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计划的偏差

一些不好的谣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藤原皇宫中流传了起来。这些传言并不尽相同，有的更是相差甚远，但是这些传言的源头是一致的。

        那就是，宫中有妖物出没。

        “我看见它的时候是晚上夜最深的时候！真的！那天我深夜提着灯笼在皇宫的西苑走动，突然，一声似狼似狐的叫声在宫殿顶上响了起来，吓得我当时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宫女正绘声绘色地向其他宫女描述自己看到的吓人的一幕。

        “我看到了好大一条狐狸站在房顶上！那狐狸足有十几个人那么大！幽绿色的眼睛瞪着我，我差点魂都没了！那狐狸瞪了我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你们说，吓不吓人？！”

        周围的宫女们闻言，顿时频频点头。

        “兄弟我给你说！那天老兄我夜里正在大极殿执勤，实在是太困了，我就靠着门柱打起了瞌睡，突然，一阵冰冷的寒风吹来，我一下就给冻醒了。哪知才一睁开双眼，就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一个兵卒正吐沫横飞地给其他兵卒讲着自己的经历。

        “那么大的一只黑猫！足有一匹马大小，就站在离我不到十步的地方，眼睛还是血红血红的！正死死盯着我看，我吓得直打哆嗦，当时就跪在了地上，那妖猫好像对我没兴趣，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跳上了大极殿的房顶，不见了。”

        围在他旁边的兵卒们顿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哥三儿作天晚上护卫东苑，昨天晚上的月亮很怪，就像周围长毛了一样1！看得人心里也发毛，我们三个急忙加快了步子，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他说要去墙角小解一下。”

        另一处，三个兵卒被一众兵卒围着，其中讲述的那个兵卒指着他旁边的兵卒。

        “他去墙角小解，我和他（第三个兵卒）就提着灯笼在原地等他，突然间，我们俩听见他大叫了一声，以为是他看到了贼人，我们俩急忙拔出刀冲了过去。结果看见他连裤子都没提好，就恐惧地往这边跑。而我们看到了他身后的东西后，小腿肚子都软了，黑暗中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但是它的双眼，就和铜铃一样大，发着红光。我们两个也大叫了一声，跑掉了，不知道它为什么没追来。”

        类似的传言，在宫人和士兵中快速传播，仅仅昨晚一晚，就有数量众多的宫人士兵除了看到可怕的妖怪，还看到了妖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些情况使得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非常惊惧。

        年老的女天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色有些难堪。

        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孙子，自己的继承人昨天也看到了妖异被吓到而忧心。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现在的11区全盘接受了中原的文化制度，一些政治理念在11区，也很盛行，比如。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上不正，必有妖孽祸国！

        女天皇的位置也并非十分稳固，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如果有人以此为借口，说自己触怒上天，要求自己退位，这该如何是好。

        昨天刚惩罚了那个妖女，今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哼。

        年老的女天皇愤愤地想。

        突然，年老的女天皇似乎想到了什么，严肃的面孔上多了几分yin郁。

        实在不行的话……

        皇宫北苑.爱所居住的宫殿

        一大早，爱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刚想伸手揉揉双眼，挣扎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还被绑着呢。

        爱不由地有些奇怪，最近这段时间商羊每天都会在半夜来她这儿抱着她睡，昨天怎么没来？

        而且他不是一贯每天早上都会来看我，给我送那些香喷喷的美味吗？难道他在看我笑话，故意不给我松开，想让我求他喂我？

        结合起商羊的恶趣味，爱有些羞怒的想到。

        如果真是这样我死也不求他！看他能忍心让我挨饿不？！

        被绑的时间有点长，爱对于商羊仍然不来救她的行为稍稍有些负气。

        昨天爱可是受够罪了，因为是大中午被人绑了回来，躺下午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距天黑还早得很。爱只好艰难地用自己的脑袋先把枕头推到一旁，再用小嘴努力地翻开《西游记》……2

        那个悲惨的模样我这个作者都不愿再描述了……

        就这样艰难地看书看到阳光昏暗的傍晚，爱才艰难地合起书。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比平时大一些的食盒，爱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饿，而且这样被绑着吃起来很麻烦，索性再往被子中缩了下，闭上双眼，在枕头中散发的清新药香味中睡到了今天一大早。

        像昨天一样，爱用被反绑着的胳膊肘作支点撑起身子，墨黑的长发随着爱坐起来的动作如瀑下悬。

        被绑了一天一夜，爱感觉自己的四肢和腰都有些发麻，但并不影响活动。

        虽然刚刚看到食盒没有动过，说明商羊真的没来，不是商羊看她笑话才不给她解开的，但爱仍然有些许不满。

        平常都说的那么好听，什么绝对会保护我，现在我被人绑了都不来救我，哼。

        不过这也说明爱其实是有点担心的，虽然觉得身为妖怪的商羊在这座人类的都市中不可能会有什么麻烦，但是爱仍然有些挂念他。

        啊，对了，这个食盒是我被绑回来之前放在这儿的，说明商羊在我去大极殿时来过我房间一次，嗯，看看他给我留信了没。

        这样想着，爱努力地扭动着身子，拱（请允许我用这个词）到了枕头旁，低下头，咬住枕头的一角，抬头，把枕头翻了过来。让在底侧的放信的口袋翻到了上边。

        紧接着，爱用自己的下巴凑近口袋，在口袋上压了压。

        没有。

        没有信封的感觉。

        爱不由地有些失望，而且抛弃了不满，转而变的有些担心，商羊如果要一两天不在的话，总要给她留信的。

        虽然有些担心，但爱仍旧尝试着用“可能商羊有急事没时间来给我留信”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要相信自己的夫君。

        这是爱这两天学到的为妻之道。

        这样想着，爱觉得先不能想太多，而且现在自己被绑在这儿想那么多也没用，反而应该先照顾好自己。

        想到这儿，爱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于是，爱开始先活动着身子，靠近床边，放下双腿，慢慢地穿好棉拖鞋。

        而接下来，爱看着在不远处的桌子，有些犯了难。

        双腿和脚踝两处被绑着的话，想要过去的话有一种方案，跳过去。

        那……跳过去？

        爱有些苦恼的想道，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跳过去！

        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桌子，爱咬咬牙。

        三，二，一！

        第一次跳跃成功~！

        好！

        爱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现在爱必须万分小心，要是没站稳摔到地上的话，不仅很痛，而且也站不起来了。那样的话爱只能再滚回床边靠着床先让自己坐回床上，再站起来重跳一遍。3

        而且在地上打滚什么的，会被商羊笑死的！

        十四岁的少女，斗志燃烧中。

        当然了，写到这个份上，作者也不忍心折腾爱酱了。

        爱很顺利地跳到了桌子旁边，背着身子，用被绑在背后的一只手抓住食盒的提手。带着食盒，顺利的又跳回了床上。

        真是苦了你了，爱酱。（抹眼泪

        踢掉棉拖鞋，爱首先趴在床上大口的喘气，差点累死。

        休息了一会儿，爱直起身子，用牙齿咬住食盒的盖子（类似锅盖顶部的那个），揭开食盒，一股热气扑面而来。4

        而看到饭菜的同时，爱又稍微变的安心点。

        这次的食盒是分层的，而且塞得满满的，足够爱吃三四天，这说明商羊也不是突然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留信。

        不过虽然安心了点，看着菜肴和米饭，又想了想自己被绑在背后的双手，爱深吸一口气，低头，“啃”饭。

        等商羊过来给我解绳子时，我一定要先狠狠咬他一口！

        这是平时善良体贴的爱“啃”饭时唯一的想法。

        藤原京.商氏酒楼

        不知道爱在努力地“啃饭”的商羊心安理得在三楼吃着早饭。用妖气刺激宫中宫女士兵的计划很成功，他们都产生了幻觉，现在皇宫中已经变得人心惶惶了。而且为了不使爱受到连累，商羊故意选择了远离爱所居住的宫殿进行计划5。

        “而且我最后用妖气惊吓的好像是个皇子欸，主神桑。”

        商羊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和主神小姐聊着天。

        [嗯，这下老天皇估计会比咱们预计的反应要激烈一些。]

        对于老天皇，主神小姐向来不假以颜色。

        “那么今天晚上再刺激些人，只要核对一下大部分宫人士兵被妖气刺激产生幻觉的时间地点，女天皇和大臣们就会看出我故意留下的两天同样的路线，出于某个政治因素，第三天他们就会在多个点埋伏我，而那时候只要做场戏就可以收官了。而我只吓人不伤人或杀人会让女天皇与大臣们有信心围剿我。”

        [……那么商羊，你要杀人么？]

        主神小姐沉默了下，突然问。

        “……嘛，放心，我可不是中二，认为手上沾了血就会洗不掉什么的。”

        商羊眯起了双眼，转身看着湛蓝的天空。

        “人类的灵魂，并不比动物与植物的灵魂高贵。”6

        “但是即使现在是妖怪的我，也不能忘记作为人的经历，这没什么好否定的，同时，这段作为人类的生命留给我的，也就有这样的一份力量。”

        说着，商羊的目光变成了少有的冷漠。

        “我不会滥杀。”

        ……

        [嗯，你这样想就很好。]

        过了一会儿，主神小姐少有的温和声调传进了商羊的耳中。

        [最起码，这样想的你会作为一只妖怪，而不是走上为杀而杀的道路。]

        “……对了，主神桑，我去死亡境界兜一圈这来回得多长时间？而且里面有没有收费站？万一钱不够那可就真神作了。”

        刚正经了一下，商羊又开始习惯性地歪楼了。

        [……死亡境界不是三途川……]

        堪堪压下自己的怒火，主神小姐颇有些咬牙切齿。

        好了，说到这儿，商羊的事先告一段落，我们先把时间调回商羊留信离开爱酱房间的那会儿。

        当然了，这个是上帝视角，只有我和读者诸君知道。

        商羊离开后，爱酱的房间就处于无人状态，而正是这时。

        世界修正力遵循着“命运”的轨迹，从爱酱房间的地表冒了出来，当然，因为世界修正力无形无状，所以，从物理角度观察不到世界修正力。

        但是为了让大家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如此重现。

        世界修正力包裹住了商羊留给爱酱的信，信封开始迅速透明，最终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爱酱压在枕头下的《西游记》最后一页的后边，突然出现了一张白纸。

        看起来就像书本身就有的空白保护页。

        就这样，世界修正力唯一造成的物理变异就这样出现了。

        “命运”的车轮，开始滚动了。

        ps：1俗称“毛月亮”，传说这种晚上容易出事，我就见过几次，月亮看得人心里发毛。

        2嗯，这个动作很累很累，原来试过。

        3这个动作同样找某人试验过。

        4这个食盒是商羊特殊改造的，具有防止饭菜坏掉和保温作用。

        5毫无疑问，这也是商羊没发现爱的情况的原因之一

        6由这句可以看出，商羊的性格认知中，比起人人平等，他更贴近“万物平等”的思想，佛教大力弘扬这种精神，但是我们可以反过来从理性的层面思考，杀一个人，和踩死一棵草，某种意义上是相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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