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面试中

彦俊今天选了一件素雅的衬衫配上淡黄色的领带，180的身材在一身深色西装的修饰下显得格外挺拔，加上特意修过的整洁发型，今天的彦俊显得气质飞扬、无比精神。

        “怎么跟我家里那个‘彦俊’那么像？”文玉馨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儒雅、秀气、沉稳、自信的面试者。

        这是彦俊吗？这是那个一天到晚穿个大库衩，穿着洗得发白的大汗衫的彦俊吗？这是那个只会刷墙和干家务的小民工吗？

        因为形象反差太大，文玉馨居然不能确信眼前的彦俊是不是家里那个“彦俊”。但长的确实也太像了吧？难道是彦俊的哥哥或者弟弟？

        文玉馨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

        没容文玉馨多想，纪委书记南建宁就接着说道：“彦俊，你的背景经历我非常喜欢。但是，以你的学识背景，我觉得你不适合做普通的行政工作，更适合做反腐工作。我劝你放弃这次面试。我想直接调你到纪委工作，当我的助理怎么样？”

        一听到这个问题，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在想，这种替首长选秘书的面试确实难，第一个问题就劝面试者放弃职位，还抛出了一个同样香喷喷的诱饵，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场内甚至有人在想，这彦俊上面也没人，即使坚持参加面试，也不一定能当得了左耀清的秘书，还不如直接跟了男建宁去呢，多好的前途。

        彦俊目光熠熠，自信而坚定的看着南建宁，说道：“非常感谢领导对我学识背景的肯定，但我拒绝您的这一建议。”

        彦俊的声音就像霹雳一样传进文玉馨的耳朵。文玉馨和彦俊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个月了，她太熟悉彦俊的声音了。

        文玉馨直觉得气血上涌，她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坐在对面考生席上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家里的那个“小民工”

        文玉馨简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惊讶和愤怒，这个骗子，说自己是蓝翔技工毕业的，说自己粉刷工人，说自己穷的叮当响，居然是南州最年轻的法学硕士，居然是台大反恐打黑高级研修班学员，居然……报考了市委书记的专职秘书！

        这个骗子！

        文玉馨死死地盯着彦俊的眼睛，恨不得烧了彦俊。

        但彦俊目不转睛地看着考官席，并不理会文玉馨愤怒的眼神。

        但彦俊发现，考官席上，大部分考官总会不自觉地把眼睛往文玉馨的身上看，有的假装很不经意地抬头看一下文玉馨，有的以为透过眼镜直勾勾地看，有的假装抬头看窗外，顺便瞄一眼文玉馨。而最爽的就是彦俊左手边的记录台了，两个组织部的小伙子的眼睛几乎就没从文玉馨身上挪开过。

        但是，现场里，唯独左耀清和男建宁自始至终心神不乱，好像他们根本不知道文玉馨这个宅男女神来到考场一样，眼睛始终盯着彦俊，完全专注于面试。

        彦俊不禁暗叹，大领导就是大领导，心智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面对彦俊的拒绝，男建宁书记微微一笑，直戳彦俊要害，他说：“彦俊，纪委和检察院都是反腐败单位，清贫，而且容易得罪人，你舍弃检察院，而且果断拒绝我调你去纪委的建议，坚持要当市委书记专职秘书，是不是觉得当领导秘书更有前途？呵呵，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领导的秘书俗称二号首@长，权力很大。”

        这也太直接了吧，理是这么个理，但我是为了我的海伦才来的呀，彦俊心想。

        彦俊脑子飞速运转，一本正经地说道：“尊敬的考官。我将为做过一名检察官而都感到终身自豪。可是，检察院为我带来了无比巨大的荣誉感，却也给我带来了最为痛苦的煎熬。”

        几名考官暗想，这是现场直播的面试，这彦俊怎么一点都不讲政治，乱放厥词。

        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为彦俊捏一把汗。

        只有左耀清的表情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仍然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彦俊。

        彦俊不管不顾地说道：“在做检察官的这一年里，我数十次配合同事查处腐败案件。在办案期间，不管风吹日晒寒冬酷暑，我一般都是凌晨四点多才参加完审讯回家，虽然我身体疲惫不堪，但我的内心却无比光明，那种兴奋的感觉直冲喉咙，甚至让我无法呼吸。那种兴奋的感觉，只有亲身体验了才会明白。每次半夜回到家，无论多累，我都要在自己的日记本上画一个三角符号，表明我又为国家挖出了一个蛀虫。这种感觉曾经让我无数次激动的失眠，让我无数次庆幸自己选了检察官这个光辉职业。我也以为自己将会用一生的时光战斗在反腐败的战线上，直到我死去。”

        说到这里，彦俊情绪比较激动，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后来我痛苦地发现，案子越查越多，数额越来越高，他们挥霍掉的不仅是纳税人的钱，而是挥霍掉了民心，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我一度辗转反侧。我认识到，反腐败是严肃纲纪的必要手段，但要想留住民心，还在于其他各级党政干部用一言一行来解群众之难，急群众之忧，把群众当做亲人一样去爱护。”

        “尊敬的考官，尊敬的南建宁书记，我在隐@蔽战线上已经战斗了接近一年，面对那么多腐败案件，我的心灵被阴暗笼罩，我觉得痛不欲生。我想站到阳光下去挽回民意。全国只有13亿人，如果我们每名党员能够用自己的行动感染十个人，这个国家将会怎样？市委书记这四个字代表了一种伟大，市委书记秘书也被伟大的光环笼罩。著名的哲人弗洛伊德曾经说，人，要么追求伟大，要么追求性。我想说，我报考市委书记专职秘书并不是为了追求伟大和性，并不是对清贫的反腐战线的叛离，而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展现我这个年轻党员的责任，求得一片心灵的阳光和安宁！谢谢！”

        彦俊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掌声。彦俊观察着每位考官的眼睛，几乎每位考官都露出了赞许的眼神。

        彦俊又朝文玉馨礼貌地看了一眼，这是两人现场的第一次对视。

        文玉馨有点迷离了。

        文玉馨发现，彦俊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虽然短暂，却极为陌生，甚至让人产生阵阵寒意。

        文玉馨接触官场三年多，接触无数官员，她知道，彦俊今天的眼神是一种自信、睿智的眼神，是一种内敛却极有爆发力的眼神，准确的说，简直就是一个老官油应特有的眼神。

        怎么可能呢？彦俊在家里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有什么事都要来问自己，那种单纯、率真绝不是装出来的，可是刚才的那个眼神……难道一个男人一夜之间就能成熟？还是彦俊之前一直在演戏呢

        文玉馨百思不得其解，强压着无比复杂的情绪，继续观察着彦俊。

        这时，一名外聘的专家盯着彦俊问道：“如果你当了市委书记秘书，你的领导让你完成一项违法的任务，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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