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舟君悦一路小跑，说好的五分钟缩到三分钟以内，舟君悦和社里的人换了件稍微跟舞蹈搭点儿的衣服，在厕所又看了两遍舞蹈视频，到现在已经逼近表演时间。

        好在今天晚点有社团活动她还化了妆。

        途中她收到了竹青的催促信息便往后台走，手里握着手机还在回放，下一秒就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悦悦。”

        温吞的，绵长的，带着那个人独有的语调。

        她愣了几秒，有那么一瞬居然不敢抬头看他。

        缓过神来，舟君悦在看到慕言驹的一瞬间就没办法控制地扬起笑脸，跟慕言驹打个招呼双手都用上了，“嗨！你真的来了啊！好久不见哇！”

        “舟爷，驹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赶紧的吧，开始了！”还没等到慕言驹的回应，舟君悦就被竹青推着到了候场位置。

        慕言驹望着他们的背影，好半晌才收回目光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迈着步子往嘉宾席自己的位置走，刚一坐下，台上的主持人刚好报完幕。

        在三个人跑上台的同时，他听到尤志豪凑过来问他，“你不是才过去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煞有介事地凑过来“嘘”了声，食指竖在嘴唇中间，虚挨着，一本正经道：“看节目。”

        一眼就能看到站在中间的她，后面站着两个男生，三人呈三角形，大屏幕转播镜头落在舟君悦身上，大屏幕上只她一人。

        她烫了头发更像个小姑娘了，头发蓬蓬的卷卷的，显得脸小又精致，五官都生动许多。

        “卧翘（槽），这不系小揪么？”

        “嘘，看节目。”

        尤志豪一脸怀疑地撇头看了眼慕言驹，这才慢悠悠地把目光转向台上。

        舟君悦在等待音乐中带上黑色鸭舌帽，低着头，动作因为缓慢而蒙上了一层慵懒。

        音乐响起，中间的女孩瞬间进入状态，浑身气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像极了慕言驹初见她时她给人的感觉。

        冷漠的、带刺的。

        她向前走两步，舞蹈正式开始。

        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三人踩着最重一拍的鼓点，动作随性懒散又不失力量感，几个动作之后，再有两个人从两边跑出来，逐渐递增，到音乐渐强处，台上已有十来人。

        她就站在最前排的中间，最前排也只有她。

        少女转了个圈，侧面面向观众，双手撑在膝盖上，翘了翘臀，镜头里的她因为戴了帽子，只看得见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嘴唇，表情管理极好的姑娘只在此刻扯了扯嘴角，有些俏皮，又很性感。

        音乐忽停，她身后的人全都散尽，她往前走着，双手在两侧招了招，又上来了一批新的人，比刚才的人数要少一些，音乐再次缓起，台上正是风华正茂的男孩女孩们身体开始律动。

        音乐越来越强越来越烈，第一批人在最高潮来临之前再次上了台，慕言驹看到她的鲜红的唇在跳舞时无声唱着歌词，后面的动作全都有着很强的力量感，但所有人的身体控制力都不差，表演观赏性非常高。

        音乐停止后大堂内安静了几秒，也就几秒后，全场氛围被爆裂般的掌声替代。

        台上c位的女孩很满意，扯出了一个笑，取下帽子在空中虚画了两圈最终落在胸前，身子顺势弯下，像迪士尼里的公主的退场方式，优雅的，附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慕言驹从没见过这样张扬的她。

        说唱、编剧、弹唱再到现在的街舞。

        黑暗里少年微扬了下眉，探究地看向她消失的舞台。

        慕言驹此行拿了个最佳新人奖，算是半个陪跑嘉宾，经纪人腾出他的这段时间让他来无非也是为了向奖项方表示友好和认可。

        许多明星都已经离场，尤志豪奉命去感谢幕后工作人员和校方，两人这才又绕到导播室去，刚进屋就看到抱着一大束花背对着他们的舟君悦。

        “不会早走了吧。”舟君悦苦恼地盯着转播器，撇撇唇，“算了算了，不看了，追星人命也太苦”

        她边说边转过头来，迎面撞上笑眯眯看着她的两个男人的视线。

        “慕，慕”舟君悦一瞬结巴，支吾了半天，最后脑子一热把手里的花塞给他了：“恭喜你，未来影帝！”

        慕言驹弯唇，倒是中规中矩地回了声谢谢。

        好像这会儿才有了叙旧的时间。

        “小揪深藏不露啊，跳舞很帅，比小驹还帅！”尤志豪说这话的同时还向舟君悦竖起大拇指，舟君悦赶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舟君悦，江传”慕言驹缓慢的语调一出来，两人都看过去，舟君悦目光落到花上的一条小红横幅，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舟君悦，江传之光。

        “”

        小姑娘眼疾手快且精准地扯下挂在花上的小横幅，双手背在身后，强行转移话题，“我有一些不足挂齿的小才艺那都是因为我从小就受慕老师的熏陶，我从小喜欢慕老师，所以一直向慕老师学习，认为新一代年轻人就应该像慕老师一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努力为祖国做贡献！”

        “喜欢我啊？”慕言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偏了偏头，像是认真在思考，“奇了怪了，我在你的微博关注里都没看到我的名字呢。”

        少年的眼睛狭长，而非圆眼，眼尾处带着些许上翘的弧度，极具冷意，鼻梁高挺，和下颚线一般棱角分明，十足骨感，犹如上等的手艺人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上等佳作。

        舟君悦挪开目光，撇撇唇，“你这还偷偷调查我呢。”

        她不满地小声嘀咕，也错过了慕言驹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他抬手用食指指腹轻轻刮蹭鼻尖，想了半天憋出句别的话。

        “舟君悦，滨江传媒大学戏剧影视文学系大三在读，比我大？还编剧姐姐？那这是得复读了多少年啊？”

        “!”这他妈又是哪个嘴贱的说的！

        舟君悦秀眉一皱，当真掰着手指算起来，“我算算啊，今年二十五，正常人大三二十岁那我就是复读了”

        话还没说完，先看到了慕言驹一副你认真编，信一个字算我输的表情，瞬间破功，“好吧，我坦白，我今年二十，比你小一岁。”

        慕言驹微扬了下眉，调侃道：“那你这得喊多少声哥哥补回来啊？”

        舟君悦失笑，倒是想起了他小时候，性子活泼那会儿什么梗都接得住，还因为‘采访届泥石流’这个词条上过热搜，不像现在的采访，话总是很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还有点心酸，人的性格真的会因为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么？

        舟君悦的眼神里渐渐流露出一些类似于慈祥的目光，慕言驹无言，想尤志豪说的那句‘人一妈粉’，抬手挠了挠额角，刚想说点什么，舟君悦的电话先响起来。

        是社团的电话，舞蹈社在小广场春季招新，搞活动呢，这会儿要开始了，问社长人在哪儿。

        舟君悦挂了电话就跟慕言驹解释了一下情况准备先撤了，没一会儿嘴巴又耷拉下来问他：“不会今天才是最后一面吧？”

        “我以后来江城了给你发消息，你有时间就请我吃顿饭吧。”少年说话总显得从容，因此听起来可信度也很高，她瞬间就咧嘴笑起来，重重点头，“那我先走了！”

        舟君悦话毕，重重地锤了一拳尤志豪的肩膀，“我儿砸就交给你了豪哥！”

        小姑娘说完一溜烟跑了，在社团活动嗨的时候才想起来刚刚是不是嘴快当着他的面喊儿子了。

        这边两人事情办完去到学校停车场，尤志豪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系安全带的慕言驹，开口：“江北现在还在飞机上，他们俩已经去火锅店了，你先过去还系先回酒店，咱们明天一脚（早）的飞机飞澜鸳。”

        “转转吧，还挺想看看大学生活的。”

        尤志豪没有拆穿他，倒是自觉地把车开往刚刚舟君悦提到的地名，老远就看到了人山人海，车辆缓慢滑行，能够感觉到外界是闹的，只是车厢内像是蒙了层布，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慕言驹降下点车窗，尤志豪如临大敌，边拔高音量喊了声‘你干嘛’，边从总控台升起，刚溜进来的一些吵闹因子瞬间消逝。

        “听听声儿，就一点点。”慕言驹话是这么说，倒是没再有动作，尤志豪看着少年的侧脸还是心软了，放下一点车窗，就那么一点点，人群声，音响声，呐喊声，瞬间涌进车厢。

        那是炙热滚烫的青春。

        车辆绕到后面能看到人群围着的场子，虽然只有背影，但也总比那层层叠叠的脑袋看着舒服多了。

        场地上正在玩儿随机舞蹈，慕言驹看过去，那站在第一排中间的人好像就没换过，任凭身边的人上场又下场。

        慕言驹在场地后头，也只得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去看她动作，力量的、性感的、俏皮的。

        就好像任何一种舞蹈她都能轻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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