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鸡蛋灌饼

秋收结束之后，便是晒谷子，即便是杨家这种田地多的家庭，在最后几日，也有杨婶和杨叔的兄弟前来相帮，一鼓作气，将谷子都收了。

        这两天的饭菜没有让姜茹来操持，毕竟十几二十人的饭菜，跟他们一家人比起来要多得多。

        姜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真要忙活起来，怕是够呛，于是姜茹这几日就帮着打下手。

        看过杨婶做饭的麻利劲儿，姜茹是真的佩服，她搞小锅小灶还行，做这么多人的，怕是要搞得手忙脚乱。

        谷子晒干后，囤放在家中，还有分出一部分留作口粮，像杨叔还会给自家老娘送去一部分，作为赡养费。

        如今五塘村的稻田里光秃秃的，只留下收割后产生的稻茬。

        空气里弥漫着稻杆割开清香，还有家家户户吃上新米的饭香。

        姜茹还没有收到大房给过来的租子。

        杨婶问了她几次，她也不着急，拿着钱向杨家买了20斤新米，并让杨婶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

        杨婶还准备推辞，姜茹说自己有别的用处，坚决要付钱，杨婶这才收下来。

        杨婶看着她发亮的眼神，打趣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坏事？”

        “找大房要点东西而已，”姜茹说的轻描淡写，“这件事就拜托杨婶了。”

        杨婶以为姜茹说要今年的租子呢，还想着姜茹开了窍，竟然主动想办法了，只不过就这点闲言碎语就能大房爽快给租子？

        但凡大房要点脸，也不至于当初苛刻姜茹，做出那种不入流的事情。

        姜茹又去村里其他人家买了油盐基础调味品，还买过一次肉，杨家农忙结束后，她就自己在家做饭了。

        村里的人眼看着姜茹的生活滋润起来，而后没过两天又开始提着篮子四处采野菜。

        山脚、田埂、路边都出现了她的身影，不少人看到之后还问一下今年的租子收到了没。

        姜茹苦笑着摇摇头，又帮着大房解释说可能还没有忙完，过两天就好了。

        闻者皆摇头，因着姜茹之前卖了佩兰和藿香给村里，后来有无聊的人专门去药铺里面问了，比药铺要便宜得多。

        自然又是圈了一波好感度。

        加上杨婶的极力宣扬，没几天村里村里就知道秋收结束，大房还没有给姜茹租子。

        但也只是私下说说，晚上这么几天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大房年年都晚，大家才有微词。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天吃过早饭，姜茹挎着个篮子从村里经过。

        村里有一株树龄几百年的银杏，大家闲时喜欢在树下乘凉，如今稻谷刚收完，没有特别忙，不少人正在树下八卦。

        经过防暑凉茶一事之后，姜茹便经常出现在大家的话题中，五婶跟她打招呼，问她去哪里。

        她自然而然的回答道：“我去伯娘家，问问租子的事情。”

        说到家里后面快揭不开锅的时候，姜茹又露出了几分羞涩的意思。

        有人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便让她赶紧去。

        姜茹则是腼腆笑笑不说话，一路走到王氏家中，姜兰正在院子里面，一看到姜茹就想起那天的难堪，忍不住道：“你来干什么？”

        “来问问租子的事情，今年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姜茹说道。

        王氏在堂屋里面听到姜茹的声音，冲出来就骂道：“你这个赔钱货，有了好的也不想着家里，胳膊肘都拐到外面去了。”

        说的是凉茶的事情，王氏之前眼馋，曾经仗着亲戚的关系，讨要过两回，被姜茹拒绝了，一直怀恨在心。

        姜茹也没生气，低声道：“一码归一码，您种了我的田，给我租子不是应该的吗？”

        “还想要三成租子，你做梦吧，今年我一颗米都不会给你。”王氏这几天被人私下指指点点，憋了一肚子的火，眼见着正主上门，正好泄愤。

        姜茹挑了挑眉，转身就走。

        这么轻易就走了？王氏一愣，又骂道：“小贱蹄子，以后别来我门口要饭。”

        姜茹使劲揉了揉眼睛，眼眶发红，低着头，装作委屈的样子，朝家走去。

        “姜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人好奇，但看姜茹的神色，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安慰了几句。

        王氏的嗓门大，隔得不远的人都听到她的话，不一会村里的人就知道姜茹去要租子，不仅没有要到，还骂了姜茹一顿。

        杨婶还特意来看她，但见她神色正常，才放心下来，跟她说有事情一定要说。

        姜茹嘴上应下。

        后来几天，大家经常看到姜茹挎着篮子，四处挖野菜，如今秋收刚过，再穷的人家里这几天也是有新米吃的，对比起来，姜茹越发的可怜。

        当着村里人的面，姜茹又去了大房那边两次，每次都铩羽而归，还被大家看个正着，羞得姜茹满脸通红。

        王氏见她来要租子又要不到，越发得意洋洋，说话也越来越难听，村里的人当面不说什么，私下里却是骂得厉害。

        舆论铺垫的差不多之后，姜茹夜观天象，算出明天便是良辰吉日，适合打家劫舍。

        早上醒来，昨晚她烙了饼，这饼和之前在杨家做的不一样，她是两层叠在一起后再擀开，这样放在锅中烙的时候，饼皮会鼓起来。

        她将饼从侧面划开，回锅时，加了两个水鸟蛋，又塞了点野葱花进去，等到蛋熟了，便盛起来，用勺子涂上酱。

        这酱是她找杨婶讨要的，豆瓣和辣椒切得碎碎的，腌上一坛子，可以吃上好久。

        姜茹吃着简易版本的手抓饼，觉得自己还缺杯豆浆，不知道系统里面什么时候能够种出豆子，她可以尝试一下自制豆浆。

        时隔好几天，她再次上了山，来到板栗树下，如今的板栗已经成熟了，好多都落在地上，一部分已经便宜了松鼠这些小动物，一部分还留在地上。

        姜茹只抓了几颗，装在口袋里，原路下山。

        下山后，她直接去了里正家，里正正蹲在院子里面抽旱烟，见姜茹过来，问道：“姜丫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姜茹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板栗，说道：“姜爷爷，我发现了一颗很大的板栗树。”

        里正挑了挑眉，问道：“在哪里？”

        “山上。”姜茹说道，见里正不赞同的神色，补充道，“我昨天看到有松鼠吃剩的栗子壳，今天就去山上瞅了瞅，发现有棵特别高大的板栗树，上面好多板栗。”

        里正觉得她这话没有说完，“继续说。”

        “平常人家肯定是不缺这个的，但是咱们村不是还有几家比较穷的吗？要不您通知他们和我一起上山，捡些板栗当做粮食。”姜茹故意将话说得带上几分稚气。

        一般人家的确是不缺这口吃的，那几家穷得揭不开锅，每年年一过完，就开始四处找吃的，板栗对他们来说算是不错的。

        姜茹说出这话……里正叹了口气道：“你也是有心的，要是其他人知道了有意见怎么办？”

        “对于那些人来说，板栗只是个消遣，对于揭不开锅的人来说，板栗却是救命的东西，孰轻孰重，他们应该分得清。”姜茹道。

        这不是他们分不分得清，而是给里正一个解释的理由：人家缺这口吃的救命，你还要去计较，未免太过分了。

        所以姜茹是把一切都想好了吗？

        里正打量着姜茹，见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站着，或许这段时间跟着杨家吃饭，伙食好了些，倒显得精神了，不像之前蔫哒哒的。

        “这样吧，我现在通知这几家一起上山，捡完板栗回来就告知村子里面的人，至于他们要不要去，就看他们自己的了。”里正说道。

        姜茹点头，里正果然是想的周全些。

        协商好，姜茹就坐在院子里面等着里正出去叫人，一家一个人，也就五个人，姜茹都不熟悉。

        之前在村里转悠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有几家住的茅草房，看起来特别破旧，比她那破房子还不如，便知道揭不开锅的肯定不知她一个人。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扁担挑着空竹筐，姜茹在前面带路，绕过村里人上了山，他们这次走的就是姜茹早上走的这条路，姜茹只走过一趟，所以草还挺深的。

        里正也跟着一起，免得出什么事情，他看着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人来人往的痕迹，相信姜茹只是早上来了一趟。

        不怪姜茹多心，要是让旁人知道她早就上过山，还瞒着大家有这棵树，她就变成吃独食，传出去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她早就经历过人心善变，依赖人心，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准备。

        这也是她最近没有上山的原因，总是要留一点时间个大自然恢复，就算后面有人发现了痕迹，判断不出来是什么时间发生，就没有办法按在她的头上

        姜茹走得飞快，心无旁骛直达目的地。

        果然是很大的一棵板栗树，要半人合抱，上面挂满了刺球，里正说道：“你们就尽量多装点，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下山后每家给一斤板栗果给姜茹。”

        姜茹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里正，当时可没有讨论这个事情，看来是里正私下跟他们协商的，姜茹心里五味陈杂，她在算计利用这些人，但是却得到了别人的馈赠，这让她如何自持？

        几家人没有怨言，本来就是姜茹发现又先带了他们过来，给人家小姑娘一点跑腿费也没有啥。

        一斤板栗果也不多，毕竟都含着水分在。

        几个人都忙着找板栗，还有人找了长棍子将已经开口的板栗敲下来。

        板栗外面的毛刺球很占位置，他们尽量都带果实，这样可以多装点。

        有人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没想到这山上还有东西，要是多上山转转，说不定还能发现点别的。”

        “我早上看到了一条蛇，红黑花的，有这么长。”姜茹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这山上有很多危险，还是提醒一下，算是对他们馈赠的回礼。

        况且她是真的看到了那条蛇，她当时没事，难保后面的人不会出事。

        众人皆是头皮一麻，他们可是亲眼见过铁匠爹的死状的，立马浑身不舒服，闻得风吹草动，立马四处打量。

        里正拿着旱烟的手也是一顿，他觉得这丫头的胆子真是贼大，想到她是为何要上山的，又觉得心疼，补充道：“这山里可不止有蛇，还有野猪，要是过段时间吃的少了，熊瞎子也会出来，你们可别为了贪这口吃的，把命都丢在这里了。”

        这棵板栗树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这么天大的便宜也不会在这里等着姜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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