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开门红

　　第二天，姜雪和叶梅就骑着自行车带着这包衣服去了县城，因为是第一天摆摊，他们只带了做好的一半成品过去，打算先试试水。
　　摊子就摆在那家凉粉凉面小吃摊的旁边。
　　她们还在往杆子上挂衣服，那卖小吃的大姐就看中了一件，非常爽快付了钱。
　　开门红呀，是个好兆头。
　　八十年代初的市场，真的是卖方市场，只要你有货，能与众不同一点，那真的就是抢手货。
　　姜雪的这些衣服，几乎每个款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小县城里的姑娘平日里最多就在百货大楼里选衣服，什么时候见过这些新奇的款式啊。
　　今天是礼拜天，又是逢场天，再加上前两天才发了工资，来逛百货大楼的人特别多。
　　姜雪也是特意挑的这一天，作为她们开业的日子，果然被她押对了。
　　没一会，摊位前就围了好几圈的人，一些好看的款式，好几个人争着要。
　　叶梅兴奋得脸颊滚烫，收钱的手都在发抖。
　　趁着忙碌的空隙。
　　“妹子，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钱能这么好赚，太好了，我们辛苦点，说不定今后也能成万元户呢。”
　　第一天摆摊生意就这么火爆，这也出乎了姜雪的意料之外。
　　看来，有些好的款式，今天晚上还得加班加点地做，加入新款式才能让生意源源不断。
　　“嫂子，瞧你那出息，万元户就打发了？”
　　文工团离百货大楼不远，姜雪她们服装小摊生意火爆的消息，没一会就传到了文工团里边。
　　难得的周末休息时间，大伙儿还在宿舍睡懒觉呢，听说外边有人摆地摊卖衣服，姑娘们全都一窝蜂爬起来想要出来选几件。
　　孙婷是被大家拉着去的。
　　她的所有衣服，都是在省城百货大楼里买，像县城这种小地摊上的货，她压根就看不上。
　　“有什么好看的，盈盈说了，过几天就从省城回来了，给我带最新款衣服呢。”
　　但她还是被拉出来瞧热闹。
　　站在人群外边，她看到几个正在试穿外套的，别说，那件收腰的小洋装版型还真好，尤其是那下摆居然做了荷叶边，原本中规中矩的小西装，一下就变得有了点浪漫。
　　“这件还行，你脱下来我试试。”
　　试穿这件衣服的是毛巾厂财务室的会计姚红，她刚刚发了工资，想来百货大楼买衣服。
　　在百货大楼门口，就发现了姜雪她们的小摊，衣服就只要了三块五的价格，比百货大楼便宜了不少，而且款式也好看。
　　姚红在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这衣服就这一件，我买了，你要的话再找老板娘做，凭什么和我抢。”
　　孙婷不乐意了，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我今天就要你这件，别的都不要。”
　　这摊位上围着的人多，叶梅和姜雪都忙得晕头转向，隔着人群也没看得多真切。
　　一听到又有两人因为同一件衣服争吵了起来，姜雪连忙过来斡旋。
　　“这位同志，咱们做生意讲究个先来后到，这件衣服确实是人家先看上的，你要实在喜欢，我可以给您定制一款同系列的，保证效果差不多款式还有自己的特点。”
　　姜雪的话音刚落，一抬头就看到了孙婷那张趾高气昂的脸。
　　她硬生生把定制的那句话吞了回去。
　　“卖了就没了，下次记得赶早。”
　　孙婷也认出了她，脸色一下就变了。
　　“是你？”
　　想起那日在文工团门口姜雪让她出了丑，到现在还有人时不时跑来取笑她，说小妮子思春了，要不要给她介绍对象。
　　孙婷就牙痒痒。
　　“哼，谁稀罕这地摊货了，送给我都不穿。”
　　说着，她转身就招呼同伴走。
　　那群文工团里的姑娘来了后，好几个都跑去看衣服了，压根没发现摊主是谁，也没发现孙婷这边的冲突。
　　有两个竟然拿着衣服在那试穿了，这可把孙婷气得够呛。
　　“你们要买了这个摊上的衣服，今后就不是我孙婷的朋友。”
　　那几个姑娘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把试穿的衣服脱了下来，孙婷冲着姜雪露出胜利的大笑。
　　叶梅脾气那么好，都忍不住想发火，谁知姜雪竟然像没事人一般，转头又开始招呼别的顾客。
　　“大家有喜欢的都可以试试大小啊，如果喜欢款式，大小不合适也可以给订金订制哦，定制款一般五到七天可以拿货。”
　　先前毛巾厂买衣服那姑娘姚红见孙婷离开，也有些气不过，声音很大的说话。
　　“买卖自由，各花入各眼，有钱人去买百货大楼的货就好了，咱们小老百姓穿地摊货怎么了，有本事就别和人抢衣服啊。”
　　这句话，一下把孙婷和摊位上所有选衣服的人，全都拉成了对立面。
　　孙婷脸都气绿了。
　　“哼，你们等着。”
　　姜雪也不是怕事的人，见这姑娘帮自己说话，便和她多聊了几句，知道她叫姚红，在毛巾厂上班，在厂子里做会计。
　　多个朋友多条路。
　　姜雪为了感谢，送了姚红一条用边角布料做的一个发带，不值钱，却很有特点，正和她买的西装颜色配套。
　　让姚红爱不释手。
　　“你们做的衣服真的很好看，明天还来吗，来的话，我给厂里的姐妹们说说，让她们也过来选。”
　　这么好的生意，当然要来了，今天还只带了一半的成品出来呢。
　　天色擦黑，没人再过来选衣服，姜雪和叶梅才开始收摊。
　　他们算了算，早上出门的时候拿了差不多四十多件衣服出来，到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件了。
　　也就是一天时间就卖了一半出去，本钱回来了一大半。
　　叶梅就那样盘腿坐在地上数钱，沾着口水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一张一张的整理到一块儿，兴奋得不行。
　　姜雪看上去淡定多了。
　　“嫂子，你就别让人笑话我们了，就像没见过钱一样，这还只是个开始啊，以后我们肯定还可以赚比这更多更多的钱，相信我。”
　　东西再次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到这时候叶梅才担心起大宝来，那孩子一个人在家，怕是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姑娘从文工团那边跑过来，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边跑还边往后边看。
　　确认没人在后边，这才怯生生走过来和姜雪他们打招呼。
　　姜雪认得她，前几天在文工团门口和她说话来着，她们原本都打算骑自行车回军区大院了，又停了下来。
　　“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小姑娘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姐姐，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个事，明天，明天你们还是别过来摆摊了吧，我怕出事。”
　　姜雪和叶梅同时一愣。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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