的五百多私兵1和自己带领的八百精锐加起来的一千三百多人，这可是藤原京几乎所有的军队了。相信用人数都能堆死妖怪。

        但是他同样不能确定的是，在妖怪死的时候，他自己会不会早已被妖怪杀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藤原家还在，只要大化新政还在，中臣镰足2的子孙总会站起来的。

        想到这里，藤原不比等猛然策马，拔出唐刀3，大喝一声，“追！”当先冲进了幽深黑暗的街道。

        夜晚的黑暗笼罩着藤原京，连绵不断的军队举起的火把照亮了四周，从上空看，就像一条火龙在藤原京中蜿蜒盘旋。嘈杂声，呼喊声，兵刃相击声，合奏成了一支莫名的曲子。

        藤原皇宫.爱所居住的宫殿

        爱被宫外的噪音吵醒，，撑起身子想听清楚外面到底在干什么，但终究什么也听不清。

        活动了下已经被绑了两天开始发麻的身子，爱依旧躺下身，双眼中满是落寞。

        商羊，快点来看我。

        藤原京

        不多时，商羊已经到了藤原京南门，城门早已关闭，商羊看着高高的城墙，再回头看了看已经快追过来的追兵，不急不缓地像用轻功一样攀上墙头。正当他想跳到城墙外时。

        [商羊，有箭支飞过来了！]

        主神小姐突然提醒道。

        商羊回身，便看到一支黝黑箭头的箭支朝自己飞了过来。

        看样子是淬了毒的。

        商羊心中一动，身子稍稍一侧。

        噗！

        箭头插进了商羊的后背。

        嘶！

        靠，被扎上一箭还挺疼。

        商羊忍着疼抱怨着，从墙头跳了下去，出了城。

        藤原不比等收回弓，朝着城墙上已经骇然的驻守士兵大喝。

        “快点开城门！”

        喀拉喀拉……

        沉重的木门在士兵们使劲推动的努力中终于慢慢地打开，公卿们欢呼起来，带着自己的人马冲了出去，既然妖怪已经受伤，那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藤原不比等待到公卿与他们的家将私兵们冲出城，他便开始收拢起刚才被公卿们一起唤走的皇宫卫士，待到军队集结完，才同样追了出去。

        就这样，商羊和公卿们一个追一个跑，跑了很有一段距离，待到商羊看到黑夜中的吉野山，才慢慢放缓了自己的速度，等到跑到一个断崖下，商羊便停了下来。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这个地方是商羊特地选的，商羊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做自己的复活点。

        “话说主神桑，真的非死一次不可嘛？”

        [那要怎么办啊，既没有危险又几乎百分之百能觉醒能力的方法就这一个。]

        主神小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吐槽着。

        “嘛，希望爱酱不要太过担心了。”说着，商羊转身看着已然追来围成一个半圆的追兵，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这一圈公卿家将私兵们，

        “不管是谁都好啦，快点结束吧。”

        然而在追兵们的眼中，商羊可不是真实的一副淡定的样子，在他们眼中，妖怪喘着粗气，似人的面孔满是狰狞，血红的双目中毫不掩饰的充满着暴虐，黑色的血从背上流下，流了一地。

        所有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士卒们持剑的手都在颤抖，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还愣着看什么！”骑马的公卿贵族们各自呵斥着自家的家将私兵，“谁杀了妖怪，陛下甚至会封他为贵族，快点杀了它！”

        听到可以被封为贵族，家将私兵们的双眼也变得赤红。

        他们相互看看，大喝一声，同时向商羊冲了上去。

        嘭！

        商羊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当先一掌印在首先冲过来的那个家将的胸膛，家将立刻惨叫起来，跌倒在地上死去，这一掌商羊完全是靠力道击碎了他的肋骨和脏器。

        紧接着，商羊又是一个飞踹，那名兵卒倒飞出去好几米，口喷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就这样，在家将私兵们全部被赏赐刺激疯了以后，开始一次次地悍不畏死的向商羊冲来。有几个还神情狂热地喊着陛下万岁冲了上来，举起刀照着商羊就砍。

        几掌拍飞他们，商羊对于没听到那句有名的“板载冲锋”这件事有些不满，但仍旧很有效率地一个个打飞扑上来的士兵。虽然自己也时不时被砍到几下。

        当藤原不比等带着精锐赶来时，商羊的脚下已经形成了一座尸山，嗯，和神话里蒙将军搞出来的那座一模一样。

        随着不断受伤，商羊已经很清晰地感到体内有些沉寂的东西被激活了。

        [是时候了，商羊，进入死亡境界吧。]

        主神小姐似乎有些不爽的督促他。

        “嗯，成，”商羊点点头，扫视了下尸山下显地异常恐惧的家将兵卒们，似乎这堆尸山中还有几个公卿贵族的样子。

        “对了，主神桑，你也要一起进入死亡境界吗？”

        [当然了。]主神小姐淡淡地回答道，[我是你的东西嘛，我们的灵魂是永不分离的。]

        “啊~听钉宫的声音这样说，简直是像夏娜或者露易丝向咱告白一样嘛。”

        商羊似乎很是受用，一脸享受地说。

        [无路赛！快点去死！]

        主神小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些羞怒了，傲娇气场全开。商羊都能脑补出夏娜或者露易丝一脸傲娇时说这句话的样子。

        话说你对夏娜和露易丝到底有多大怨念，钉宫四萌其他两个不算了么喂！

        “是是是，咱这就去死~！”

        商羊一边敷衍着，一边注意着周围，当发现一个士兵从尸山后手握长枪慢慢爬上来时，商羊耸耸肩。

        “好吧，sao年，看在你是个枪兵的份上，这便宜就给你占了吧。”

        那个兵卒从后边爬上来，发现妖怪似乎没注意到他，咬咬牙，看准商羊的后心，一下刺了过去。

        噗！

        完美的扎了个透，枪头从商羊的胸前透出，商羊也很配合地瞳孔一缩，彷佛很不可思议，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其实也没办法不这样，商羊已经感觉有些晕忽忽的了，他知道，自己的妖魂4正要脱离身体，进入死亡境界。

        死亡境界，它的正式名称是生死大限5，任何一个活物死后，不会在一瞬间变成亡魂，灵魂本身需要通过一个概念上的层次，这就是死亡境界（生死大限），只有通过了它，灵魂上“活着”的概念便会变化为“死去”，成为幽冥境界上的亡魂，从这时开始，你才是真正死去。

        不管何种生灵，当它死后进入生死大限，都会本能地想返回生者的世界，但大多数的灵魂阻挡不了概念上的死亡，阻止不了自己通过生死大限的过程。而且即使有灵魂侥幸返回生者世界，承载灵魂的身体也早已无法使用，只能变成孤魂野鬼。

        但非人异物，比如妖怪们，就不同。首先在它们大多数都持有的不死性地帮助下，它们大部分都可以从生死大限回归，而且身体对妖怪来说就是一种消耗品，只要仍旧有人恐惧它们，它们就会有足够的力量再生一个妖躯。

        更别提有高等不死性5的商羊了，他即使灵魂破碎剩下意念都能在生死大限兜圈子，除非能将他从整体上毁灭，要不然他也是不死的。

        更何况，大家要深深记住，元始天妖是个挂。

        生死大限

        这是个本身就存在于生与死之间的过渡性概念层，属于多元宇宙的客观规律之一，它存在于任何一处。

        而现在，商羊处于一个奇特的状态。他发现自己成了一朵青莲。

        没错，在进入时生死大限时，商羊就发现，自己的妖魂，直接显化成了天尊青莲。正在生死大限中慢慢地顺时针旋转。

        [真厉害~]

        主神小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诶，主神桑你在啊。”商羊有些惊奇，他没看到代表主神小姐的“灵魂”。

        [嗯，我在你幻化的青莲内，]主神小姐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商羊，我们还是小看元始天妖了，元始天妖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具有高等不死性的妖怪，而是这家伙恐怕根本就不会死！]

        “啥意思啊？”

        [你自己注意不到，只有我在旁观的立场才能发现。从一开始进入生死大限的，就不是你的妖魂，而是你的意念！]

        [你的意念一进入这个特殊的生死大限后，便自主幻化成了意念青莲，现在这意念青莲竟在扭转生死大限本身！]

        “扭转，生死大限？”商羊困惑的问。

        [嗯，不是逃离，而是就静静地呆在这里，然后扭转这一部分生死大限的性质，生生把这一部分生死大限扭转成和现世相同的性质，等这一过程完成，这一部分生死大限就是现世！]6

        [而且更绝的是这一扭转更像是生死大限自发完成的，也就是说，只要元始天妖存在于此，生死大限就会主动为元始天妖发生扭曲，将我们连同一部分生死大限“送回“现世！]

        主神小姐很兴奋地向商羊一点点解释道。

        [通俗的说，就是生死大限在主动拒绝元始天妖进入！]

        “我去！”

        商羊这次彻底震惊了，喵的哥们儿现在竟然牛到这种地步，人家死一次都是拼命地从这儿逃出去，现在哥们儿往这地一呆，这地方竟然在主动送咱出去！

        先不提商羊和主神小姐在生死大限中的各种震惊，先来看看外面的情况。

        吉野山脚.尸山

        这个幸运的士兵发现自己竟然杀死了妖怪，顿时兴奋地大叫一声，爬起来冲上尸山，手里拿着匕首，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妖怪的尸体。

        到底该把哪里割掉带回去呢？

        这个小兵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想割下首级吧，也不敢，妖怪的脸太骇人了。最终，他作出了决定：挖出妖怪的心脏,带回去换一个贵族身份！

        说干就干，这个小兵立刻一刀捅到了商羊的尸体的胸口附近，开始剖心。

        其他的家将士卒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兵杀死妖怪，开始剖妖怪的心。顿时集体发出了欢呼，一窝蜂的冲上尸山，虽然最大的功劳被人家拿到了，但他吃肉我喝点汤总行吧！

        这么想着的家将士卒们都寻思着从商羊的尸体上砍点儿什么下来，作为自己和妖怪作战的战利品，甚至有几个武将身份的公卿也冲了上去。

        藤原不比等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看着众人疯狂冲上去的行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军官们记录阵亡人数。

        尸山上，不少为了杀商羊却被商羊杀死的士卒家将甚至公卿的尸体，被蜂拥而上的众人来回践踏，无人理会。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亡魂是怎样的感受，商羊不会做任何评价，因为他正在准备归来，而且他能理解这群士兵的想法，在这个时代，一个贵族身份足以让普通人连老子都不认。

        更何况他们这些死人。

        最初那个小兵剖开了尸体的胸口，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下手从尸体的胸膛中掏出了一颗似乎散发着幽光的心脏。

        这颗心脏看起来除了颜色，其他的与人类的心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小兵正想畅快的向空中的明月嚎叫一声，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而就在这时，情况突然异变。

        尸体，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爆炸了。

        围在尸体周围的几十个人被炸成了碎肉。那个小兵的下身瞬间消失，上身则飞到半空中，恰好落在了因为突然地爆炸惊慌失措的藤原不比等的马前。

        马受到了惊吓，一下把藤原不比等翻了下来，刚好落在小兵的半个身体旁。

        小兵还有一息尚存，看到了将军大人，挣扎着把那颗妖心捧给藤原不比等，祈求藤原不比等照顾自己的家人的意思。

        藤原不比等站起身，郑重地将妖心从他手中接过，肃穆地说。

        “放心吧，勇士，我会娶你的夫人，你的孩子们，我也会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是为了诛杀妖魔而死，我保证！”

        小兵沾满鲜血碎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嘴唇，声音细微到没人听到。

        “西，西行……寺。”7

        ps：1私兵即公卿贵族自己花钱养的，忠心家族的士兵。

        2中臣镰足，藤原不比等他爸，藤原妹红他爷爷，大化维新的首席功臣。

        3这个时代11区的刀还没有自己的特色，都是直接用唐刀的模具，等到奈良时代才有了自己的特点。

        4妖魂，理解成元神就好。

        5原先为了保持神秘性才叫“死亡境界”，以后都叫“生死大限”。

        6所以我说元始天妖是个挂吧~

        7其实西行寺幽幽子的祖先不姓西行寺，至于藤原不比等说要娶这个小兵的夫人，哪怕做妾，在这个时代的11区，对于这个小兵以及他的夫人来说都是三生有幸，这也是为了贴上有人说西行寺幽幽子也是藤原家血脉这一条，大家姑且知道这小兵是西行寺幽幽子的祖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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