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世之谜1

江城市第三人民医院，抢救室门外，擎宇的父母焦急的等待着。马小琥包扎好了伤口，也坐在一旁。

        “谁是擎宇的家人？”医生扯下口罩从抢救室走出来。

        “我，我是，我是他的妈妈付洁，这是他的爸爸。”妈妈焦急地回答，一旁站着的正是擎宇的父亲擎汉生，52岁，外企工程师，属于中高层管理人员。他戴着一副深度数的眼镜，皱起眉头，额上的皱纹像一条条生硬的减速带。

        “他失血过多，短暂休克，需要马上输血，家属有献血证没有？有的话快去登记！”

        “献血证？我们没有啊。”

        “你们从来没献过血吗？没有的话，那就不能使用医院的血液。”

        “这……。”富裕的家庭，一生没出现什么大事，从来不知道医院里使用血液需要献血证登记。

        “这么说你们没有献血证，那你们俩谁是AB型的血，跟我去采血吧，需要得不多，500CC就够了。”

        妈妈付洁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半天都没说话，这一细节被马小琥观察到，她的表情似乎有点错愕。

        “老婆，我不是AB型的血，那你一定是，快去医生那儿取血救宝宝啊。”擎汉生赶紧提醒到。

        “我……那个……”付洁一时乱了分寸。

        “孩子他妈，听见我说的话没，还等什么啊，你怎么了？”擎汉生又急不可耐得催促道。一旁的马小琥似乎发现了付洁哪里的不对劲，准确的说，她预感到了什么。

        “我……我……我是A型血….”付洁顿顿挫挫并伴随着微微的哭泣，那声音虽然越说越小，但是无比清晰。

        “什么？！！”擎汉生如被雷电劈中一般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响才回过神来，他自言自语道，“我是O型血，你是A型血，老天，咱们的孩子居然是AB型血！”

        “先救孩子，我会解释清楚的！”付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噗通跪在医生面前，紧紧抓住医生的裤脚。“医生，你们一定有办法！AB型的血你们一定有，出多少钱都可以，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阿姨，你先起来，我家里有献血证，你不要着急，我让妈妈坐的士送到医院来。”马小琥上前扶起泪流满面的付洁。

        “行，我先救病人，稍后你把献血证到前面登记就可以了。”医生转身便再次进入抢救室，红灯亮起。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灯灭，医生说没事了，需要好好休息，弄点黑鱼汤给他喝，有助于伤口愈合，多补充含铁的食物，很快就能够恢复过来。

        走廊里，擎汉生已经顾不上什么公共场所，什么旁边有马小琥，学校师生等一众不想干的外人了，他烦躁不安地对付洁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来！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没完！擎宇不是我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难怪当年我怎么怀疑怀孕的时间呢，你跟我说是早产，当时我看孩子确实斤两少，还真特么相信了！我真是傻啊，我无缘无故的养了别人的孩子十几年，我他妈是乌龟也长出绿毛了！！”

        “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是已经有了身孕，无人收留的寡妇，你也是钻石王老五，迫切盼望脱单的大龄青年，一拍即合，认识一个月就拿了结婚证，我当时也是无路可走啊。”

        “寡妇?!”

        “擎宇的父亲叫郝永成，曾经是考古研究院里的领导。我们相识，相知，相恋，走入婚姻的殿堂，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但是，突然厄运当头，老郝触犯了大忌，又被人陷害，说走了一天错误的政治路线，然后…….”

        “然后你就让我这个倒霉蛋接了你的一手烂牌？你知不知道，我已经50多岁了，你要知道，我在擎宇的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然而，现在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就等于我的一生完了！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不！老擎，孩子虽然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父亲，你们有感情的，孩子懂事，会明白的，他依然可以像亲生父亲一样对待你！”

        “呵呵呵，那也不是我的孩子，我老家的亲人怎么看待我？我的同事，朋友怎么看待我？都是你，都是你，你害了我一生！呜呜呜——!”擎汉生蹲下来抱头哭泣，在场的人无不感叹。

        病房里，擎宇微微睁开了双眼。

        “妈——。”有力而无力的声音。

        “宝宝乖，妈在这儿，没事了，乖！”

        “妈，刚才你和爸说话那么大声，把我给吵醒了。”

        “啊…..是嘛…..”

        “我的亲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全都听见了啊….”

        “给我讲讲呗。”

        “这孩子，还是那么不正经的。你想听啊，那你好好喝了这黑鱼汤吧。”

        “行！”擎宇真来劲儿了，他大口喝起来。

        “你的爹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从事的是考古的工作，对历史的研究也很有独特的见解。我常常听他讲历史故事，比教科书上看更有趣，更有逻辑性。”

        “我爹是怎么死的?”

        “这孩子…..怎么问得这么直接。唉，说起来，都怪你的父亲太执念，他研究的东西和当时的时代格格不入，有两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第一是佩戴在你身上的发环，这个他说是在一次墓穴的考古发掘中发现的，于是他编造了一个故事，说是里面没有这样东西，所以就没有上交国家，这当然是严重违法的行为，但是你父亲有自己的道理，他说这件东西关系重大，还说现在身边的同事里潜伏着坏人，他不能交出去，交出去就会落到坏人的手上，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后果，自己是承担不了这种后果的，所以责任驱使着他必须将此事隐瞒下来。第二件事便是他的理论，他提出中国历史的变迁受到了一种未知因素的干扰，他用了种种历史和科学依据来论证他的观点。你说，当时是改革开放，百废待兴的新社会发展时期嘛，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接受新的思想理念呢，再加上，他提出时机不对，但却又那么的执著，身为考古队的领导，言行都是有责任的，所以……之后被人检举告发，陷害，然后罪上加罪，不仅被开除，还挨了整……下放到一个劳教所改造，后来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去世，我当时怀着你，去收取他的骨灰，拿回来埋在扁担山墓地。唉，可怜的老郝，一定是太劳累了，身体怎么吃得消，他太敬业了，那瘦弱的身躯怎么扛下来的……呜呜呜。”

        “妈，都过去了，别哭了。我现在不是还有个爸爸吗。也挺好的。”

        “唉，血浓于水啊，老擎现在也很苦恼，孩子，或许再也回到不以前了。对了，老郝最珍贵的东西，就是那件考古发掘出来的发环，其实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呢。”

        “是这个吗。”擎宇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断了挂绳的发环，上面依然血迹斑斑。

        “对！这是你爹给你留下的，哪怕在别人抄家的时候，你爹也将它秘密保存起来，他对我说，以后咱的孩子不论男女，一定要将这个东西一刻不离的佩戴在身上。这也算是他的遗言吧，我一定会招办的，所以，你打会走路开始，我就让你佩戴在胸前，从来也没取下来过。”

        “原来那地方说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没，没，没什么。父亲还有什么东西留给我吗？”

        “有。不过很多都遗失了，只剩下一部分书籍，我一直放在咱家地下室的杂物间里。”

        “带我去看看。哎哟，疼。”擎宇想坐起来，结果碰到了伤口。

        “你啊，就是这么急。那东西跑不了，等你过两天好些了，我接你回家。”

        这时，付洁的电话响起，她转身接了电话。

        “宝宝，是你同学的妈妈打给我的。”

        “马小琥？”

        “是啊，她的妈妈很着急，她说马小琥因为涉嫌走私国家文物，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啊——！妈——！”擎宇努力地撑起身子来，想说什么又没力气。

        “妈知道你想说什么，人家同学救了你，救了咱们家，放心吧，妈妈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知道该怎么做，况且，这是妈妈擅长的事情。”付洁在江城市律师行业混迹了二十几年，这事不在话下。

        江汉区公安局分局门口，付洁领着马小琥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还边安抚着她，你说是旅游的时候在地里捡到的，你的行程记录，还有火车站，郊区的监控有据可查，只要证明没有交易，就会证明你无罪，最多是捡到国家文物私藏，没有上交，属于治安管理处罚，罚点钱就行了。所以，不用担心，公安局会调查清楚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好用心上学吧。

        “阿姨，你真好，谢谢你救我出来。”马小琥心怀感激。

        “看你客气的，听说你是为了救擎宇上去拉了他一把，才和他一起滚下山的，所以，你帮助擎宇，不也是很善良吗，阿姨还要对你说声谢谢呢。”

        “那是应该的…..糟了！”马小琥突然想到什么，满是遗憾的说，“那就是说，短剑我再也拿不回来了，那……我岂不是再也。”想到这里，马小琥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在龟山的暗室里，已经交代的非常清楚了，短剑和发环是应天之物，只有获取此物的人才能漫游在历史的梦境里，从而找出那几个英雄，没有了短剑，也等于再也不会有梦境出现，这对于自己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现在只能靠擎宇了，可是这家伙，唉，真是有点儿不靠谱。

        “算了，那东西是国家的财产，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属于个人，别再瞎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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