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下凡历劫

小精卫告诉我，“那贱人”是她素未谋面的大表姐。她大表姐是个公主却从小被当她大姨爹做皇子养大。皇子某一天遇上了她女扮男装的大姐瑶姬，两位公主都将对方认作了命定的皇子，爱之深共结连理时真相大白，成了四海八荒一桩乌龙婚事。

        “叶灵儿，这桩乌龙婚事以最终以‘那贱人’负心了结，大姐终日缠绵病榻，‘那贱人’却要嫁给她表哥。我们虽未将此事告诉大姐，大姐依然伤心过度最终香消玉殒，姐姐们一起去找‘那贱人’寻仇，她却在大婚之日悔婚不说，还将新房设了结界。

        后来我听二姐说，那贱人表哥破界进去的时候，那贱人竟上吊了不说，还真如凡人一般魂飞魄散了。

        “殉情了？”我有些疑惑，想起小精卫说她大姐那段来，她说，“大姐并未遁入魔道，她不过为救‘那贱人’疯了，八姐并没大义灭亲，大姐不过被封印了。”，我推测“那贱人”殉情后面的故事大致是，小精卫大姐瑶姬重生了，为了救活“那贱人”疯了，最终被封印了。

        一如我的推测，瑶姬在巫山化草重生忘了前尘，却不是在她入魔后。她入魔是一万多年后的事情了。

        瑶姬曾无意救下了发鸠山飞升的共工，种下了朵数千年后才开的烂桃花，伤得更深记起了前尘往事，又与“那贱人”来了个蓦然重逢。

        但蓦然重逢是她殉情后的第五千三百七十一年。

        “五千三百七十一年后？”小精卫说起这段时，我有些疑惑地问。小精卫说，“对，五千三百七十一年后，大姐万岁的生辰大典上，‘那贱人’一缕残魂转世的九尾狐上了九重天，大姐盾着那缕残魂找到了‘那贱人’被在极北封印起来的身子和灵魂，却解不开封印，便只能去求东华了。

        “封印在极北？”我有些疑惑，却不知为何没深想下去，反而想起小精卫此前的话来，她说，“不……八姐是东华唯一的弟子，”她情稍显激动：“大……大姐不过……”，我有些豁然开朗，“想必……想必那东华不愿帮你大姐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精卫眼神黯淡下来，“倒没说不愿，只说时机未到。大姐那等不了便去求八姐，八姐跪在碧海天宫苦求东华，东华拗不过八姐授了大姐万年法力。”

        “后来呢？”我想起此前的推测来：“痴情女为救负心郎入魔却被封印’。我猜想小精卫大姐一定没救出她口中的“那贱人”，不然便不会有后来的瑶姬入魔挑起六界之乱被封印了。

        “后来……”小精卫有些伤感，“后来大姐……”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大记得了”

        后来的事情，小精卫一定记得，她有所隐瞒，却想起师父的警告，不敢多问。我不敢多问，便只能想象，或许入戏太深，想着想着心痛了起来：若某一天，我再次被封印了起来，师父还会像曾经到极北救我那样义无反顾吗？若救不出我了，师父会不会像瑶姬那样一疯成魔呢？

        “伊雪枫到极北救你？”我盾声回神，小精卫神色陡然大变，我不知如何作答，小精卫束着手中刹那多了把剑，她刚喊出“贱人！”，便被我使了个定身术。

        “哎！”我望着被定住的小精卫摇了摇头，“精卫啊精卫，你咋就那么执着呢？”

        话音未落，师父的声音徐徐入耳：“小十三哪，莫再乱用术法，生了枝节你便永远出不来了。”

        话音刚落，一缕白光闪过，跟前已站着师父。我反问，“师父，您这次造访，不也生了枝节吗？”

        师父皱眉道：“小十三啊，为师不是说过吗，这个故事的情节走向是叶灵儿听完了精卫说的故事，将这个故事说给了她师父伊雪枫听，伊雪枫找出精卫的心魔并救了她。”眉头微微舒展，“小精卫讲述的清淤这个很爱恨情仇的故事，你听得咋样了？”

        我回想了一番，微微一笑，“师父，哪是个很爱恨情仇的故事啊，不过一场狗血三角恋罢了”

        “三角恋？”师父笑容诡异，“十三哪，你好好想想？”

        思绪飞扬了半响无用，我掰着手指算了起来：“碧瑶、共工、瑶姬、清淤、‘那贱人’、‘那贱人表哥’，若算上东华、玉衡还有小精卫认错的叶灵儿……”我兴奋道，“师父，十三明白了，不是三角恋，是多角恋！”

        师父听完眉心微锁，一时无话，半响微微摇头，“人非草木，”又叹了口气，“十三啊，你是铁石心肠吗？”

        那个时候，我不大明白师父的话，后来想来，我一株檀香，本就无情无义。

        清淤的故事，真真是个很爱恨情仇的故事。师父走后的第二日夜里，小精卫与我说起她碧瑶姐姐下凡历那场“三生劫”

        碧瑶性子较野，却从小不爱说话，但十分喜好读书，常常秉烛夜读。可大多时候，是在读些风月之书。那些书毕竟少女不宜，为了不被同龄的神仙发现当做另类，碧瑶常将那些书藏在正规的天家经典之下窥读，是以她好读风月之书的名声，便成了喜读天家经典的传说。

        许多传说，其实仅仅是个传说，天族元老却将碧瑶喜读天家经典的传说，不仅仅当做了传说。是以有关这碧瑶的赞誉，从她很小便没停过。

        这种赞誉，让碧瑶的父帝炎帝对她的期望大增，却最终大失所望，所以才下决心将碧瑶削了神籍下凡历劫。

        炎帝本让命格给碧瑶设计一情劫历练，但在情劫未设计出来碧瑶未下界前，小精卫的云桑二姐先八卦起炎帝是非，被贬下界。

        云桑被贬下界不久，碧瑶为共工跳了诛仙台。那是她自编自导的一场苦情戏，是碧瑶追求共工的一种手段——她想让世人知道她的这种痴情，从而通过世人的“众口”影响共工的抉择。她太傻了，其实她没想过，那一根筋的水神共工，岂会被世人影响？

        碧瑶想要的一个结果，便是让命格在命格簿上做手脚，让下凡历劫的他，与共工生出一段情——生米煮成熟饭。

        “命格为何会帮碧瑶？”，当我这样质疑的时候，小精卫说，除早年碧瑶对命格有恩外，云桑与命格亦有一段恩怨。

        云桑曾误杀命格的儿子一头穷奇。命格膝下无子，那头穷奇陪伴他上万年，命格早将穷奇做了儿子。云桑杀了命格的儿子，命格逮着云桑下界机会，自要狠狠报复一番。

        命格设定云桑出生富贵之家，六岁家破人亡沦落山野（据说本是沦落青楼的，怕损了天家的面子，便改成了山野），十一岁意外被仇人收养，长大后和仇人儿子爱得死去活来，成亲后诞下一子一女才发现爱人原来是仇人的儿子，然后精心设计了一些列复仇最后报了仇却害死爱人子女孤独终老。

        彼时不忍心见二妹被命格报复的瑶姬，偷偷下界修改了命格的设计。瑶姬的本意是让下界的云桑少受罪，不曾想却害惨了跳了诛仙台碧瑶和自己。

        说起这段的时候，小精卫很是感伤，她这样与我说，“大姐后来与我说，若她晓得天命不可违，逆天而行会被惩戒，一定不会下界趟趟浑水。”小精卫顿了顿，“叶灵儿，大姐其实很后悔，她被封印前都不知道，碧瑶姐姐与共工那场“三生劫”其实冥冥中早注定。即便她不下界参合，凡间一定会有个女子替代她。

        瑶姬打乱了命格的设定，历劫的云桑没家破人亡。云桑出生富贵人家，从小被宠溺到大，便继续发扬了在天界的刨根问底挖人三代祖坟的本事，诸如“女娲娘娘究竟有没有怀上伏羲的孩子？”，“观世音的化身悲慈去了那？”，“几千年前那场神魔之战为何最后讲和？”，“天池神女红莲是否死了？”，“人界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之类她在天上了解部分内情都没彻底弄清楚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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