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席卷千军（三）

11月9日，是立冬之后的第二天。尽管西安一带尚未降雪，可凌晨的寒气已是刺骨。

        面对即将获得的胜利，聚集在西安周边的吉木贞一、土桥一次两部虽然士气不低，可经过两个月的征战，一干小鬼子们却已明显疲惫。加上有渭河、灞河等屏障阻隔，处于一线的日军也就没有及时对面守军主力已连夜悄然撤离。.

        直到天光渐亮，日军在炮火掩护下，通过刚架设成功的浮桥突入守军阵地时，才如在渭南、临潼等地曾遇到过的一样，守军主力又溜了！

        “就要到西安城下了，我倒要看看支那政府军还能逃多久！命令前方部队，加快推进速度！今天中午之前，要结束西安作战！”接到前方战报后，在临潼坐镇的土桥一次不屑地笑了笑，下完命令后，又道，“吉木君，你有补充？”

        因胡宗南等部在后撤时炸毁了潼关至西安间大小十余处河流上的铁路、公路桥梁，并埋在沿途埋设地雷破坏交通、迟滞日军行进速度，这也使得吉木贞一指挥的战车集群没有发挥出其机动性强的应有威力，也就给土桥一次率部跟进赢得了。当先头部队受阻于灞河、渭河时，土桥一次也就率指挥部赶到临潼，并与吉木贞一再次会合。

        虽然对土桥一次在会合后自居主导地位感到不满，可面对即将获得的胜利，吉木贞一也不愿同其争执。便沉着脸说道命令前方部队，在推进时要警惕支那军的小手段，避免无谓伤亡。此外，除了要尽快拿下西安。前方部队还要沿渭河继续西进。北岸要推进到武功，南岸要推进到盩厔，做好防范人民军的准备！还有，向北攻击的部队要和司令部保持联系，不要过于深入。”

        在渭河北岸行动的日军都是土桥一次所部，既然土桥在言行中处处自居主导，那吉木也就趁机干预一下土桥所部的指挥。

        “吉木君，西进武功、盩厔。以防范人民军，这确有必要。但**在陕北力量薄弱，正是趁机将其消灭的时候！”见吉木贞一把手伸得太长，土桥一次也就拉下脸来。并坚持道，“若没有重大原因，我部第35师团将经澄城、白水、同官等地北上，直捣**老巢！”

        “**力量是薄弱，但若人民军沿泾河南下。再沿渭河东进，那北进部队后路将被切断！”吉木贞一反驳道，“在西安作战尚未结束、关中一带没有平定之前，兵力不能过于分散！”

        就在两个老鬼子大眼瞪小眼的争执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连绵不断的飞机轰鸣声、炸弹降落时尖利的呼啸声和落地后的爆炸声。

        “八嘎！回事？”土桥一次先是大惊，继而怒道。“航空兵误袭，该受军法！”

        经过两个月的作战。重庆当局和美国驻华空军不是因战机受损无法出战，就是因油料缺乏而不能出动。从攻占函谷关至今，日军航空兵在关中、陕南、晋西南等地上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般肆意横行，这使得土桥一次在遭受空袭后，下意识地认为是日军航空兵误袭。

        “醒醒，白痴！这不是帝国飞机的声音，肯定是民众党空军！”吉木贞一却脸色大变，一手指着外面的天空，朝土桥一次吼道，“人民军就要进军关中了，要尽快上报方面军和派遣军司令官！你还不赶紧集中兵力？！”

        一听是民众党空军出动，土桥一次顾不得和吉木贞一打口水仗，瞪大两眼惊疑道这会？”

        “两位司令官，敌人就要朝这边轰炸了，快离开这里！”第12军参谋长寺垣忠雄张皇失措地冲了进来，顾不得失礼，拉着土桥一次就往外跑。在指挥部两位参谋的帮扶下，吉木贞一也一起朝外跑去。

        日军设在临潼的指挥部因与当地民居过于接近，并未遭受民众党空军大规模轰炸，这让吉木和土桥这两个老鬼子逃过了一劫。但其他日军，特别是正在西安周边作战的一线日军，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为了给人民军抢在小鬼子之前东进西安赢得，民众党空军此次出动三个航空师共计四百三十多架战机对关中日军进行空袭。其中，有两个航空师针对西安周边日军进行空中打击，以杀伤其有生力量、迟滞其进军速度；而另外一个航空师则对西安以东至潼关之间的日军后方进行空袭，以破坏其后方指挥体系、瘫痪其后勤运输。

        确定对岸守军撤退后，正在渭河北岸咸阳便桥一带准备过河的日军第3师团骑兵联队、第32师团战车中队，以及西安东郊灞河东岸的战车集群和四个师团配属的战车中队便都松懈下来，众多小鬼子一边在浮桥处排队过河，一边开始高声谈论此次作战以来各自的“功绩”，借以打发冬日里这令人难耐的清晨。

        在这些先头部队，特别是那数百辆的战车没有过河之前，日军后续部队是难以超越的。前边的还没过河，后边的部队却又赶了上来，这使渭河、灞河两岸变得如同闹哄哄的集市一般。甚至有的日军中队还在附近架起了行军灶，忙着做早餐填肚子。

        就在日军前头部队已有部分兵力过河，而其他绝大多数兵力仍处于松懈状态的时候，由人民军空四师师长林翔带队的三个航空师呼啸着飞临日军上空。

        “我们点掐得很准，运气也不！捞着大鱼了！”一到西安附近上空，看到渭河、灞河附近的情况后，林翔便哈哈大乐，并通过机上对讲频道命令道，“老五跟我一起打扫垃圾！老六继续向东，注意防范从洛阳起飞的苍蝇！”

        在昨夜。周明远破译了老蒋给八战区的电报后，赵振中就下达了发动“暴风雪”作战的命令。考虑到冬季天亮得晚，而日军早餐和过河又都需要，空军抵达西安上空的便定在了六点四十。林翔等人的按时抵达。也正好赶上了日军扎堆过河！

        “老五明白！”空五师师长葛东雷两眼放光的连忙应道。

        “老六收到！”空六师师长陆韬则看了看下面好似排队等着挨刀的小鬼子们，遗憾地叹了口气，带着所部继续向东飞去。

        “老五负责渭河，我负责灞河。先毁浮桥，后炸战车和小鬼子！同时，做好防备苍蝇的准备！”林翔一边调整航向，一边继续下达命令。

        “明白！”葛东雷接受命令后，随即将座机向北偏移。脱离了林翔所部，朝渭河而去。

        林翔则继续保持方向，朝灞河两岸的日军扑去。趁地面日军正处于慌乱的时机，林翔压低机头。在f2战机飞掠过日军渭河浮桥上空的时候，将两颗重磅炸弹扔了下去。其中一颗将浮桥炸得四分五裂，另一颗虽未命中，却也溅起了数丈高的水柱，声势骇人。

        眼见浮桥被毁。灞桥东岸的日军更加慌乱。日军步兵有的忙着四散躲避空袭，有的想架设机枪对空射击，而拥挤在近岸处的战车集群却因前面的浮桥被毁，后面又被跟进的运输车辆堵住了退路。只能等着挨炸！

        日军第17战车联队长渡边谦太郎大佐声嘶力竭地吼了一阵，见后边的车辆一时无法退却。而人民军的战机又到了头上，看着那一颗颗从天而降的重磅炸弹。绝望地叹道这下全完了！”

        “该着这些王八蛋有今天！”越过灞河后，林翔在驾机飞临日军战车上空时，看着地面那些铁壳子，还有那不断挥手吆喝的小鬼子，又将f2战机所挂载的另外两颗重磅炸弹给扔了下去。这一下，渡边谦太郎也四分五裂了！

        f2战机有六个外挂装置，挂载总重可达一吨多。但考虑到对空作战的需要，此次林翔等部出击的f2战机只挂了四颗两百公斤级的炸弹。至于真正的对地轰炸，那要由各航空师携弹量更大的b1轰炸机团来承担。

        扔完炸弹，林翔又动用机枪、机炮对地面日军扫射了一通，便上升高度，指挥所属的两个f2航空团为b1轰炸机团进行空中警戒。

        日军用于西安作战的只有派遣军所辖的第1飞行团，该部共有各式战机一百六十多架。但在经过两个多月的作战后，因战损和机械故障等原因，到11月初，只有一百二十多架仍可用于作战。

        随着日军攻占潼关、兵进关中，加上陇海线方向上守军兵力不足，根据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日军第1飞行团除了每日仍派出部分飞机在关中进行侦察和支援一线作战外，主力转向陕东南作战，以期配合攻击商南的第40、第58、第60等师团，尽快打开经由陕南攻击川北的通道。

        日军航空兵的分散使用，尤其是从洛阳机场起飞至关中的三十多架日军战机又在渭南以东因遭遇到空六师陆韬所部而被全歼，致使正在关中作战的吉木贞一、土桥一次两部明显缺乏空中防护。

        加上重庆当局没有能够威胁到日军的空中力量，小鬼子们又因疏忽大意又在过河时没做防空准备，而民众党空军的出动又出其不意，这诸多因素结合起来，也就注定了小鬼子们在空袭之下的凄惨结果。

        在人民军空军第一轮约两个小时的空袭中，进入关中的日军除了第35师团因在白水、蒲城、同官等地而没有遭遇空袭外，其他五个师团、一个战车集群共九万多日军就出现了八千多伤亡！人员伤亡之外，更让日军无法承受的是，战车集群以及其他配属五个师团的战车中队，因正在集中过河时遭袭，损失过半！

        此次空袭中，日军中高级指挥官也出现了伤亡，其中，第17战车联队长渡边谦太郎大佐被炸得尸骨无存，正在灞河前线的日军第32师团师团长石井嘉穗也身负重伤。

        “这该和冈村司令官交代？”此前还为能指挥战车集群而满心欢喜的吉木贞一，在得到西安方面的战报后。一脸死灰的哀叹道。

        土桥一次也一改此前同吉木贞一争风的劲头，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难兄难弟，更出言宽慰道吉木君，这是支那民众党武装的罪恶。与你无关。冈村阁下会谅解的。可惜，眼看就要获胜了，现在全汤了！”

        “不光是战车集群的损失。”吉木贞一摇摇头，满脸愁容地说道，“支那民众党的空军出动了，人民军地面部队的攻击也应该不会远了。就是不知敌人会出动多少兵力，方面军和派遣军在关中这边又会怎样应对敌人的攻击？”

        日军曾在诺门罕一战中被苏军打得满地找牙，可苏军又在去年同人民军的交锋中丧师失地。甚至苏联还在今年年初被迫同民众党就领土问题签署了协定。不说民众党此前对日作战战绩，仅凭其令苏联低头这一条，就足以让小鬼子对民众党武装产生严重的畏惧心理。

        吉木贞一现在担心的就是，若人民军对苏作战中曾动用的近百万大军出现在关中战场上。那这拼凑起来的几个师团很可能会就此彻底消失！而一旦损失了这支派遣军的机动力量，那华北方面军乃至整个中国派遣军都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困境！甚至在人民军、护卫军的联合攻击下，华北局势就此颠覆也说不定！

        经吉木这么一分析，土桥也悚然色变，连忙说道吉木君。我们应该及早把有关情况上报方面军，由冈村司令官决断！”

        “也只能如此了！”吉木贞一两眼无神的点头叹道。

        就在两个老鬼子关系大为改善并就有关损失和前途而长吁短叹的时候，消逝不久的飞机轰鸣声、炸弹呼啸声、爆炸声却又再次响起。在第一次空袭结束半个小时后，人民军空军的第二轮空袭又再次到来！

        “八嘎！空袭又来了！”这回不用吉木提醒。土桥拔脚就向门外窜去，并招呼道。“吉木君，快点避开！”

        在第一轮空袭之后。林翔带队返回不久，由罗庆瑞带队的三个航空师又出现在西安至潼关之间，并对日军再次展开打击。尽管日军从洛阳、武汉机场起飞了各式战机八十多架来为关中日军提供空中防护，其中还有一些日军引以为傲的零式战机，可人民军第七、第八、第九三个航空师仅f2战机就有近三百架，小鬼子这点空中力量根本就不是罗庆瑞等人的对手！

        从西安到潼关，甚至一度到函谷关，有关空域都变成了人民军和日军战机交战的战场。虽然在这一线得不到地面防空力量的协助，但罗庆瑞等人还是凭借f2战机的优异性能，以及长期练就的过硬空战技能，把这些想来找场子的八十多架日军战机给吃干抹净！

        解决掉日军战机后，罗庆瑞又命令道，“各部把所有弹药全部送给地上的小鬼子！空机返航！”在这一命令下，关中日军便又遭了殃！

        虽然这次日军有了准备，大多数小鬼子找地方猫了起来，可日军的重装备和存放作战物资的所在却躲不了！在这一轮空袭中，日军伤亡人数下降到三千左右，可作战物资的损失却直线上升！各师团火炮、汽车等难以掩藏的装备损失大半，甚至第36师团辎重联队携带的弹药、粮食被炸毁后，该师团还出现粮、弹不继的窘境！

        人民军的连番空袭，不仅让日军攻占西安的行动成为影，更打掉了日军第1飞行团的绝大多数战机，重创了日军用于关中方向的五个师团和一个战车集群，使得吉木贞一、土桥一次等老鬼子哀叹西安作战功败垂成。

        相比之下，民众党方面虽为空战的结果而欢欣鼓舞，但有关知情人员却也，这不过是“暴风雪”作战的前奏罢了。

        “空战结果虽然不，但在这个时代，距离零伤亡还是太远！”接到空军上报的有关第一次空袭的战况后，周明远感叹道，“要想解决问题，最终还是需要地面行动来配合！也不知许明毅、董必成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

        “战术是要同装备相结合的。现在技术水平达不到那一步，就不要好高骛远！”赵振中提点了一句后，又道，“至于第二、第三两集团军，估计不用到中午就会有结果传来的！”

        为了能在日军进入西安之前赶到，人民军在出动空军打击、迟滞日军行动的同时，第二、第三两个集团军也正急速东进！

        在此前几日派出精锐力量控制住进入关中的通道后，人民军第二、第三两个集团军的几个步兵师就趁夜悄然东调，隐蔽在汧阳、永寿两县。而两个集团军所属的装甲部队和炮兵师，则因目标突出，一直等到昨天夜间确定董钊所部将连夜撤离西安后，才赶到汧阳、永寿，并在那里补充油料后，于凌晨四点半左右向西安方向开进。从上来算，到十点左右就能赶到西安，而届时，第二轮空袭可能还尚未结束。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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