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紫苏鱼头

姜茹立马闭嘴，眼观鼻口观心，一副乖巧文静的模样。

        里正又看向王氏，“小孩子家家拌个嘴，你就急忙忙地跳出来指责姜茹，又吵又骂的，跟个小孩子见劲真是丢脸，再说我刚刚也在这里，明明就是姜兰先挑事的，她掉进田里也是因为她想打姜茹，姜茹可没用动一根手指头。”

        被当着众人的面一顿斥责，王氏脸上也不好看，但她分得清楚轻重好歹，拍了自己嘴巴两下，赔笑道：“里正，我这不是看兰兰掉进去沟里了嘛，关心则乱就没有控制好语气。”

        “你也知道姜兰掉进沟里去了，还吵吵闹闹的，赶紧把她拉起来。”里正没好气地说道。

        众人都在关注姜茹和王氏的争吵，掉进田沟里面的姜兰反倒是没人注意，更没有人想起来去拉她一把。

        王氏讪讪，赶紧把自家闺女从沟里拉起来。

        如今要秋收，田里的水都放完了，等着晒田，沟里只有淤泥，姜兰一身粉色漂亮衣衫上沾满了黑糊糊的泥巴。

        注意到众人看过来目光，姜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多脏，十岁的小姑娘早就已经知道美丑，眼下觉得丢人的紧，哭声更大了。

        王氏忍不住两巴掌拍在姜兰的背上，厉声道：“你个惹祸精，哭什么哭，给我滚回家去。”

        扯着姜兰回去的一路上，王氏骂骂咧咧，嘴里也是不干不净，一会说姜茹是个贱蹄子，一会说二房是个早死鬼。

        “姜茹，王氏毕竟是你长辈，下次不可如此。”等到王氏走之后，里正才说道，他自是从头到尾看个分明，姜兰的确是先撩者贱，但若不是姜茹故意激怒姜兰，也不会有后面一遭。

        姜茹老实乖巧地道了声是，心中想的却是大房要是再犯贱，她也不会客气。

        里正看她模样，便知她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叹了口气，转念一想，要是姜茹硬气点，也不至于被欺负了去。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大房的问题，二房在的时候，姜家还是那么回事，二房人一没，大房行事作风越发地令人不齿，村中人都不屑与之往来。

        姜茹之前从大房跑出来，便不肯再回去，大房对外说姜茹想父母，可谁不知道，是他们两口子磋磨人家闺女。

        可这是家事，又没有闹开，也没有证据，村里的人也不便插手，只能实在是太过分了就敲打一下。

        而姜茹一开始就看到里正在场，听到姜兰找茬，才故意挑衅。

        在原身的那场梦中，里正是个相当公正的人，不然也不会做主将二房的地给大房种了收租子，只凭姜茹一个孤女，大房什么都不给她，她也没则。

        所以今天她才敢借里正教训一下大房的人。

        她不是原身，对大伯一家没有感情也没有什么怨恨，但是他们不做人的话，姜茹不介意新仇旧恨一起算。

        姜兰这一出闹得很欢腾，至少围观的人是这么觉得的，腊梅还感慨了两句，说姜茹如今长进了，知道暗戳戳的骂人。

        姜茹抿唇轻笑。

        难得起塘，鱼叔那边已经卖了不少鱼出去，有些人买活的，自己带回去养几天，吃新鲜的，有些人让鱼叔现在就杀好，今晚就回去加餐。

        姜茹看了活蹦乱跳的大草鱼，心道做成糍粑鱼应该很好吃，不过她没钱买，而且家里也没有做糍粑鱼的调料。

        姜茹回味着糍粑鱼的味道，吸了一下口水，而她的脑袋里面哐哐直响——

        “恭喜宿主获得好感值1点”

        “恭喜宿主获得好感值2点”

        ……

        姜茹决定回去就看看这破系统有没有静音模式，实在是太吵了。

        说来，她都不知道王氏这么讨人厌，光是让她吃瘪，就这么多人对自己有好感，果然，坏人被打脸是大众喜闻乐见的戏码。

        但是姜茹也不会故意借着王氏去刷好感，不值当，跟王氏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沟通一次，她要折寿好久。

        还是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当然要是必要情况下，这招也可以用用。

        看完了热闹，姜茹打算回去，她还要趁着天没黑把野葱野蒜都种下去，顺便做个晚饭，正当她跟杨氏姐妹说话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姜茹——”

        是鱼叔的媳妇张氏，正站在塘边树下对着自己招手，姜茹笑了笑，脆生生喊道：“五婶。”

        按照姜家的排辈论宗，姜鱼和姜父同辈，又比姜父小，她叫张氏婶婶也是应该的，当然这不是她按照族谱排出来的，而是她曾经在梦里看到原主这么喊过。

        张氏见她到了跟前，心中怜爱，说道：“等会带个鱼头回去。”

        农村人不喜欢鱼头，觉得占重量又没有肉，断然也不会舍弃，张氏送个鱼头给她，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了，毕竟他们也快出五服，常日里来往也不多。

        “五婶，我不能要。”姜茹拒绝道，她欠杨家的人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还上，哪能越欠越多。

        “别跟我推辞，你看看你瘦得这可怜劲儿的，明个大风起了，恐怕就要把你吹跑了。”张氏捏着她的手腕说道。

        姜茹这才发现，别人是察觉不到她的手镯的，之前跟杨氏姐妹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这个事情，就是不知道系统面板能不能隐身。

        “再说了，我家今天起了这么多鱼，估计他们都不想吃鱼头，到最后都糟蹋了，还不如给你补个身子。”张氏豪爽地说道，大家将她的话听得分明。

        见姜茹还想拒绝，张氏压低了声音，“我跟王氏向来不合，之前还在院坝上吵了一架，你今天这一出算是给婶子报了仇，这就是婶子的谢礼。”

        张氏向来与王氏不对付，在她眼中，只要能下王氏面子的人，都跟自己是一个战线的。

        姜茹一听，就更不想要了，她一点都不想搅和进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里。

        偏生一旁的人只听到了张氏前面的话，也劝道：“姜丫头，你就拿着吧，他们家最近吃鱼怕是都要吃腻了，一个鱼头也不算什么。”

        其他人也都劝着，张氏立马使了个眼色让鱼叔剁了个鱼头，用大叶子包好，手脚麻利地塞进姜茹的小篮子中。

        到了这一步，再拒绝也不像话，姜茹只得接受，又跟张氏和鱼叔道了声谢，才离开，想着后面有机会报答一二。

        她看着天还没有黑，跟杨氏两姐妹说了一声，去砍两扎艾草回去。

        田边的坡上就有艾草，就在村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危险，杨氏姐妹也放心让她独自前去。

        姜茹走到坡脚，随便砍了两把艾草，又割了几根茅草拧成一股用来扎好艾草，拎着朝回走。

        看到路边长着野生的紫苏，她也顺手薅了把叶子，等会用来炖鱼头。

        紫苏去腥，和河鲜一起炖，别有滋味，这一招还是她在湖南学的。

        穿越之前，有次去湖南考察，吃过一家本地菜馆的紫苏黄瓜炖泥鳅，那味道真是一绝，令她念念不忘，以后再做这种鱼类啥的，她都会加点紫苏。

        回到家，先将鱼放进厨房，又把卧室的艾草换成新鲜的，干枯的艾草也没有丢，姜茹把它拎到菜园里面。

        用铲子掘开土，将从山上挖回来的野葱野蒜种好，浇上水，等明天起来的时候，趁着太阳不大，再用这枯草遮一下，免得还没有长成，就被晒死了。

        忙好这一切，天已经黑了。

        姜茹回家锁上门，点开自己的系统，蓝白色的光芒亮起，照亮一方天地。

        她查看了一下，上面显示好感进度值“-55/1000000”，这进度还可以，她找到系统设置，把提示音给关了。

        刚刚那顿哐哐哐吵得她脑子都要炸了。

        习惯性地点了点猪猪图标，还是显示系统正在连接中，进度是55。

        她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点了，实在是太好奇这个游戏里面有什么。

        看完进度之后，姜茹借着面板的光做饭。

        先将鱼头清洗干净，把昨天的野菜摘出来，还抓了一小把菌子，一同洗好，野葱野蒜也留了一点点调味。

        火升起来，姜茹倒了一点油到锅里，将蒜头和葱头丢进锅里爆香后，放入剖成两半的鱼头，中火慢慢煎熟，闻到鱼香的时候，将洗好的紫苏叶丢进锅里。

        加水后往灶里塞了根粗点的柴火，大火煮开，鱼汤呈奶白色翻滚，香味氤氲散开。

        姜茹将菌菇放进去煮上一会，加点盐，最后再放入野菜，尝了一下咸淡，鱼汤的鲜味在舌头上炸开。

        她将灶里的火拨小，灶膛里面的火微弱，产生的余温刚好可以保持锅里鱼头的温度。

        她就端着个碗站在灶边开吃，先尝了一口野菜，脆生嫩甜，又尝了菌菇，绵软鲜滑，鱼头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肉，但是姜茹就喜欢拆鱼头这件事，鱼汤更是鲜美。

        吃得满饱知足，姜茹将锅洗了烧水洗澡，趁着这个空档，她绕着院子散了几圈步，消个食，思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这次跟王氏闹一通，秋收之后的稻谷他们肯定要拖一段时间，山上也不可常去，她要想些别的法子置换些银钱，现如今柴米油盐都要钱。

        而且，她身上还有一个好感值的负数buff。

        姜茹想着明天还是要去村里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生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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