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南征北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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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卫军占据了黄河南岸、运河东岸的山东大部地区，这使原本历史上的台儿庄战役再无踪影，但也使徐州会战得以提前。

        在经历了山东、绥远、晋北等数次损失之后，日军大本营意识到民众党武装是其实现大陆战略的一个重大阻碍。在先迫使国民政府投降还是先消灭民众党武装的问题上，日军高层曾一度争论不休。但因日本的航空技术能力无法在短期内生产出达到或超过民众党空军的战机，载仁亲王、板垣等一干高级将领经过争论后认为，过早的与民众党武装进行对决将耗损日军太多精锐力量，即便打垮了这一中国境内的**武装，日军也很可能无法实现逼迫国民政府投降的目的，而且还可能促使苏联以打击民众党武装为借口同日本争夺中国领土。

        相反，若是日军先迫使国民政府投降，挑动并利用国民政府与民众党武装之间的恩怨，让中国人陷入内耗，日军再调集重兵攻击民众党武装，加上届时可能生产出来的能与民众党空军抗衡的战机，日本的大陆战略在实现上还是有很大把握的。而且，届时的日本也能有足够的力量把苏联排除在外，独占吞并中国所带来的巨大利益。

        当然，战略上的优先选择不等于日军今后面对民众党武装时就要避战，在时机许可的情况下，在华日军也可对民众党武装进行打击，特别是打击山东方向的护卫军，以便为将来的战略决战提前做准备。

        争论之后，日军大本营38年度的作战计划就比较明确了，那就是攻占徐州以打通华北与华中的联系，削弱国民政府部署于武汉外围的力量；攻占武汉并消灭国民政府精锐武装，以迫使其投降；攻占广州以封锁中国东南沿海，切断国民政府自海外引入物资的通道，加大迫降力度。

        在年度计划方案中，首先要实现的就是攻占徐州的目标。

        根据在华日军准备的情况，日军大本营于3月30日向华北方面军、华中派遣军下达了：重创中**事力量，攻占徐州、打通华北、华中联系的命令。

        该命令规定华北方面军以主力击溃徐州附近的国民政府军队，占领兰封以东、陇海路以北地区；华中派遣军之主力向淮河、长江以北进击，遮断徐州以南、以西国民政府军队的退路，占领徐州及津浦路南段与合肥和盐城、阜宁等地，协同华北方面军作战；该作战从4月上旬开始。

        关于徐州作战的指挥人选，日军大本营曾想让杉山元统一负责，但因杉山元与畑俊六均为元帅军衔，考虑到在元帅中形成指挥关系，会对被指挥者及其部队的作战情绪造成不利影响，大本营便决定按统一作战计划分区域指挥，并由大本营作战部长桥本群少将率参谋本部的派遣班到德州，对华北、华中两地区的作战，进行协调、指导。

        日军大本营的命令下达后，华中派遣军因原本就与五战区在淮河、苏北等地交战，除了增调兵力并对攻击方向做了一定调整外，并没有太大改变。而华北方面军在接到大本营的命令后，可是好一通忙碌。

        晋北、察南在和人民军对峙，护卫军也牵制了黄河北岸两个师团，对晋南阎锡山部的攻击虽取得了一定战果，占领了太古、祁县、平遥、昔阳、辽县、和顺、榆社等地，但却未能攻入晋西南、晋东南的腹地，二战区部队仍凭借坚固工事在同日军对抗。在这种情况下再发动徐州会战，光这兵力上的调整安排就让杉山元挠头不已。

        “冈部君，方面军能抽调多少兵力用于徐州方向？”杉山元问道。

        “阁下，根据现在情况，方面军应能抽调四个师团攻击徐州。”冈部直三解释道，“第5、第16、第109三个师团现在是满编状态，第14师团在晋南作战中损失不大，也可抽调出来。”

        “有20师团和108师团对晋南保持压力，抽调出14师团确实可以。不过，把第5、第109两师团从黄河北岸调开，护卫军若是趁机北上办？”杉山元皱起了眉头。

        “阁下，黄河下游北岸高于南岸，渡河北上原本就有困难，加上现在凌汛期未过，且凌汛过后雨季又将到来，护卫军要想大举过河绝非易事。”冈部直三满有把握地说道，“第5、第109两师团离开后，黄河北岸的防务可交由独立混成第5旅团、13旅团接手。有这两旅团在，再加上部分皇协军，黄河北岸防务坚持到入秋是没问题的。”

        独立混成第5旅团编成后曾一度要纳入关东军编制，但因徐州会战，大本营仍将其调归华北方面军指挥。而独立混成13旅团则是从关东军调来的加强力量。两个日军旅团再加上王克敏、王揖唐“民国临时政府”旗下的伪军协助，凭借地利和季节气候等因素，确实可将护卫军阻在南岸一段。

        “这样的调整倒是可以。”杉山元点了点头，沉吟道，“驻蒙、驻屯两兵团的损失已补充了大半，加上还有三个旅团在那边，把114师团抽调出来参加徐州作战也应该可以。”

        冈部直三心下一惊，急忙劝阻道阁下，虽然驻蒙、驻屯两兵团的损失补充了大半，还有混成三个旅团在，但若114师团一调走，那我军在晋北、察南的兵力就只有六万多了。而据可靠消息，人民军在绥东、晋北的兵力已高达十三万多人！敌人兵力两倍于我，又有空中优势，地面重火力也极为凶猛，114师团若是调走，恐怕人民军会趁机而动。万一晋北、察南有失，那北京可就危险了，甚至整个华北的局势也可能因此改变！”

        南京政府成立后，老蒋就于28年把北京改成北平。日军占领北平后，又扶持王克敏、王揖唐等人成立了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又将北平改成了北京。但“北京”这一名称当时只在日伪当中通用，大多数国人仍称持“北平”这一旧称呼，不过是一个地方，两个名字，各自使用罢了。

        见杉山元有些犹豫，冈部直三又道阁下，方面军在晋北、察南，以及山东方向上同民众党武装对峙，晋南战事尚未终结，又要发动徐州会战，这兵力的使用已经到了极限。哪怕不为晋北、察南考虑，方面军也要保留一定的机动力量，以应对突发事件。114师团还是不动用得好！”

        “冈部君分析的有道理，但114师团还是要动的。”杉山元决定道，“不过，不是用于徐州方向，而是调到北京这边作为方面军预备队。有津浦、京汉、京绥铁路，不管哪个方向发生变动，方面军都能做出及时反应。”

        冈部直三张了张嘴，想再要劝说，杉山元却摆手说道兵力调整就这么定了，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方面军对徐州作战的具体部署吧。”冈部直三再说无益，也只得同意杉山元的决定。

        将114师团调到北平，看似该师团能通过铁路对各方突发事件及时做出反应，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若是人民军攻击晋北、察南，114师团必然要重新调回，而一来一去不过是白费周折罢了；若是鲁北或徐州方向有变，114师团加强后，人民军再攻击晋北、察南，那局势将出现冈部直三所担心的那样。一旦驻蒙、驻屯两兵团及其他日军败北，届时不但平津，甚至整个华北的局势都会改变。

        杉山元也不是不清楚其中的利害，但他认为华中派遣军已把五战区李宗仁部压缩到淮河以北，华北方面军再以重兵压上，攻占徐州并不成问题。至于护卫军，届时也将处于日军两到三个方向重兵夹击态势之下，闹不出大乱子，把114师师团调到北平只是应对万一罢了。

        冈部直三和杉山元认识上存在差异，这将来的结果到底会如何，只能等后来的事实了。

        “阁下，根据方面军参战兵力的具体情况，整个徐州会战将分三个阶段。”冈部直三走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前面，拿起放在一边的细木棍指点着介绍道，“在第一阶段，方面军参战部队要在濮阳和濮县一带寻机渡过黄河，进占鲁西南的鄄城、菏泽两地。至于运河西岸郓城、嘉祥、钜野、金乡、鱼台等地，则先放过不打，使其成为方面军与护卫军之间的一道屏障。

        第二阶段，在夺取菏泽后，第14师团将向豫东的考城、兰封攻击前进，隔绝鲁西南与一战区的联系，并切断陇海铁路，阻止一战区部队救援徐州。而第5、第16、第109三个师团，将自菏泽向南攻击定陶、曹县、单县、商丘、砀山，切断陇海铁路断绝徐州李宗仁部西逃退路，并自西向东攻击。

        第三阶段，第5、第16、第109三个师团，将与华中派遣军北上部队一起，围歼徐州李宗仁部，打通两个方面军之间的联系。”

        似乎是看出了杉山元的疑问，冈部直三又接着解释道民众党虽与国民政府处于敌对，但现在支那人叫嚣着共同对抗帝**队。虽然前不久发生了谷良民率部投奔护卫军的事，可从去年七月至今，民众党武装却从未主动攻击支那其他武装，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帝**队。因此，有五战区部队驻防运河西岸，护卫军应该是不会过河西进的。

        另外，选择由鄄城经菏泽、定陶等地攻击徐州的路线，也是考虑到这一带是支那一战区和五战区的结合部。从地域上看，鲁西南属于五战区范围，但菏泽、商丘等地却是一战区的部队在驻防。在支那两战区兵力交、指挥不一的地带攻击前进，帝国将士更容易取得战果。

        当然，运河西岸的五战区部队我们也不能总留着，等方面军部队拿下商丘、切断徐州之敌西向退路后，我军可从容分兵占据运河西岸。”

        因护卫军占据了山东大部，而日军又想先避开这块硬骨头，冈部直三所说的作战方案也就与原本历史上华北日军的徐州攻略有了根本上的不同。不过，冈部直三在战机的把握上确有独到之处，竟在复杂的形势间选择了一种对日军极为有利的攻击方案。

        听完冈部直三的介绍后，杉山元沉思了片刻，才面带微笑地点头赞道冈部君拟定的作战方案不。我听说支那有个成语叫‘庖丁解牛’，方面军过黄河后的攻击行动也称得上是游刃于其间，剔开护卫军这个硬骨头，专找有肉处下手，这很好！不过，护卫军这个硬骨头我们是不能一直避下去的。我已向大本营建议，在徐州会战结束后，由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联合解决护卫军问题，彻底打通津浦线！”

        “阁下，攻克徐州后，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都需要休整并补充作战损耗，恐怕一时无法对护卫军作战。”一提起打掉了第10师团和118旅团的护卫军，冈部直三的神色就凝重起来，“根据探查到的情报判断，护卫军至少有五个集团军，总兵力在三十万以上。加上他们重炮数量多，又有空中优势，没有充分的准备是很难对付的。要想一举荡平护卫军、全占山东，至少还需要再增加二十万以上帝国精锐！”

        虽然护卫军大力清肃日伪、汉奸分子，有关作战情报也从未泄露过。但在黄河、运河一线的部署兵力却难以瞒过一些有心人。

        通过观察进出兵营的后勤物资，特别是部队每日粮食、蔬菜等消耗量，就大致可推断出兵营中兵力多寡。再根据黄河南岸部署的护卫军番号是第五集团军来推断，护卫军至少应该有五个同等编制的集团军。这就是冈部认为护卫军兵力在三十万以上的原因。至于护卫军特战旅、教导旅、大珠山守备旅，以及沂蒙军校、总部直属机构等编制，则因位于沂蒙老区或者地处偏僻，外人难以进入而无意中避开了日军耳目的探察。

        护卫军这边推断有三十多万兵力，而在晋北、绥东长城内外的人民军就有十三万多，不算因西北地域辽阔而无法探查清楚的人民军其他部队，光这四十多万民众党武装就让杉山元头疼无比。哪怕民众党武装不主动攻击，可只要他们存在并与日军处于敌对，就要牵制华北方面军相当数量的兵力！

        尤其让杉山元无奈的是，人民军与护卫军虽然两地相隔，但他们却有着世界上最为先进的战机、轰炸机，可随时通过空中力量跨越空间距离联合作战。别看日军大本营为了徐州会战特地从国内调拨了一百岁五十多架战机加强华北和华中日军的空中力量，可这点力量要和民众党空军对抗的话，很快就会成为战损数字出现在大本营的统计表上。

        在原本历史上，日军凭借四百架左右的零式战机就敢挑战美国这个庞然大物，发动太平洋战争。而现在，民众党空军拥有着三百多架比历史上零式性能超出一截的f-1战机，又是在陆上和近海同日军争锋，小鬼子们的痛苦也就可想而知！事实上，若非顾虑到民众党武装的空中优势，骄狂惯了的日军大本营乃至冈部直三也不会在制定战略方案或拟定战役计划时把民众党武装暂且放过一边。

        “冈部君，你说，方面军在发动徐州会战时，民众党武装会象现在这样安然不动吗不跳字。不知为何，杉山元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忧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若是帝**队与支那政府军正在酣战，民众党武装突然杀入，那会怎样？”

        “阁下，这也是我为何不赞成抽调114师团，以及暂且放过鲁西南运河西岸五战区部队不打的原因所在。”冈部直三苦笑了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以方面军在晋北、察南的兵力，又凭借工事防御，应该能顶上一段。鲁北有黄河天险可用，鲁西南有五战区部队为屏障，应该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吧……”

        杉山元也叹道希望如此……”

        沉默了一阵，似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杉山元便强自振作，说道冈部君，作战方案已经拟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两个军和各个师团去办吧。大本营派桥本君带队在德州成立了派遣指挥所，以协调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的作战行动，你就带上一些得力人选去德州，作为方面军代表协助桥本君的行动。若有情况，就直接与我联系。”

        能与大本营派出机构合作，负责的又是协调日军两大重兵集团的行动，还可直接向杉山元反映情况，这种信任让冈部很感激，便鞠躬致谢道感谢阁下栽培！职下定不负所托！”

        冈部直三去了德州与桥本群等人会合，而杉山元也对华北方面军有关部队下达了命令。114师团最终还是被调到了北平待命，而其他参加徐州会战的部队在接到杉山元达的命令后也各自行动起来。

        李宗仁想着祸水外引，让护卫军和日军相互消耗；日军则希望能暂避护卫军锋芒，先捏完软柿子再回头啃硬骨头；而护卫军则准备因势利导，趁机而入。

        三方各有谋算，本来应该有好一番纠葛才是，但凭借这周明远提供的破译电码，周围五战区和日军的意图及动向对护卫军而言几乎是单向透明状态。料敌先机之下，护卫军再做出针对性的部署安排，除非其间有突发情况，否则，不管是日军还是五战区，届时都只有吃瘪的份！

        华中派遣军距离护卫军控制区域还有一段距离，而华北方面军第16师团于4月6日夜的渡河行动却让谷海川等人警惕起来，小鬼子的行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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