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殷朔跟着傅庄生去了他家，车开到小区楼下，殷朔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搬出来。

        傅庄生双手插兜，单腿微曲背靠在车门上，没打算帮忙的样子：“16楼1602室，东西搬上去就下来去吃饭。”

        殷朔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放在地上：“你今天不用上班？”

        傅庄生勾唇笑，笑意不达眼底：“你知道我今天上班，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机场接你？”

        殷朔倒是不在乎，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没办法，我在这边没几个认识的人，就只能找上你了。”

        况且，他是看好了时间打的这通电话。

        傅庄生也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有真的在意，况且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也不能真的在意这么件事。

        他说：“现在是午休时间，吃完饭我还得赶回空腔医院上班。再磨叽你待会一个人找地方吃饭吧。”

        殷朔很快把行李放上楼。

        上楼他才发现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间房间，站在客厅里又给傅庄生打了个电话。

        傅庄生靠在车门上摁下接听键。

        “我睡哪个房间？”

        傅庄生眉皱了一下：“这还用问？你还想睡主卧？我不和男人睡。”

        殷朔一向觉得自己脾气很好，虽然在国外他平时不怎么爱笑，但对人一向和和气气的。他觉得，他给傅庄生的回答就没那么和气了：“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我问的是，你家有两个客卧，我睡，哪，一，间。”

        傅庄生手握着手机，嫌他啰嗦：“随便哪一间。”

        听他说完，殷朔正要拖着行李随便进一间客卧，电话那头的傅庄生想起什么似的：“等等。”他说，“你住主卧对面那间。”

        殷朔正要进的是主卧旁边的这间。

        两间客卧的门都没关严实，其实两间客卧的装修布置都差不多，只是风格有一些不同，他刚刚只是出于礼貌打电话问问，觉得这两间客卧都是一样的，随便住哪间都一样。

        没想到他这一通电话，从傅庄生的语气听起来，显然主卧旁边的这间客卧是不能住人的。

        只是不知道这房间里藏了什么秘密。

        再怎么样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然好奇，就算门开着，他也没有主动进去探个究竟。

        只是对着电话说了句：“那行。”然后把行李从主卧旁边的客卧里搬出来，搬到了对面的那间客卧。

        傅庄生等到殷朔下来后，把人带去了附近的一家饭店，因为时间匆忙，下午还要赶回口腔院上班，他随便找了间饭店，殷朔也没嫌弃。

        封江雅午休和同事相约出来吃饭，在门口停下来：“就这家吧。出来吃个饭而已，跑了那么多地方，又不是吃什么山珍海味，别挑剔了，随便吃吃得了。”她说，“再晚会儿就要回去上班了。”

        除了她之外，她旁边还跟着两个女同事。

        本来她们单位有工作餐，但一直吃工作餐几人都吃腻了，所以今天中午相约一起出来下馆子。

        在附近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合适想吃的，封江雅不想再跟着她们在附近瞎转悠了，直接锁定前面的这家饭店。

        开在写字楼附近的饭店，最适合他们这种每个月拿几千块的工薪层。

        另外两个女生想也是，她们已经在附近转了一圈了，再晃下去饭没吃成，待会儿就该回去工作了，索性也不再挑剔，推开饭店的门进去了。

        他们在靠近门的地方坐下，封江雅低头点单，另两个女生也在自己的手机上点单。

        男性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回来就不回去了吗？回来是定居还是暂时的？”

        封江雅竖了下耳朵，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傅庄生和殷朔坐在她们后面一桌，另两个女生和他们那桌面对面，封江雅背对着他们那桌，所以只听见了声音，没看到人。

        对面的同事听到声音先看过去，激动地扯了下旁边的人，而后对封江雅挤眉弄眼：“喂。有帅哥诶……贼帅的那种……”她伏在桌上压低声音说。

        那女同事几乎是用气音说话：“出来吃顿饭还能碰到帅哥，这顿也值了。”

        封江雅没理她，因为她觉得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傅医生？她回过头，正好和傅庄生撞了个面对面。

        傅庄生也看到了她，扬了扬眉。

        封江雅正要说话，就听傅庄生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开口：“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回去，想直接在a城定居下来。现在国内发展得也不慢，以前在国内学不到的专业知识，现在国内的也不差。倒是国内有很多东西在国外学不到的。再说，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回了国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在互联网向教授请教，没必要为了这留在国外。”

        听到这声音，封江雅愣了一瞬。

        殷朔出国已经很多年，封江雅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高中的时候。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一个人的变化非常大，声线也比高中时期更稳重成熟了。

        封江雅一时没想起来这个声音，直到男人再说话：“你主卧旁边的那个房间，我看跟对面的客卧也没什么区别，怎么就不能住人？你在里面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傅庄生很淡定：“没什么秘密。”

        “没什么秘密啊……”那男人笑，“我看着怎么不像？”

        傅庄生没理他，正要跟对面的封江雅简单打个招呼，封江雅却被对面男人的这句话拉回神。

        她试探着道：“……殷朔？”

        殷朔听到声音回头。

        “……你是？”

        殷朔回头看到对面的人。

        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其实很正常，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身边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如果封江雅现在突然看到一个高中时的同学，也不一定能够把人认出来。

        甚至他们只是校友，还不算同班同学。

        但是在殷朔说出那句“你是”的时候，封江雅还是觉得喉间梗了一下。

        她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对方已经认不出她，她觉得心里有点不好过。

        “啊。”她说，她胳膊肘搭在椅背上，侧过身，“我是封江雅，我们以前高中是校友。”

        说完，又补充一句：“但你可能不记得了。”

        其实他们在学校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面之缘，以前高中，更多的是她一个人对殷朔的关注。

        有一回学校体育课，班上的男生在操场踢足球，她和闫暖从学校小卖部出来回到女生队列时从足球场路过。

        有男生不小心踢偏了球，足球险些从她们头上飞过。

        那时候殷朔穿着黄色的01号球服跑过来，在离她们不到一米的距离，一脚把快砸到她们的球踢飞了。

        他满头都是汗，小跑过来，低喘着气说：“抱歉，吓到你们了。”

        以前都是封江雅一个人默默关注着殷朔这个人，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那一次，她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直到放学回家，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偷偷笑了一个晚上。

        后来她总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面前，但他好像眼里只有学习，和那时候的闫暖一样，殷朔看到的只有那一堆放在桌角几乎把人淹没半人高的资料书和习题卷。

        后来不管是她们班还是殷朔班上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殷朔，都知道隔壁班的封江雅在追高二（1）班的殷朔，只有殷朔自己不知道。

        再见面的时候，封江雅觉得自己之前不管想象过多少回他们见面的场景，好像都不管用了。

        殷朔低头沉思：“我想起来了，以前好像在学校的操场见过一回。”

        殷朔的记忆力是真的强，只那一面就记住了：“那时候你好像和闫暖在一起？”

        傅庄生：好像他身边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都认识了闫暖，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对。”封江雅点头。说完这句话，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殷朔朝她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转过去和傅庄生继续谈话。

        封江雅也转了回去。

        气氛就这样安静下来。

        殷朔出现得太突然，让她完全没有准备。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他。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直到回到单位，封江雅整个人都是蒙圈的，人也是飘的。她完全没想到会在今天遇到殷朔，她以为离殷朔回国至少还有一个月。

        她忽然想起了闫暖，闫暖肯定已经提前知道了。

        正要给闫暖打去电话，闫暖的电话恰好打进来。

        封江雅接到电话人就炸了：“暖暖！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吗？”

        “谁？”闫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封江雅为什么忽然激动起来。

        “殷朔！我今天碰到殷朔了！”她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回来了？今天遇到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状态去面对他。”

        闫暖等封江雅把话说完，才慢慢开口：“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你之前不是就想好了怎么面对他了吗？怎么这次见到面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封江雅捧着脸，脸上是藏不住的笑：“这不是太突然了嘛，我都还没做好准备，他就突然出现了。”

        “那你们见面都说了什么？”闫暖问。

        想到这，封江雅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殷朔就问‘你是谁？’然后我说我是封江雅，以前我们是高中同学，然后就没然后了。”

        她说：“想起来我就后悔，当时怎么就没跟他多说几句，这么好的机会没把握住。”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放心。”闫暖听见她捶桌子的声音，道，“听殷朔说，他这次回国就不出国了，你还有机会。”

        封江雅想到什么，停住捶桌子的手，忽然说：“你不是说他至少还有一个月才回国？”

        “我可没说。”

        “你当时的话就是这么个意思。”封江雅说。

        “我没这个意思。”

        封江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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