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祭祀仪式

明亮的月光，透过酒吧二楼的窗户洒在了皮格里面前的茶几上。

　　他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两把椅子，脸色不停的变换着。

　　直到前不久，这里还坐着两位美丽的女性，但现在，她们却已经带着自己曾经视为珍宝的东西离去了。

　　宛如强盗一般……不，不对。

　　是我自己送给他们的。

　　皮格里微微垂下了眼帘，脑海中浮现出了她们临走前所说的话。

　　‘我知道你的目的，皮格里。’

　　‘不管是向我们讲述血海岸恐怖事件也好，还是将这本黑皮书赠与我们也好。’

　　‘你想要的，只不过是想找一个替死鬼，然后睡一个安稳的觉而已。’

　　‘你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皮格里。’

　　‘这整整十年间，你自认为你是在调查真相，但我能看出来，你的目的其实非常的简单，也非常的单纯。’

　　‘你只是想从那个梦魇里逃出来。’

　　‘所以，我满足你的愿望。’

　　‘我会带走这本黑皮书，我会继续调查斯特拉姆·克利克的死因与生前的行动，我会让你今晚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

　　‘但在临走之前，我想忠告你一句。’

　　‘在血海岸恐怖事件之中，波及到的人并不只有镇民，这是你告诉我的。’

　　‘那么，他们在哪呢？’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对有趣的故事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或许是因为好奇，或许是因为求知欲，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乐子。’

　　‘他们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去听这个故事。’

　　‘但如果一个人对故事不感兴趣的话，你觉得会是什么理由呢？’

　　‘身为唯二幸存者之一的克利克已经死了。’

　　‘那么你呢，皮格里，艾德乌里·皮格里。’

　　‘你，又能活多久呢？’

　　“是啊，我又能活多久呢……”

　　皮格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宛如自嘲一般说出这句话后，他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悬挂在天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今夜，是满月啊。’

　　……

　　与此同时，带着黑皮书，从小鸟转转转酒吧回到了旅店的塞雷娅二人，正呆在自己的客房之中，商讨着下一步的行动。

　　“我说塞雷娅姐，你别光喝酒了，跟我说说那个什么血海岸事件到底是不是唬人的呗。”

　　躺在床上的艾蒂娜将手中的黑皮书合上，扔到了床头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单手杵着下巴，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鸡腿，一只手拿着威士忌的塞雷娅，“从咱俩回旅店开始你就在那喝，都喝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喝够啊？”

　　“我这不是晚上没吃晚饭，垫垫肚子么。”

　　塞雷娅随口敷衍了艾蒂娜一句后，从左手拿着的鸡腿上咬下来了一大块肉，吃的那是满嘴流油，无比畅快。

　　见自己的抱怨不光没用，甚至还被一句不算理由的理由给敷衍了之后，艾蒂娜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表情愤怒的指向窗外说道：“你别吃了，在吃下去天都快亮了！”

　　“能不能赶紧说正事，我还想睡一觉呢！”

　　“不知道熬夜对皮肤不好么？”

　　塞雷娅看了一眼仿佛想要扑上来咬自己的艾蒂娜后，砸吧了几下嘴，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鸡腿和威士忌放到了书桌上，“不过就算你说说正事，咱现在还有啥能说的么？”

　　“怎么没有了？！”

　　艾蒂娜的声音几乎是控制不住的上扬了起来，她看着塞雷娅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恨得牙直痒痒，“从酒吧里面出来的时候，放大话的人可是你！”

　　“别想把什么东西都推到我身上，然后你去出风头！”

　　“最起码计划之类的，你得起一个头，你可是船长！”

　　“可是我们又不是海贼，哪来的船长不船……”

　　“不许顶嘴！”

　　被从床上跳起来的艾蒂娜用河东狮吼的方式怒喝了一下的塞雷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感觉她没说错啊。

　　自己确实不是海贼，而是冒险家啊。

　　干嘛要用船长这个称呼嘛？

　　而且艾蒂娜现在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好凶！

　　站在地板上的艾蒂娜，看着塞雷娅缩着脖子，表情委屈的那副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行压制下去之后，开口说道：“总而言之，咱们现在已经有最基本的线索了，身为船……老大的你，必须得安排一下今后的行动方针。”  

　　“黑皮书是你看的，又不是我看的，你来安……咳咳，我明白了。”

　　试图小声BB的塞雷娅，在看到艾蒂娜有彻底狂暴化的趋势后，连忙调整起了自己的态度和面部表情，“那么咱们先来统合一下线索，艾蒂娜，你从黑皮书上都了解到了什么？”

　　“其实硬要说的话，也没什么东西。”

　　见塞雷娅终于正经了起来，艾蒂娜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后，顺手将黑皮书拿了起来，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德拉尔镇历史故事，虽然看起来挺惊悚的，但实际上对咱们有用的点，还真不算多。”

　　“那就挑几个有用的点说。”

　　塞雷娅拿起自己放在书桌上的威士忌，狠狠的灌了一口后，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道：“比如，皮格里为什么说血海岸事件是海神项链引起的，这个说法，在黑皮书上应该可以找到线索。”

　　“是的，在黑皮书的第三十一页上，记载了如何正确使用海神项链，以及其相关的禁忌。”

　　艾蒂娜将黑皮书翻到了她所说的页数之后，将其放到了书桌上，同时表情严肃的说道：“如何正确的使用这一块，就跟皮格里的故事里面说的那样，由祭祀师挂到渔船船长的脖子上就行，并不复杂。”

　　“但关于禁忌这一块，就显得有些过分繁琐，甚至可以说是惊悚了。”

　　“比如，在使用过一次之后，必须要将项链放回到海神神像的旁边。”

　　“每一次使用的时间不得超过四天。”

　　“如果超过了四天的话，在项链放回神像的旁边之后，祭祀师必须要准备一小瓶人血，然后把项链浸泡在其中三天三夜，中间不可取出，也不可被他人看到。”

　　“身为祭祀师，每个月还必须要对项链献上新鲜的鱼类贡品，且要将鱼眼，鱼血和鱼骨剔除，并将上述三样东西放置在纸质小船上，送入大海。”

　　“以上所说的东西，祭祀师决不可透露给他人，如果泄密，必将遭受来自海神的怒火。  ”

　　“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同时应该也是皮格里怀疑血海岸事件是这枚项链引起的主要原因。”

　　艾蒂娜手指着三十一页的最后一行，目光炯炯的看向坐在自己面前，正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的塞雷娅。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管有怎样特殊的情况，这枚项链都不能没入到海水之中。”

　　“祭祀师必须要绝对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血海岸恐怖事件的具体经过，如果真的像皮格里故事里所说的那样的话。”

　　“那么他所看到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枚项链没入海水之中所造成的后果。”

　　“不过，针对这点，我其实有一个挺大的疑问的。”

　　塞雷娅闻言，微微抬了下眉，正好对上了艾蒂娜那充斥着不解的面孔。

　　“既然他们知道这枚项链没入海水之中后会造成这种后果，那么为什么还要用那么危险的方式去使用这条项链呢？”

　　“而且说到底，他们使用这条项链的方式也很奇怪，仅仅只是将其挂在渔船船长的脖子上，这除了会徒增项链落入海水中的几率以外，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一条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项链，彻底摧毁不是更好的选择项么？”

　　“再不济，将其封存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拿到众人的面前去使用呢？”

　　艾蒂娜越说，越感觉自己脑袋上的问号越多，她刚刚所提出的问题，在黑皮书上完全没有任何的解释。

　　它只告诉了你必须要这么做，但却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点让艾蒂娜百思不得其解。

　　你既然害怕某件事，那么为什么不把某件事发生之后的惨烈景象一起写上去呢？

　　利用恐怖去警示自己的后人，难道不是一种更有效率的方法么？

　　像这种犹如谜语人一般的写法，要是遇上自己的后人是个好奇心旺盛，又不怕死的家伙的话。

　　数代人的努力不就彻底拉闸了么？

　　就在艾蒂娜即将陷入思维漩涡的时候，塞雷娅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如果说，他们不是不想摧毁这条项链，而是不能摧毁这条项链呢？”

　　艾蒂娜闻言一愣，有些呆呆的抬起头看向单手捏着下巴，神情有些玩味的塞雷娅。

　　“而且这本书上写的有关项链的禁忌事项，在我看来其实并不像是什么警告后人的东西。”

　　“那……是什么？”

　　“祭祀仪式。”

　　塞雷娅拍了拍表情有些呆滞的艾蒂娜的头后，指着黑皮书上的一些字节，开口说道：“人血，鱼眼，鱼血，鱼骨等等道具，外加精确到天的时间，以及大海，神像这些不易随时间流逝，而产生变化的词汇。”

　　“我觉得相比于警戒后人，这更像是在向后人传递一种方式。”

　　说到这，塞雷娅单手一翻，将那枚海神项链从随身空间中取出，放到了眉头皱起的艾蒂娜的面前后，淡淡的开口说道：“传递如何正确的祭祀这枚项链。”

　　“而且你不觉得，鱼眼，鱼血，鱼骨这三个词，相当的耳熟么？”

　　艾蒂娜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瞳孔便猛地一缩。

　　她确实很耳熟，因为她在前不久，才刚刚听到过类似的词汇。

　　“难道说……”

　　艾蒂娜的话没有说完，但在看到塞雷娅微微点了点头的动作后，艾蒂娜相信她知道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

　　“明天，我们去那个遗迹走一遭。”

　　塞雷娅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向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神秘的德拉尔山峦，眼睛微眯的轻声说道：“或许在那，我们能搞清楚斯特拉姆·克利克的真正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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