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势滔滔（三）

尽管人民军在关外作战的官兵因接连胜利而士气高涨，渴望能一鼓作气收复整个东北三省，但严寒天气给后勤运输以及作战方面带来的不利影响却使赵振中、周明远等人决定暂缓攻击作战，以待明年开春后再解决关东军，收复东北三省。

        不过，齐齐哈尔和哈尔滨等地的冬季有近半年之久，若是就这么停下来任小鬼子在此期间调兵遣将，那明年收拾起来也是麻烦。

        可在华北、豫陕等新占区域的兵力正忙于地方稳定和重建，加上还有黄泛区阻隔，要想在近期内向盘踞华中、江淮等地的派遣军发动攻击也基本上不可行。而从前方政府工作人员和部队上报的情况来看，有关部队要想从地方事务中解脱出来用于南向作战，几乎也需要到明年春耕春种之后。

        权衡之下，赵振中等人便将用兵方向选在了山南战区控制的缅北及滇南方向上。

        在42年上半年日军攻占缅甸大部和滇南部分区域后，就同占据缅北的人民军第十集团军程威远部发生过多次交火，但在山南战区空、地部队联合打击下，日军不但未能进占人民军控制区寸土，反而其占据的滇南腾冲、龙陵、果敢等地竟被人民军给收复了！

        连遭打击之下，加上其后缅北雨季来临，负责缅甸战事的日军第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便下令暂缓攻势。而人民军方面考虑到雨季作战的不利，也并未继续扩大战事，只在滇南新占区域加紧进行公路交通建设，以为其后的作战进行准备。

        就这样，从5月中到10月下，敌、我双方便因缅北雨季而处于事实上的停战状态。而进入11月份后，民众党武装又在中国国内战场上强势出击，取得了一系列胜利，受此震慑再加上山南战区空军部队也加大了对缅北日军的打击力度。饭田祥二郎在认识到己方几个师团难以对付人民军山南战区三十多万大军后，便命日军几个师团在各自负责区域加强防御，采取了守势。

        既然敌、我双方攻守易势，且国内战局又在掌握之中。民众党方面将下一步的作战方向选在缅北、滇南也就顺理成章。不过，赵振中和周明远等人可不想只在缅北、滇南小打小闹，而是希望将此战与解决江南派遣军联系起来，以山南和滇南为基础，让人民军向邻近的广西乃至整个江南扩张！

        以山南为人民军南方作战的后方基地，是有现实基础的。有当初英国人在铁路、公路以及石油开采冶炼等方面打下的基础，再加上林成楼所率的山南建设委员会几年来的加紧建设。现在的山南已发展成了一个集钢铁冶金、石油采炼、煤炭、造船、军工、物资吞吐、橡胶种植、粮食生产等为一体的大型工农业基地！有这样一个基地作为后方，足可确保人民军在缅北、滇南乃至江南作战的一应物资所需！

        如此一来，在国内战场上，民众党武装在长江以北区域的作战和稳定地方所需的物资可由西北和山东两个工农业基地来提供，而在江南等地所需的物资则可随着人民军的推进，通过通过铁路、公路由山南经缅北、滇南等地来提供。等到明年开春后，两大战略方向，多处战事更可同时进行！

        考虑到山南战区兵力无法满足其后大规模作战需要。且在机动力方面也存在不足，人民军抽调兵力加强山南战区也就在情理之中，而黄天成所部的空降兵则是被抽调兵力中的一部分。

        “空降部队兵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适应性强，只要拉到山南呆上个把月，便能适应南国的气候特点。可其他部队却大多是北方汉子，这适应时间恐怕就要长得多了。”在结束了对空降部队有功将士的会见，返回人民军总部后，周明远便踌躇着问道，“老赵，你准备抽调哪个集团军加强到山南战区？”

        山南战区总兵力虽有三十四万多，可除去所辖的三个航空师以及正在建设中的海军外，陆军兵力却只有第五、第十两个集团军共二十五万左右。以二十五万的地面部队再加上两个空降师。是不足以担负起整个南方作战的！

        “部队现在确实是北方人多，但也不能因为北方人多部队就不去山南作战了。当初的五纵、十纵，以及在其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两个集团军，不也是以北方人为主？没有理由放着现铁不打，却去重新开炉！”赵振中摇了摇头，稍一沉吟后。又道，“当然，地域因素对兵员素质以及战斗力的影响也不可忽视。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以及山南战区兵力不足，我看不妨多管齐下：一是，从北方现有部队中抽调一个集团军开赴山南，作为战区预备力量并抓紧时间适应南方作战环境；二是，从山南建设兵团等预备役队伍中抽调力量，组建六到八个步兵师，以补充到三个集团军中；三是，在战役战术上，参照齐齐哈尔及哈尔滨一战中的方式，采取空、地配合并辅以空降作战，跳跃式的对敌军要害实施打击，进而锁定胜果！”

        不管怎样，民众党武装所属的北方各个集团军都是经过战火考验的，战斗力是值得信赖额，只要调到山南的部队能尽快适应南方作战特点，那将远比另行组建新部队更为得力。

        况且，除了山南和滇南部分地区之外，人民军现在控制区域全在北方，就是赵振中、周明远想要组建由南方人构成的部队，也要等民众党武装夺取南方地区并培训出足够多的合格兵员才成！可不管是人民军还是护卫军，其新兵在加入现役之前，都要经过为期一年的训练期。而民众党方面是绝对不会为了等待南方兵员组建的部队而让畑俊六及其麾下派遣军的小鬼子们再逍遥上一年的！

        山南建设兵团几乎囊括了民众党移向山南的全部民众，以及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接受自东南亚的华侨。其早期成员，大多是由刘湘当初移向西北的青壮灾民及其家人组成。而四川虽非通常所谓的江南地区，但因该地北连甘、陕，南接黔、滇，东邻湘、鄂，加上又位于长江上游，在诸多地域因素影响下。川省民众对潮湿、多雨环境的适应能力与江南人员相比，也就相差无几。

        在山南建设的这几年里，建设兵团中的适龄青壮不但受过民众党方面的文化教育，彻底扫除了文盲。每年还都接受过一至三个月的军事训练。从这些人员中挑选十多万川省青壮补充入正规部队，并采取以老带新的方式，只要经过一、两次战火锤炼，不难再发展出一支精锐力量来。

        而赵振中所说的战役战术方式，既是发扬成功经验以确保胜利，也是想给自北方开赴山南的集团军和在山南当地征召的青壮以更长时间来适应、训练。

        “这三管齐下，确实可行！不过。只从北方抽调一个集团军去山南却不见得够，我看还是多调点兵力过去得好！”受赵振中所说启发，周明远的两眼也亮了起来，又道，“主力集团军还有作战任务，不好轻调，可从海川在山东建设的那些预备役师里抽调几个到山南却是没问题的！”

        到42年底，护卫军兵力已达一百一十多万。除了五大集团军各辖六师两旅总共近七十五万兵力外，还有十多个预备役师共三十五万左右兵力。现在陇海线方向已经打通，从山东调兵至西北。再转进山南也是畅通无阻。调兵是可行的！

        赵振中思量了片刻，便点头同意道：“那就让山南战区从建设兵团中扩充八个师，再从山东另调八个预备役师加强过去。加上三个集团军以及两个空降师，陈致远手中将有三十三个师又三个旅，总兵力有六十多万！以这个规模的兵力，加上空中力量配合，承担起南方作战的重任是没问题的！”

        对于济南战区的那些预备役师，赵振中原本是准备加强到东北方向以及其后进军江淮的。但随着战争进程的加快，民众党武装现在不仅基本拿下了华北、进占豫陕等地并打通了陇海线方向，而且收复了外蒙东部。并在关东军腹心区域建立了前方基地，北方兵力已明显富裕。在这种情况下，从山东抽调几个预备役师是不会影响到其后作战的。

        解决了发动南方作战所需的兵力问题后，周明远又提议道：“随着战线推移，晋北、绥、察等地都已为我军掌握，榆林战区已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是否将其降为榆林军分区。另将榆林战区司令部及兵力前移至平津方向，并在那里成立北平战区，以与库伦战区配合解决关东军，收复东三省？

        此外，既然西北和山东两大根据地连成了一片，山东局也已撤销，那是不是趁这个冬季对我军重新整顿，以统一各集团军及指挥关系？”

        在西北、山东两大根据地分立之时，人民军、护卫军在称谓上和集团军编制上的不同并不会带来什么不便。但现在两大根据地在地域上连为一体后，称谓和编制上的不同造成的不便却日渐显现出来。

        最明显的就是在豫陕作战时，人民军、护卫军都出动了“第三集团军”，可其中一个是董必成所部的人民军第三集团军，另一个则是武德清所部的护卫军第三集团军。

        两个作战任务不同，驻防地域各异的“第三集团军”，不但容易使国内听闻有关战况的民众迷惑不解，甚至就连人民军总后勤部的人员在下发军需物资时也曾出现过一方没有而另一方却得到重份的情况。

        此外，在编制上，人民军各集团军为五师一旅，而护卫军各集团军则为六师两旅，两者之间在兵力上相差了约三万。这编制兵力上的不同，也容易在今后的协同作战中导致不应有的状况。

        豫陕和平津作战中，人民军、护卫军配合得不错，但那是战区级别的配合，并非同一战役指挥下的作战，就是出现问题也不严重。可今后在收复东三省以及进军江淮等地的作战中，势必会出现统一指挥的情况，万一造成兵力上的误认那就大条了！

        “用今年西北这边训练出的新兵，加上山东那边剩余的预备役，将十七个集团军的编制统一为六师二旅。各部番号也重新统一。济南战区原有的五个集团军番号从第一到第五不变，西北这边各集团军番号顺延！部队称谓暂且仍沿用人民军这个称呼，等解决掉关东军、收复东三省后，再考虑重新命名！”赵振中轻敲了几下桌子。又道，“取消榆林战区另行设立北平战区也确有必要，不过，该战区所辖部队中，原第十一集团军余万盛部抽调到山南，另从济南战区抽调第五集团军鲁学义部补充到北平战区。

        这些事情说来容易，落实起来却很是繁琐。还是在军委框架下临时成立一个联合领导小组来负责吧。我挂名，你牵头主持，海川和姜一山、邹德贵作为副手协助，各战区主官参加，利用这个冬季，统一解决编制和后勤供应等问题！”

        不算特纵、空降部队等兵种，人民军有十二个集团军，而护卫军则只有五个集团军。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以少就多，护卫军各集团番号在人民军之后顺延。而赵振中反其道而行，却是从民众党武装的发展历程来考虑，表明人民军是在护卫军基础之山发展起来的。至于暂且沿用人民军称谓，却是赵振中考虑到以往对外战绩，认为人民军这个称呼在国内外影响更大些，也更容易为国内民众所认同。

        “此次编制调整只涉及到集团军一级，除了琐碎一些，难度并不大。重要的还是今后的南方作战。”周明远点了点头，赞同赵振中对集团军编制调整的安排，又道。“对于南方作战，我想前期战役可在一个多月后由山南战区现有部队加上空降兵先行打响，其他增调兵力等再过一个半月后，可加入战场。

        以我军现有兵力，对付剩下四十多万兵力的派遣军并不成问题，但要想尽快清除孙文和蒋记国民政府的影响。顺利解决南方问题，恐怕我们还要得到致公党以及桂系的助力。

        当然，我们还可利用盟军战俘问题，同英、美两国再做笔交易，通过所得物资以弥补我军作战损耗，并为国内建设多攒点家底。”

        “先不急着和桂系联系，等我们先和致公党就国内问题达成一致，再和平解决山西问题，给其他势力确立了一个榜样后，再通过致公党方面与桂系接触。以李、白二人的头脑，是绝不会陪着老蒋那艘破船一同沉没的，肯定会作出明智选择！”赵振中摆了摆手，却又想起邹德贵在上次的交易中，那令弗莱彻、霍普金斯脸色发绿的讨价还价技能，便嘿然乐道，“艾尔索普正在哈尔滨采访，有关盟军战俘惨状以及日军731部队的罪恶已陆续在美国见报。不用我们去找，用不了几天，这英、美方面就会主动派人来和我们接洽。不过，若说到交易，恐怕这活计还得交给邹掌柜才行！有邹掌柜出马，这竹杠肯定会敲得山响啊！”

        实际上，在民众党方面于21日下午发布了人民军收复外蒙东部，进占齐齐哈尔、哈尔滨、洮南等地，先后歼灭关东军三个多师团的兵力，并在731部队所在地解救出一千多名被用于**实验的盟军战俘后，英、美方面就开始对涉及到盟军战俘的情况格外关注起来。艾尔索普奔赴哈尔滨实地采访，固然是出于记者对新闻的敏感性，但也是接到美国政府在山南商务机构转发的来自美国罗斯福总统的指示，要其亲自核实有关情况是否属实所致。

        在丘吉尔和罗斯福看来，民众党武装从哈尔滨救出一千多盟军战俘或许不假，但若说日军拿盟军战俘进行**实验就太过骇人听闻了。其中，丘吉尔更在致罗斯福的电报中明确声称：“……虽然我现在对卑鄙的日本人没有任何好感，可对于有关战俘的**实验，我个人仍然认为，这很可能是民众党方面将日本人加在中国人身上的惨剧‘转移’到了盟军战俘身上，以用来加深盟军对日本人的仇恨……尽管这种仇恨原本就已经存在，并只能通过一方在战争中彻底倒下才能解决……”

        受丘吉尔来电影响，罗斯福也难以相信日本人会公然挑战人类社会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便给身在中国西北的艾尔索普发去指示，让其核实有关情况。

        丘吉尔、罗斯福都不相信日本人敢拿盟军战俘做**实验，但艾尔索普于23日通过人民军电台，辗转发送到美国的电报，却无情地粉碎了罗斯福的幻想！

        “……亲爱的叔叔、尊敬的总统先生，尽管我在中国待了多年，见过**如中世纪般黑暗的农奴制度的血腥、残暴，也见识过山南疫情爆发后，那恍如人间地狱般的鼠群吃人的末日惨象，但那毕竟或是蒙昧、野蛮之下的历史景象，或是自然界的惩罚，而在哈尔滨这里，在日本人所称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我却见到了文明制度下，一个国家的军队有组织进行的魔鬼行径……在一千多盟军战俘中，除了有数十人被用作**药物实验外，其中大多都还活着，但也只是活着而已。而在那些被用作**药物实验的战俘中，我在解剖室中就见到了五人，而他们，无一例外的成了冰冷的尸体或者浸泡在液体中的标本……由于面目模糊，以及战俘之间沟通缺乏，我无法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该死的日本人统称他们为‘马路大’……

        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所说的一切都真实无误！在这里，有英国少校罗伯特?皮蒂，以及美国陆军下士拉尔夫?格里菲斯、罗伯特?a?布朗等人的共同见证……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无法在电报中发送，我会尽快设法寄送到美国。不过，提醒亲爱的叔叔，为了您的胃口和今后不做噩梦，您最好不要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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