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甘弃界之缚

蒙首生前就是一个贪小便宜，势力的巫师，不得人心，到他死后，看他的人寥寥无几。不过现在死了，家族里的人总得处理后事。

        关于蒙首临死前，突然回光返照地大叫了一声，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让他情绪那么激动。

        一般而言，送走巫师的亡魂是一件部落里的重大事情之一。毕竟巫师灵魂比较强大，招魂和开启上界之门之时，最容易让亡魂迷失在虚空，要不退回凡间。世间无奇不有，也曾经出现过亡魂迷失虚空，甚至回到凡间。但是，回到凡间的普通亡魂，在一些强大巫师的再次召唤下，会再次前往上界。

        三天后，族长卡查即将亲自支持招魂，叫来了族里强大的巫师阵容，防止出现一些意外。哆啰提前一天就从外面回来了，他来见了罗痕。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彼此眼神都凝重。

        “罗老头，不会真的发生吧？”哆啰问道。

        “族里都在害怕这事，为了防止预言，他们还同时叫了两个巫师，一个协助。但是，没有用的。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人间邪恶之气上涨，为恶之人越来越多，外面那些狗屁的国家正在开战。可以说，按照蒙首的性格，亡魂有很高可能滞留人间，第一时间逃跑。要是有成功的机会，我宁愿亲自去招魂。”

        “但是，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意外一发生，趁着其虚弱的时候，马上拘留下他的亡魂，免得亡魂吞噬邪恶之气壮大。”

        罗痕对着哆啰说：“你也回去准备准备把，我也得准备一下。”

        “好，那就这样了。”哆啰转身离去。

        离去到门口的哆啰似乎想到了什么，挺了下来，没有回头，对着门问了一句：“你确定意外后，那个小家伙一起去？”

        罗背着手，来回走着说：“不是我一定要叫他去啊，我也没有办法，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天赋异禀不说，另外这事还能够有人替代？”

        罗痕似乎沉浸在回忆里：“七彩之光，气运之人，亡魂之克星，人间路领路人……..这些，注定了他必须去做，没有人驾驭得了亡魂，一路上，说不定越养越大。为了让他快快成长起来，我都已经孤掷一注送他去深山历练。”

        “你看看这个。”罗痕掏出一对铜色卜卦器说。

        哆啰转过头，看到了那一对卜卦器，光滑古朴，灵动地光泽，似乎能够吸掉人的灵魂。他惊讶地说：“远古的卜卦器，你怎么会有这个，不是传说已经消失了吗，你怎么可能有？”

        “嘿嘿，这也是运气啊，它就在这张桌子下。”罗指着身边的桌子说：“这东西据说有灵气啊，能够自动隐匿起来，它不想被人发现，谁也发现不了它。”

        “你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哆啰羡慕地说。

        “你别嫉妒了，这东西我知道不是我能够拥有的，是那小家伙的，迟早要给他，何况现在的他，已经和我们一样成就巫师了。”

        “什么，十五岁的巫师？”哆啰连接着被这些消息给惊讶了。远古卜卦器，十五岁的巫师。想想自己是天才，可一对比，就是气人，那只能是妖孽一样的人了。

        哆啰赶紧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害怕再听到一些打击自己的话。

        很快，一天过去了。今夜，正是蒙首亡魂即将被召唤，送往天界的吉日。主持招魂的是族长一系的卡奈，而且辈分比卡查老一辈，是其族叔，已经九十多岁高龄了。协助招魂的是狼叔一系的巫师，叶风，年龄相对小些，但也七十多岁了。

        这两个经常帮助族人做些法事，驱除邪恶凶鬼，公众形象好，属于族人里德高望重的巫师。

        祭台事先都已经布置好，就等死者家人和两个巫师过来了。其他的一些巫师也被邀请过来观看，为了出现意外的时候，帮上忙。本来卡查也是邀请罗痕的，老头子难得脾气好一次，说到时候，一定过去。

        哆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人群外围里的罗痕忙着蹲在地面，走几米就蹲一次。

        “罗老头，你干嘛？”哆啰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那个你自己的准备得怎样了？”

        “放心，只要亡魂逃脱指引之光，我立马抓住。”哆啰说着的时候，拿出一个红色的箱子说：“这箱子可是好东西啊，麒麟骨为架，虎皮为面，辟邪的好东西。为了这麒麟骨，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算了吧，只是借用你这个破裂箱子而已，又不拿去砸，而且这东西，你能用来干嘛，难不成专门抓亡魂？”罗痕斜看了一眼哆啰说。

        罗痕站在西南方向，仰头看着逐渐变阴沉的天空，黑气越来越凝重，一团一团的黑云，从四周向着祭台上空汇聚。

        “邪恶的气运问到了自由的气息，咦，南蛮妖魔之地的魔气竟然也来这里了，难不成背后就是他们搞鬼的？”罗痕嘴角冷笑，随即双手一翻，向着头顶上一合，低声说：“先祖之灵，聚。”

        只见滚滚而来的黑云，似乎遇到什么东西阻拦，变的缓慢起来，有的甚至开始散去。

        “该死的人类巫师，敢坏我事？”一声闷响，响彻在暗无天日的一座宫殿里。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笼罩在黑气里，端着一面镜子，神奇的是，镜子里，正好看到罗痕和哆啰模糊的身影，驱散了诸多黑云，。

        奇丑的男子前面，四个巨人垂首站着，一言不发。“争一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会改变。我们，总要出去的，困太久太久了，这事，也不急，关键是我们强大起来。”男子看着四个巨人，语气有些哀伤。

        “是，魔主。”四人声音同样低沉。

        连魔主都不知道，自己这方世界的人，被困在这里多久了。祖上有言，也已经不全。有的传言说，这个世界还没有人类，他们就住在这里了。也有的说，他们是被诅咒的一族，上天把他们封印在这里……..

        不论是怎样，南蛮之地的妖魔之地，确实是封印之地，一面天屏，隔绝它与外界的联系。然而，没有经久不损的封印，现在的南蛮天屏，正开始被削弱，估计，几十年内，就有一些比较厉害的妖魔走出来。

        瑶洛被雅莱拉来的，结果雅莱又被剑鬼叫去，看他们的样子，瑶洛觉得是不是雅莱喜欢上了这个英俊的男人。最后，瑶洛不得不承认，雅莱拉他出来看招魂估计是假的，真正的目的是想要遇见剑鬼。

        所以，瑶洛只好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卡奈在唱赞歌，叶风在一旁协助烧些香火。虽然离得较远，但是瑶洛却看得清清楚楚。本来，打小耳目就极佳，森林历练后，更是脱胎换骨。

        正当黑云汇聚的时候，瑶洛第一时间就感觉到邪恶的力量，好是强大，这里有着怨气，有着贪恋，有着欲望…….种种情绪，似乎都能够在这里找到。

        “额，来势汹汹的邪恶之气，竟然被逼退了。”瑶洛在罗痕动手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他望过去，天眼一来，不仅仅爷爷在动手，那个前些晚见到的巫师哆啰也在暗自动手。不过，哆啰动手比起罗痕夸张多了，那家伙直接点燃三柱香火，手一指着上空，三柱香火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飞到上空。

        瑶洛看到，三柱香火，既然变得十余米大，昂然屹立在虚空。除了几个巫师，大家都不知道这一切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瑶洛低头沉思，然后再次抬头看着上空被驱散了很多的黑云。突然，他手上出现一枚洁白如月的圆石。这正是和狼叔出去的时候，自己拿到的月光母石。只见，瑶洛托着月光母石，对着上空庄严地说：“黑夜里的光芒，从我的血液里，沸腾吧，起！”

        一丝丝光芒，从月光母石里溢出，不断旋绕在表面上，然后向着上空飘起。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是微弱的火苗，触碰到干柴里，上空的黑气，似乎遇到了死敌，迅速被驱散消失。

        而此时，黑暗宫殿的妖魔之主的镜面上，幻象全是一片光芒。魔主和镜面，都在颤抖。“啊，混蛋，到底是什么东西？”魔主咆哮地怒吼起来，筋骨凸显。妖魔之地的生灵，很多生灵不像骨灰野鬼那般独活动在黑夜，他们可以白天活动，只是他们喜好黑暗。不过，他们本性讨厌光明，而像月光母石这样的宝物，对他们有着天生的克制。

        正在暗地里帮助招魂的罗痕和哆啰，诧异地看着上空，然后目光转向瑶洛那里。“好小子，进步不小。”罗痕心里暗暗想。

        可是哆啰就不同了，他可不知道瑶洛有月光母石这样的宝物，还以为经常被罗老头夸得独一无二的孩子，真的有什么逆天本领来着，咂嘴惊叹。

        “蒙首亡魂出现了。”不知道人群里谁叫了一声，大家看向祭台，只见滚滚烟雾里，蒙首清晰的脸孔出现在那里，满脸扭曲，似乎是愤怒，似乎是痛苦。

        主持招魂的卡奈，在地面上击打着龙杖，口中往烟雾里喷出酒水，怒斥喝道：“蒙首，你是圣母的孩子，是先祖的嫡系，是人类敬仰的巫师，在今夜里，让灵魂安息地度过重重上界之路吧。”

        “那里，是亡魂的圣地，是灵魂的家园，我们将怀念你，如同怀念圣母和先祖。你，还有什么遗言，让我们替世界倾听你的苦衷。”

        “狗屁的圣母，荒唐的先祖，愚昧的人类，可悲可恨…….”蒙首在烟雾里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晃动，似乎要从挣脱出来，烟雾也因此变得稀薄了许多。叶风立刻再在烟雾的四角，插上香火，烟雾再次笼罩圈住蒙首的脸。

        蒙首一张脸挣扎地看着大家：“你们想问我有什么遗言，嘿嘿，人只有死的时候，才明白很多东西，蝼蚁般的人类，你们以为你们是这个世界伟大的生灵？哈哈……残破的世界，残破的大道，贪欲的人类…….我们，只不过是被蒙蔽了双眼，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不是的…..我不想这么走，我不甘啊……”

        大家被蒙首亡魂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到那一张扭曲的脸，不少人吓得纷纷避开，远离祭台。

        “请你听从先祖的召唤，在圣母的怀里，上路！开启的重重的天门，是你灵魂升华的地方，走吧走吧。”卡奈的声音变得魅惑起来。一时，那张脸变得安静了起来，顺着烟雾游动。正在走向开启的天门。卡奈送了一口气。

        “你愿意这样前往亡魂之地？你不想重生？不想再过一个精彩无比的一生，甚至永恒？……”另一个声音，在蒙首在耳里想起。

        “不，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我要永生…..”蒙首一生怒吼，烟雾震荡，卡奈被反噬得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蒙首亡魂似乎受到什么刺激，不停地挣扎。“黑暗，给予我的力量吧，我和你一样，痛恨荒凉的一隅，破败的无奈。散！”

        烟雾开始三散开，“不好。”卡奈心里急道，龙杖对着蒙首的脸一击，却打到烟雾，那张脸迅速躲开，它冷冷地看着卡奈说：“妄想借助龙杖，隔着虚空抽打我的亡魂。”

        烟雾翻滚越来越厉害，半边的脸已经脱离了烟雾，众人只见到，一张脸，像被从粘稠的液体里走出来，阴森森地笑着。

        这时候，卡奈满身热汗，受到的亡魂出逃的反噬越来越厉害，叶风和诸多巫师，开始纷纷攻击，想逼退那张脸。可是，这种通过虚无之路，进行攻击，力量被削弱了许多，加上蒙首生前又是一名巫师，借助黑暗的力量，化解了大部分攻击。所以，效果微乎其微。

        大家都知道，只要亡魂完全脱离了烟雾区，就是意味着亡魂滞留在了人间，巫师亡魂的滞留，想要再次召唤，太困难了，这困难等于几乎不可能。然而，大家都没有办法。

        很快，整张脸就完全脱离出烟雾里，亡魂环视着大家，一阵狂笑：“哈哈………当今，邪恶之气充裕，我要走，谁留得住……..”

        “锁魂阵，起！”冰冷的声音响起，祭台四周，出现了一个四方小阵，把祭台包围住。蒙首的亡魂化作一缕发丝，呼地想逃窜，却碰到锁魂阵，荡起一阵涟漪，亡魂被反弹回来。不仅仅被弹了回来，还被锁魂阵重创，蒙首痛得哇哇大叫。

        “哆啰，你个混蛋还不行动？”罗痕直接对着正在看热闹的哆啰骂道。

        “急什么急，不是还有时间吗？”哆啰大大咧咧地走向祭台，拿出他准备的小箱子说：“小蒙蒙，到老子的碗里来。”

        “你个后辈小子，敢对我不敬？”化作发丝的蒙首气得叫道。

        “那又怎样，来。”哆啰伸手在阵里抓着蒙首的亡魂，就像在一个小坑里摸鱼，蒙首四处逃窜。

        “好你个小蒙蒙，还真难抓。”说完，打开箱子盖，对着蒙首的亡魂说：“给我进来！”箱子的口，开始被变大，很快，化作发丝的亡魂就被吸进去。

        “我不甘啊，不甘这弃界之束缚啊…….”蒙首的声音从封闭的箱子里传来。

        哆啰嘿嘿笑着，盖上了盖子。箱子里，亡魂在四处乱撞。“还真能折腾。”哆啰嘀咕地走出了祭台，拿出了准备的好的砂纸，裹在箱子外面，箱子里的响声，很快沉寂下去。

        “好了。”哆啰对着罗痕说。众人送了一口气，这一次招魂，总算控制住了。

        “多亏你们两个过来啊，要不就麻烦了。”卡查走过来，对着罗痕和哆啰说。

        没有事的，这是小事，罗痕和哆啰客气地敷衍了族长。可他们心里却在想：“不是麻烦那么简单啊，蒙首亡魂滞留下来，吸取邪恶之气，帮助妖魔之地撕开了裂口，那就玩大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就看你们了。”哆啰把箱子交给了罗痕，对着他和族长说。然后，转身走进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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