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季楚大半年没上过学，头一次起这么早上早读，能坐住都已经算是实属不易。下课铃一响，人就跟那百米冲刺的兔子一样，“嗖——”的一下蹿没影了。

        后排的肖易洋叹为观止，直呼内行。

        沈越坐在位子上收拾书，早自习那会儿从季楚桌子里收出来的那一沓书还叠在桌面上。肖易洋坐到季楚的位子上，搭了把手：“越哥，以后季楚真坐这儿了？”

        沈越神情松散，挑拣了几本书扔进抽屉里：“不然？”

        “我以为就临时坐坐。”肖易洋深知沈越那生人勿近的乖张气性，“再说，你旁边不是一直空着吗？”

        沈越忽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肖易洋一脸莫名。

        “你觉得我旁边为什么空着？”沈越索性不收书了，懒洋洋地倚着后桌和肖易洋聊天。

        “不是你不想和别人坐吗？”肖易洋狐疑地瞅着他。

        “那倒不至于。”沈越表情淡淡。他性格冷归冷，但还没到不跟人同桌的刻薄地步。

        肖易洋不明白，弯弯道道地想了一通，豁然灵感一闪，猜出了大半：“不是我想的那样吧……李一红在防你早恋？”

        李一红是他们高二分科后的班主任。现在他们班的班主任是黄国鸣，前不久才接任的，把李一红换下去了。省重点都是这样，有一批专门带高三的老师。高二升高三，基本门门课的老师都会被换掉，班主任也不例外。

        李一红带了他们班一年，不怎么讨学生欢喜。班主任是不好做，但做到李姐这份上，把学生全得罪了，也是罕见。

        他们文1班学生平均成绩一般，不是说叫1班就是重点班。一中偏文，年年市文科状元都是一中拔得头筹，但文科状元出自一中的哪个班不定。因为一中对平行班和重点班的划分不太明确。虽然一众文科班中，确实会有一两个班尖子生多一点，但也仅仅只是多一点。年级前二十的学生还不是照样平均地分配到了各班中。

        要说学生资质，文1的孩子不算太差。班级第一的沈越在年级稳居第十，零零散散也有数来个在年级前五十中。但学生资质再好，也架不住李一红瞎造，整天整些官僚主义，为了“文明班级”荣誉称号，制定这的、那的规则，压缩学生课余时间，搞些七的八的班级活动，还美名其曰“增强班级荣誉感”。

        搁肖易洋的话说就是“这你妈扯淡呢！有特么这美国时间，让我们多做点题看点书不好吗？！”省重点的娃再混不吝，本质还是好学的。

        李一红官僚主义重，又主抓纪律和男女作风，别的班尚且有一两个地下情侣，文1别说情侣了，男女同桌都是越界。

        李一红也确实狠，当时给沈越安排季楚做同桌，就是知道季楚马上要休学去巡演。季楚一走，沈越便单出来了，跟谁坐都不合适。于是，就这么一个香饽饽，愣是孤苦伶仃地坐了一年。想到此，肖易洋忍不住在心里啧啧，暴殄天物。

        不过所幸的是，旷了一年课的季楚这学期终于回来了。肖易洋差点为此泪目，他越哥终于有同桌了！还是小仙女儿！

        “小仙女是不是特好看？越哥？”肖易洋冲沈越暧昧地挤了挤眼。

        沈越向来对别人评头论足不感兴趣，季楚再好看也就那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又没见比别人多张嘴，多稀奇似的。沈越懒得搭腔，淡淡地睨了肖易洋一眼，起身拿起书往后排走。

        “越哥你干嘛？”

        “放书。”

        教室最后一排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平时大家都会把不常用的书放在里面。沈越找到自己的箱子，把之前从季楚桌里翻出来的书丢了进去。

        -

        早自习结束后有一段很长的课间时间，专门留给没过早的学生去食堂吃早饭。

        季楚早上紧赶慢赶来学校，生怕来迟了没吃早饭，结果迟是没迟，却是饿着肚子在教室里生生挨了半个小时。早读一结束，饿得头晕眼花的季楚，二话不说，拉着林玥就往食堂方向冲。

        路上，季楚还在和林玥念叨着沈越。

        季楚：“不是吧，沈越真的一个人坐了一年？这也太惨了吧。”

        昨晚林玥和她说沈越旁边座位一直空着，她还将信将疑。今天来一看，沈越旁边真没人，不免对这个孤孤单单一年的校草同桌产生了几分同情怜悯。

        “可不是。没同桌确实有点那啥……”这事说出来，林玥都觉得糟心，“搞得像是我们全班都不愿意和他同桌，孤立了他似的。”

        “你们孤立他了？”季楚诧异地看她。

        “谁孤立沈越啊！”林玥没好气剜了她一眼，“就那张脸，他孤立我们还差不多！我们凡人和他不是一个层次！”

        季楚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结果一不小心笑岔了气，连打好几个饿嗝，反倒把林玥逗得捧腹大笑。

        吃完早饭，季楚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要死，你说我现在辍学还来得及吗？”季楚啜着豆浆说道。

        林玥白了她一眼：“就一次没吃早饭把你给劝退学了，骨气呢？”

        “饿都快饿死了，谈啥骨气。”季楚神情恹恹地用筷子戳着面条道。

        “你早点起来吃饭不就完事了。我看你根本不是没过早的问题，是不想上早读的问题。”林玥把季楚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旋即搁下筷子，虎着脸道：“这位小朋友，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季楚一听林玥这语气不对，立刻端正态度：“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吗？都高三了，还想着逃早读，我还上不上大学了！”

        你还真就是这样的人，林玥腹诽道。不过看季楚这义正严辞的模样，林玥心里还是稍稍迟疑了一下，真是自己想多了？

        “那行，以后我早上监督你来学校，没来学校我就跟你妈打电话。”林玥直接搬出季楚她妈，不跟她玩心眼子。

        一听到她家太后名讳，季楚心里那叫一个咯噔。季楚谁不怕，就怕她那女强人的妈。这不是别的，历史遗留问题——小时候被打怕了。季楚小时候皮得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亏他们家有她妈压着，不然季楚现在都能上天。

        面对这样的“强权”，季楚不得不乖巧地应了声“好”，心底却是扼腕得捶胸顿足。这逃早自习的计划看来得顺延了。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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