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大会之黄忠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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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腹,搭箭,挺胸,举弓,吸气,拉弓,呼气,放箭,动作一气呵成,箭如流星,似闪电,追风赶月般将二百步外的细线射断,细线下拴的柳叶也随风飘落,箭的去势未消,深深的嵌入线后的树干中,直至没羽。
“好箭!”刘磬击掌道:“汉升百步穿杨,神箭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黄忠面上却毫无得色,甚至还有几分沧桑,箭术再好有什么用?弓马娴熟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在小小的长沙攸县埋没,做一个区区马弓手,贤妻与爱子又在短短一年之间过世,现在的黄忠,心已经死了。
“汉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刘磬拍着黄忠的肩膀安慰道:“你再这么消沉下去,嫂子与进儿的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的。”
黄忠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拉弓对天连发九箭,正是黄忠的生平绝技‘九星连珠’!从这里天空路过的鸟儿倒了大霉,九只大雁应声而落,猎狗立即欢叫着往大雁落下的方向奔去,黄忠也看着那里发呆,半晌才对刘磬道:“文德,谢谢你来陪我,我不会消沉的。”
刘磬心中暗叹,他还在伤心。“汉升,这也许是我年前最后一次陪你打猎射箭了,明天我就要去襄阳,年前肯定不会回攸县,等明年我带襄阳的好酒回来,我们哥俩再喝酒。”
“主公要对董卓动兵了吗?”黄忠淡淡道:“能带我去打董卓吗?我做你的亲随。”
刘磬摇头说道:“叔父的计划岂是我等可以猜测?叔父只是调我回去,或许只是让我述职。”刘磬又补充一句,“你还是不要回去的好,蔡氏兄弟对你恨之入骨,你在我这里,他们不敢动你,要是去了襄阳,我就没法保护你了。”
黄忠又叹了一口气,蔡氏兄弟嫉贤妒能,任人唯亲,又是刘表妻舅,自己初到荆州便与他们结怨,若不是刘磬爱护自己,只怕自己不仅在荆州难以立足,甚至还有性命之优,黄忠沉思良久,“那好,你去襄阳,我去洛阳。”
“你去参加武将大会?”刘磬奇道:“你不是说你不想参加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黄忠摇头,“我不是去参加武将大会,我是要去看看,这个董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黄忠在心里补充一句,还要给他一箭!
……
麻钢锻造的弓臂,雕花刻铭,既美观,又防滑,三股牛筋扭绑拴成的弓弦,其声如琴,弓长四尺三寸,宽六寸,非百石之力不能拉开,开则箭如迫风,破钢裂石,正是黄忠的传家之宝——铁脊雕梁弓!好弓必配好箭,九支乌黑的箭矢,钢制的箭头闪着寒光,檀木箭杆,天鹅羽粘贴得恰到好处,箭名‘追云’,黄忠手持此箭此弓,即使洛阳是龙潭虎穴也敢闯!
黄忠轻轻抚摩爱弓良久,方才对面前的两座坟墓低声道:“小丽,为夫走了,要很长时间才能看你和叙儿。叙儿,你要听你娘的话,父亲很快会回来陪你和你娘的。”
背上铁脊雕梁弓,黄忠转身就走,一跃上马,黄忠才对早已等候多时的刘磬说道:“文德,我们走吧。”
两骑绝尘而去,空旷的荒野中只留下两座孤零零的矮坟,直至长满杂草,消逝不见……
……
十天之后,襄阳城外,黄忠不等进城,便对刘馨说道:“文德兄,黄忠在此与你告辞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文德兄千万要保重。”
“怎么?”刘磬奇道:“汉升,已经到襄阳城了,你不进去休息一日再走?”
黄忠目视远方,“多谢文德兄的好意,黄忠不愿见到蔡氏兄弟,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刘磬叹了口气,正要给黄忠行礼道别,突然俩人身后传来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这不是文德吗?来看我姐夫吗?”听到这声音,刘磬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刘磬冷冷道:“蔡中,你何必明知故问,我是奉叔父之命前来襄阳述职,你能不知道?”
蔡中脸色一变,正想发作,蔡合拉住他,阴笑道:“文德,你怎能如此无礼?你的叔父景升公是我们妹夫,我们就是你的长辈,你忘了尊卑吗?”蔡中经蔡合一提醒,也是洋洋得意,“三弟说得对,文德,还不叫我们舅父?”
刘磬脸色顿时铁青,他年已四旬,可蔡中蔡合一个二十一,一个仅有十九,仅仅仗着他们十六岁的妹妹嫁给自己的叔叔续弦,就如此仗势欺人!黄忠更是‘霍’的拔出刀来,怒目圆睁,吓得蔡中蔡合勒马连退数步,刘磬冷冷拦住黄忠,低声道:“刘磬给二位舅父见礼,二位舅父安。”说完,刘磬拉起黄忠回马便走。
谁知刘磬与黄忠走了数十步,缓过气来的蔡中蔡合又在背后得寸进尺道:“站住!文德,你身边的是什么人?竟敢对我们无礼?”
黄忠闻言住马,头也不回,一个马背仰身,连发两箭,正中蔡中蔡合二人发冠,将二人发冠射飞。蔡中蔡合吓得魂飞魄散,捂住散乱的头发哇哇大叫,“死了,死了,我被这个奸贼射死了。”
刘磬与黄忠对视一笑,也不理会还在闭目大叫上窜下跳的蔡中蔡合,拍马便走。经过蔡中蔡合这么一闹,本就心中郁闷的刘磬与黄忠两人更是扫兴,互道保重之后,刘磬进襄阳,黄忠却单身匹马向北而去。
黄忠一人行了二三十里地,背后突然尘烟滚滚,足有上千骑兵追来,当先一员大将大吼道:“黄忠小儿(PS:当时黄忠仅四十余岁)休走,蔡瑁来也。”因为妹妹嫁给刘表的缘故,蔡瑁不到三十岁便被封为镇军将军,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刚才头脑感到蔡中蔡合的哭报,蔡瑁大怒,知道这事只有那个傲慢的黄忠可以干出来,蔡瑁问明黄忠去向,便领一千骑兵追来。
黄忠虽是单身一人,却混然不惧,最是取弓搭箭,对准蔡瑁。蔡瑁远远看到黄忠拉弓,这才想起自己追杀这个人最拿手的是什么来,赶紧住马,吩咐军士围住自己,至到全身上下不留一条隙缝后,蔡瑁才大叫道:“黄忠小儿,你以下犯上,竟敢辱本将军亲弟,快快束手就擒,本将军或许还可饶你一命。”
黄忠冷笑道:“蔡大将军,黄忠已经辞去悠县马弓队长之职,如今是自由之身,何来以下犯上之说?”黄忠说话的时候,虽然目光仿佛不屑的看着旁边,可手中仍然紧握铁脊雕梁弓。
经过蔡瑁的再三确定,肯定黄忠无法射到自己,蔡瑁才又大叫道:“大胆!就算你现在是自由身,你刚到襄阳,便企图刺杀荆州大将,罪当不赦!来人啊,给我将黄忠拿下!”
“杀啊!”一个百人队飞快冲出阵列,张牙舞爪的扑向黄忠,黄忠脸上不慌不忙,手上迅速连发三箭,‘睃’‘睃’‘睃’三声,冲在最前面的三骑应声而倒,全部是射中咽喉,一箭毙命。其他人吓了一跳,全都勒马停住,恐惧的看着黄忠手中那闪着寒光的箭头。
黄忠冷冷道:“黄忠带有三十九支箭,现在还剩三十六支,还有那三十六人敢来送死?”
荆州军骑兵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再敢向前一步,倒是人群中的蔡瑁大叫大嚷道:“你们怕什么?你们有一千人,每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全部给我上,我看他能射死几个?”
荆州军还在磨磨蹭蹭,蔡瑁又大骂着催促,最后荆州军无奈,个个举着武器护住咽喉心窝等要害,小心翼翼的向前逼近,谁知他们刚动,‘睃’的又飞来一箭,又将当头那个低级军官咽喉射穿,荆州军众人又不敢动了。
“给我杀!”蔡瑁气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大喊道:“给我上,违令者斩!”可蔡瑁不喊还不要紧,这一喊,他的耳朵便暴露出来。黄忠那会放过这擒贼先擒王的机会,两百步的距离,荆州军众人重重保护中,黄忠抓住那一个小小的缝隙,一箭将蔡瑁的耳朵射飞。
“我的妈呀!”蔡瑁满面是血,捂住耳朵撒腿就跑,荆州军也乐得如此,跟着一哄而散,都想逃离这个死神的魔爪。其中有个骑兵平时在荆州军中素有神箭之名,逃跑中突然回头一箭,想放冷箭射杀黄忠,可惜黄忠早有准备,不等那箭飞到面前,便即连放两箭,第一箭将来箭射落,第二箭将那放冷箭的荆州军心窝射穿。
蔡瑁逃到离黄忠足足有千步之远,这才惊魂稍定,想想又不解气,又转头驱赶士兵上前,可荆州军上下全都被黄忠那神乎其神的箭术吓倒,见黄忠又搭箭在手,便任由蔡瑁然后驱赶,再也不敢向前了。
蔡瑁无奈之下突生一计,让众军士取出强弓硬弩,想用乱箭将黄忠射死。荆州军临江,不论步军骑兵都能兼水战,而水战中弓箭为先,因此荆州军在弓箭的训练和装备上远强于其他军队,当下荆州军人人解弓,一起拥上,只要冲到距离黄忠百步之内,那么就算黄忠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了。
可惜荆州军没有谁敢率冲进黄忠的射程,都是远远的射箭,但那些箭支能射到黄忠面前的已经稀稀拉拉,没有半点威力。黄忠大笑,顺手抓过飞来之箭,复还射回,铁脊雕梁弓射程远超普通强弓硬弩,三百步之遥,箭箭穿喉,支支夺命,不到半柱香功夫,荆州军已被射倒四、五十人,而黄忠的箭矢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又积攒了一、二十支。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快跑啊。”荆州军纷纷调头逃命。
蔡瑁气得拔刀乱砍,驱赶军士上前,可荆州军只是躲他,说什么也不敢再靠近黄忠,黄忠也不急走,只是抱胸微笑,冷观蔡瑁的人丑态。
双方正僵持间,远处突有一骑冲来,远远的就高喊道:“住手,蔡将军,不许伤害汉升!”
黄忠和蔡瑁定睛一看,却是刘表侄子刘磐——黄忠的知己,黄忠还没什么,他早料到刘磐会来给自己解围,所以刚才手下留情,没有大开杀戒。蔡瑁却眼中喷火,以前他就看黄忠不顺眼,几番加害都被这刘磐解救,今天他们兄弟又在黄忠手上连番受辱,对这刘磐更是恨之入骨。
刘磐也不理蔡瑁,径自越过蔡瑁,直奔黄忠,蔡瑁更是火冒三丈,突然拍马狂冲向前,挺枪直取刘磐背心,高呼道:“去死!”刘磐在刘表面前并不得宠,蔡瑁就算杀了刘磐,在刘表面前也可以借口误杀,绝不会担待半点关系。
‘睃’一声,蔡瑁刺到刘磐后心的钢枪被箭射中,鹅蛋粗细的钢枪的竟然被箭弹飞,重重的摔到远处。黄忠又搭上一支追云箭,正要将蔡瑁射杀,刘磐大叫道:“汉升不可!”黄忠冷哼一声,这才将箭垂下。蔡瑁吓得也不管报不报仇了,扭头就跑,荆州军如蒙大赦,逃跑更是冲在蔡瑁前面,一行人来得也快,跑得更快。
“文德。”黄忠淡淡的说道:“你不该来的,你这一来,主公待你可要生分了。”
刘磐环视一圈尸横遍野的地面,“汉升,我若不来,那蔡瑁定然死于你手,他虽然绝非善物,可论辈分也是我的长辈。”刘磐拉起黄忠的手,“汉升,你快走吧,今年暂时不要回攸县,你杀了这么多荆州军,叔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有一身本领,到了洛阳,先投奔那位皇亲国戚,一来可以暂时容身,二来可助我大汉中兴,不辜负你的生平志愿,谋个出身。待到这件事情平息之后,我在叔父面前说些好话,替你讨个恩赦,我们再行相聚。”
君子之交淡如水,黄忠与刘磐在襄阳城外依依惜别,可黄忠和刘磐谁也没有想到,黄忠从此再也没有回到悠县,回到荆州。而短短数月之后,刘磐在返回攸县途中暴毙,死于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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