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动的人先输

一顿饭下来餐厅里气氛冷到极点，没人说话，同事也是自顾自地吃饭，没几分钟大家都吃完饭闪人，我有点心虚，好像大家知道了我们的事情特地留下空间给我们相处一样，然后餐厅就剩下我们俩人。

        我平时吃得很快，今天故意拖延时间看吴念有没有话要同我讲讲，可是直到我碗里米饭扒拉完，双方愣是没有蹦出一句话。

        眼前人不善言语，就算有事情也不会讲出来只会一直看着你，眼神不曾离开。

        但是我脾气犟得很，就算你有再多小动作再多歉意，在没有明确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情况下我气也不会消，就这样吃完饭，回到房间收拾完卫生已经九点多了。

        “走喽走喽，大家都出来，准备下出发了。”屋外响起了呼噜猪的声音，嗓门和他呼噜声一样，这名儿还是我偷偷给他起的。

        呼噜猪人如其名，长相三大五粗，人前一直不肯透露自己年纪，对外宣称自己二十一，其实我们都知道他至少三十一了。

        圆脸大眼有一点m字秃，衣品一言难尽，每天早上喷着廉价的香水，隔三米开外能闻到一股子老人香，但他自己却沉醉其中。

        所有人都知道呼噜猪不会待久，私下传闻他和领导有关系，只是来这里待个一段时日丰富一下简历而已。

        呼噜猪每天干活不出力气，工作十分钟就得坐下休息一会抽抽烟，架不住是关系户，所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怒不敢言。

        我到了屋外才知道大家是准备去kvt唱歌，路程不远，出了院子走上个十米就到了，车都不用开油都省了，大家走着出去。

        我一人走在队伍最后面，前面七八人各自玩着手机，一时没留意我旁边多了一个人。

        “最近怎么了，你俩不对劲。”开口问我的是同宿舍的舍友。

        大名艳生，我给起的小名叫艳丽，住我隔壁下铺，身高一米62左右，个子不高肌肉倒是挺结实的，讲话有点结巴不过可以正常交流，一开口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怎么讨喜经常受同事排挤，为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好面子。

        听到艳丽开口，我也和他交谈了起来，对他说：“没有啊，怎么这样说。”其实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毕竟这是属于个人隐私了。

        “不用骗我了，一看就知道。”听了我的回答艳丽显然不相信，有点逼问我的意思对我说道。

        艳丽人如其名，虽然看着挺正经但其实我知道他私底下玩的挺开，而且应该是喜欢男的，从我第一天和他成为同事我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总是似有似无的靠近我，虽然别的同事有点反感他，但目前我是觉得还好，毕竟还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知道这么多干嘛，关你屁事。”被我一句话抢回去艳丽也不放在心上和我并肩走着。

        听到我不肯回答这个问题，艳丽也就放弃了继续追问，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说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排斥我啊，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艳丽的回答让我无语了，给他了一个白眼对他说：“你最出格的事情就是你这张嘴，要是不在背后说三道四谁会针对你？这里哪个人不都一开始和睦相处的，你多想想你自身原因，为什么别人关系都这么好，单单对你有意见。”

        “我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事情，还不让人说了。”

        没有意识到根本原因在自己身上的艳丽愤愤不平的巴拉巴拉一大堆，听得我都烦了，索性让他说去，我也不理他，他这种人你回他一句他能回你一本作文。

        大家到了ktv时房间已经开好了，小房间人也不多，大家喝酒的喝酒摇骰子的摇骰子唱歌的唱歌，我自己坐角落看着手机无聊刷着微博。

        这时候特别关注一栏里多了一条消息：我究竟算什么！

        看到这条信息我心里像一湖平静的湖水泛起了涟漪，我有想过是吴念特地发给我看的，可是我不敢确定，找了个机会独自跑到外面逃离了一直停留在身上的目光，拿出手机想给他发信息诉说着这几天的思念，可是手机里的文字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心里五味陈杂的不知道要不要主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是我就是很气啊，我的脾气就是这样，不管你怎么对我示好，但是在没有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前我始终心里有疙瘩，想了又想索性发了条围脖：你算空气。

        在外卖待了一会呼吸了会空气，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转身回到包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张飞还黑的脸，只见吴念手里的啤酒瓶已经被他捏得变形了，看到他的表现我瞬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是在乎我的，那几个字确实是发给我看的，同时吴念也看到我的态度。

        顿时感觉好爽，报复人的感觉确实不错，接下来陆陆续续的有同事回去了，就剩下三三俩俩，艳丽也早就走了，没人理他也就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就我和吴念两人，还有同事里唯一的大学生，说是大学生其实是大专，快三十岁了还是老处男，这事其实是私下朋友和我说的，没人知道。

        这人长得是瘦高瘦高的，整天笑呵呵，空有一身理想抱负却无法实现目标，只能离家千里在这里当司机，出去送货时总是拉上我，有时候跨省送货在外面过夜舍不得住好一点的酒店，就经常住招待所，可是住的地方都是洗澡都找不到地儿，我不止一次说过他费用可以报销的，你至少找个能洗澡的地方啊，无奈对方油盐不进固执己见，就是要省钱不肯住好一点的酒店，这一点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来，唱一首死了都要爱。”一口不是很标准的南方普通话唱起了这首让人死了都要爱的歌曲，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对这位同事的意义，和他名字一样，伍艾伍艾，那不就是无爱吗，他应该确实很想恋爱的吧，看来说他是老处男并不是空穴来风。

        听无爱唱歌真的很让人受罪，普通话不标准就算了，他的音色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说难听都是在夸他，我捂着耳朵说道：“无爱，别唱了，你没有这个天赋，唱再多歌曲你也是无爱，难听死了。”

        听到我这么说他，无爱也是乐呵呵的不会生气，这一点我是很佩服他的，很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只见他眯着眼睛用他的大板牙对着我说：“你要死啊，别这样叫我，嘻嘻嘻，我是在唱我的爱情，你小兔崽子懂什么。”

        我也就随他去了，爱唱就唱，我喝我的饮料，到后来大家也唱尽兴了，踩着沙发在上面蹦跶唱歌，净挑些高音的唱，用鬼哭狼嚎形容都不为过，难听的很。

        我们三人折腾到半夜十二点，看时间也差不多要走了，我快人一步溜出了包间，一人跑到空地上的水泥管上面休息一会。

        夜晚的星空闪烁着零散的星星，一人坐在上面，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小学那会放学早，回到家里没人，我就要要先下米择菜，把能准备的准备好等我妈下班回来就可以直接做饭，准备完还得拖地，能干的家务先干了，有时候路过同学家门口看到他们在吃饭，桌上放着很多盘菜好生羡慕，那时候心里想着他们家很有钱的样子，每餐都是大鱼大肉的，天天如此。

        然后看看我自己，虽然不会饿肚子，着实也是贫穷两字。后来再大一些，周末我会自己出去找工作打工挣零花钱，过早的经历社会，才能让我成长得如此之快，性格也是刚烈果断，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

        在上面坐了一会有点凉我准备起身回家，刚起来准备转身往回走，，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身影，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内心其实已经有点窃喜了，不过我还是不能让他得逞，我也不准备留下，大步一迈头也不回的准备迈开步子，这时候手心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温度，低头一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了另外一只十指分明的手指，我愣愣的看着十指相扣的双手，我知道这场仗我赢了。

        然而我还是故作高冷说道：“干嘛，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吴念知道在生气，特地过来哄我，这件事让我很意外，不过我不能让他那么快如愿以偿。

        “还生气呀！这么小气。”

        “有什么好气的，气坏了身体我自己吃亏。”

        “没生气为什么不理我，坐下聊聊吧。”

        “你坐吧，我要回去了，我很忙。”

        “坐一坐吧我们聊聊。”

        “有什么事说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坐下了，只是眼前一黑，嘴唇就感受到熟悉的触感

        双唇分开后，我故意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尽管枕边人尽力示好，我还是得理不饶人。

        “还生气呀！别生气啦。”吴念看来已经知道我吃这一套，专门挑我的弱点攻击我，也用着撒娇的语气对我说。

        最后的最后，就算没听到对不起又能怎么办呢，俗话说主动的人已经输了一半。

        两人还是相伴回了宿舍。

        “你俩去哪里了，别人都回来了就你们没影子，是不是去哪偷吃了。”开口的是另一位同事晓煜，因为我和吴念时不时的会出去外面吃饭，所以他也以为我们两人又出去外面吃饭了。

        晓煜是同事里和我比较好的一位，有自己的想法，为人处世圆滑很会来事，深得领导的喜爱，一方面确实是人机灵另一方面也是和领导有点关系，所以工资工作各方面都比我们好一些。

        “在外面走走透透气，这段时间工作太累了走一走散散心，过段时间天气热哪有心情到处走啊，趁着现在天气还算多多运动，年轻人就应该多运动，不然身体比七老八十的老人还差。”我坐在床上，实在不想去洗澡，就靠着床沿和同事聊着天。

        这时候夜已深了，谈话声音隔壁屋子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我们也不敢说太大声，几个人一直牛头不对马嘴的聊着天，各说各的却又能回答对方的问题。

        最后说起了呼噜猪，大家对他都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原因就是他在另一间屋子的呼噜声都传到我们这里了，气的和他睡一间屋子的伍艾每天晚上都靠一杯高浓度白酒才能入睡，好几次睡过头了干脆旷工扣了几百块钱，导致他俩关系差一步就破裂了，好在我们都知道呼噜猪不会待久，都是能忍则忍，顶多十天半月他就走了，到时候就雨过天晴。

        话题绕来绕去到了艳丽身上。

        “阿嚏，谁在骂我。”正在外面潇洒的艳丽突然打了个喷嚏。

        “大家说一说，怎么治治这个艳生，到处乱嚼舌根，这种人最可恨。”开口的是晓煜。

        “你们说，我听听。”我实在不知怎么插入这个话题，一方面我和艳丽关系还不到要背后搞他的地步，另一方面是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不知道怎么下得去手。

        “我听说他每天晚上都出去，去哪了你们谁知道。”晓煜显然是事先做了功课的，已经掌握了艳丽的一举一动。

        “下次咱们偷偷跟在他身后，我也好奇他有这么忙吗，天天出去的该不会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这附近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去处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突然吱一声门开的声音响起吓了我们一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话题，大家看着艳丽面不改色的换好衣服在床上煲起了电话粥。

        还是我出口终止了这个话题让大家各自回到被窝和周公约会去，不然聊下去尴尬的只会是艳生。

        而我则是闻着身边传来熟悉的味道安然入睡，总算是睡了一个这些天来最舒服的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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