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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也叫练武


陈超直起身子将锤子递给小壳,却道:“我叫你做的事你都按时做了没有?”

        “有啊。师父的吩咐不敢违抗。只不过……”

        “嗯,你只管去做就是了,”陈超两手托腰,“表面上看起来离奇,不过总有它的道理,而且影响深远,就好比这‘桩’……”陈超指了指圆木棍。

        “咦?这是‘桩’么?怎么这么短这么细的?”

        “那是为了锻炼你,又防止你摔下来嘛。”

        小壳对着那堆木料看了看,想了想,说道:“师父啊,那不会是你想做梅花桩但是砍坏了吧?”陈超立马吹胡子瞪眼睛大嗓门道:“你难不成在怀疑你师父我的能力么?不要跟你哥似的整天调皮捣蛋听见没有?!”扬了扬蒲扇般的手掌,“信不信我抽你?!”

        小壳觉得这表情像他哥,只不过他哥没什么威胁力而且手掌也小了一点而已。

        “……哦。”

        陈超这才顺了顺气,“快把桩钉起来,先钉*  十根就好,钉完叫我。”大摇大摆的回正屋去了。

        小壳拎着锤子,喃喃自语道:“不是被猜中了才发这么大火吧?”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挠了挠头,开始钉桩。

        陈超在堂屋里坐着矮背椅,托着他的小紫砂壶没喝几口茶,就见小壳跃跃欲试的进来道:“师父啊,钉好了。”

        陈超倒是愣了愣,“这么快?”我还没歇多一会呢,“嗯……去厨房拿些碟子来。我在后山等你。”撑着扶手站起来,“哎?怎么还不去?”

        “这个……”小壳有些嗫嚅,“拿碟子来干什么?”

        “哎呀你怎么这么罗嗦!”陈超的大嗓门嚷得屋里都回音了,“当然有我的道理!”

        “是是是,师父您别生气,我去就是了。”小壳跑去拿了一大摞碟子回到后山空地,陈超正一手托着他的粗腰一手托着小紫砂壶杵在那里,吩咐道:“将碟子支在桩上,记得要放在中心啊。”

        小壳狐疑又不敢问,赶紧将碟子摆好。陈超见他不再问,暗暗点了点头,脸上也带出了些须笑意,说道:“有没有听过‘练武从真’这四个字?”

        小壳点了点头,“那家伙……我哥告诉过我。”

        陈超颔首继续道:“‘真’,表现在行为上就是不欺,师传徒承之伦理就是以‘先信后见’为原则的,不真则外狂师友,内狂心性,心乱气躁,则武不成术。”

        “你,听明白了么?”

        小壳虚心受教,陈超笑了一笑,“看着,”忽然飞身而起。庞大的身躯超沉的体重竟然以右脚尖为支点,轻轻落在第一个拇指粗细圆木棍上的小碟子里,手中还托着他的小紫砂壶。小壳看得呆了,陈超竟然又毫不费力稳当已极的迈出左腿,踩上第二个碟子,两脚尖轻轻交替在支起的十个碟子上缓缓走了一遭。转回身,脚跟落下,以整只脚掌踩碟,又从第十个桩走回了第一个桩。其间抽空还喝了几口茶。

        陈超圆圆的光头被深秋的阳光一照,闪闪发亮,由于运功的关系,头顶热气蒸腾,在寒冷的空气中冒出丝丝白烟。像刚出锅的大馒头。

        陈超从桩上飞身而下,桩、碟完好,就连那么一小点的颤动都没有。小壳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

        陈超又将紫砂壶举到嘴边,但是没喝就放下手来,道:“小子,知道这个的用处么?”

        小壳兴高采烈,“知道!练轻功嘛!”

        “原理呢?”

        “啊?呃……”

        陈超哂笑,“看过薛?的《薛子道论》么?”见小壳点头,又道:“‘一息不可不涵养,涵养只在坐作、动静、语默之间’,后面是什么?”

        小壳不假思索背道:“轻当矫之以重,急当矫之以缓,褊当矫之以宽,躁当矫之以静,暴当矫之以和,粗当矫之以细。察其偏者而奚矫之,久则气质变矣。”

        “嗯,”陈超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哥教的?”

        “是。”

        “好,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慢慢想慢慢练吧,想明白了就练会了,练会了就想明白了,明白了没有?”

        小壳想点头,又想摇头。陈超举着他那小茶壶又大摇大摆的要走,忽然转回身道:“你练之前先去烧壶开水吧。”

        小壳黑眼珠又亮,“这次又是什么原理啊师父?”

        陈超随口道:“不用在意,我没茶喝了而已。”

        这种桩看似简单,实则不易。若只有桩没有碟,那也不难,难就难在站在桩上之碟,碟不能动不能掉,而支点狭小,不动实难;且要交替行走,碟不能破,是以习者往往顾此失彼,不得兼善,又心浮气躁,不得从始而终。

        小壳做完了事又回到碟桩,提气纵身,右脚尖点在第一只碟,金鸡独立,桩碟完好,纹丝不动。小壳笑了笑,酒窝一现,简直没难度嘛。想着,左脚尖向第二只碟迈去,此时重心全在右脚尖,而心思却在左脚尖。左脚伸到一半,只听“咔嚓”一声。

        第一只碟碎了。

        “啊……?”小壳一愣,没有垂首去看一眼,而是稳稳当当将左脚尖落在第二只碟。呼了口气,第二只碟碎了。

        小壳没有灰心丧气,继续走完这十只碟。

        十只碟全碎了。

        小壳蹦下来,叉着腰回头,看了看一地的碎片,还有光杆细桩。又拿了十只碟摆在桩上。提气纵身。

        隐在窗口的陈超托着小紫砂壶一边回身一边饮了口茶。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黎歌全程“陪伴”公子爷,也可以说是“监督”公子爷吃完了这顿午饭。沧海只吃了多半碗饭就吃不下了,黎歌也没有勉强,毕竟和他前几天的食量相比,这已经是质的飞跃。由此可见,公子爷不怕死,而是怕死的很难看。

        饭后沧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紫幽。今天不听话的是紫幽,他没有吃午饭。一个人蹲在“颍川”旁边发呆。

        左脸上一个完整的手指印。四条伤痕。据有关部门研究发现,其实被人掌掴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只会留下四条指痕,所以一般人说的“五个手指头印”是基本不成立的。

        当然,本着怀疑一切的原则,如果不信可以自己试试。

        沧海默默在紫幽身侧蹲下。发现很累,于是坐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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