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醉了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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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楼宁修显然很怕皇帝,原本翘在矮几上的脚收了起来,嘴里含的半个果子也立即吐了出来,乖乖跟着众人俯身行礼:“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身着明黄色绣着五爪飞龙的吉服,头戴紫金冠,脚踩白底黑面高靴,右手挽着皇后,步履坚定,气势非凡:“众爱卿平身,今日权当是家宴,众卿们尽兴便好。”
淑敏后倒是让符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淑敏后眉眼之间是凌厉的美,完全不像是年逾四十的妇人,眼角与眉角上挑,狭长的丹凤眼和楼宁修有两分相似,点了胭脂的双唇和雪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效果,犹如雪里开出一朵荼蘼花。
她身着大红色的凤袍,凤袍上用金线缝制的凤凰一副展翅欲飞的模样,挽着皇帝的那只手露出了涂着红色丹蔻的指甲,浑身上下也都是冰冷的气息。
皇上皇后一左一右入座后门外的公公手一挥,各个精致的菜犹如流水一般齐刷刷的端了上来。
年夜饭从晚上掌灯十分开始,直至深夜,所以中午这顿并不是年夜饭,只是随便吃的便饭。
纵然是简单的便饭,宫里的御厨也是做得样样精细,活灵活现犹如艺术品般,让人不知从何下口。
大周的人口味偏重爱吃辣,符寻早已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管他现在上头坐着皇上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的急了结果一口咬到了一个红椒,刺激的辛辣从舌侧一点一点的散开,渐渐占领了了整个口腔,符寻眼泪都给辣了出来。
苏云白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她怎么了,符寻只是用手扇着张得老大的嘴,眼含热泪不说话,苏云白则是不明所以。
符寻一急,夺过他手里端着的银杯仰头一饮而尽,这下不光是嘴里辣了,连喉咙都火辣不已!
符寻使劲扒拉着自己的喉咙,她怎么就忘了!她怎么就忘了苏云白为了暖身在杯中倒的是小半杯度数低的姜酒呢!
感觉喉咙被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符寻眼睛翻着白眼,苏云白见状连忙小声吩咐身边的宫女倒了一杯凉茶,把符寻抱在怀里轻抚着背往她口中喂水。
凉水暂时缓解了口中的辣,也冲去喉咙里残留的姜酒,符寻顿时觉得好多了。
她从苏云白的怀中爬起来,左右看了看,除了漆玲儿担忧的看着她外其他人都在互相敬酒互相攀谈,没有人注意到失了态的她。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还带着酒味,苏云白抚了抚被她躺皱的白袍,略有些担忧的盯着面色潮红的符寻:“你没事吧。”
符寻顶着冲上脑门的一股股眩晕,磕磕巴巴道:“这酒...这酒太烈了......有些...撑...撑不住......”
说完便醉倒了,苏云白看着七歪八倒的躺在地上的符寻,叹了口气,站起身拘了一礼,道:“皇上,云白有些醉酒,还恳请让云白先行下去休息一会。”
楼培看了一眼苏云白,撇撇手,示意允了。
有一个醉了的官员看见他想溜走,像是不肯放过似的,端起杯子来还要敬苏云白酒,却被自家的女眷拉住,摇摇晃晃地将菜品都打翻。宫娥太监们涌上来清理,。
趁着这小小的混乱,苏云白早就扶着瘫软成水的符寻从大殿侧门退出,一旁随行的宫女将斗篷与他们俩系上,随后横抱着符寻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迎面却见刚刚在外醒酒而归的楼元修。
楼元修看了一眼缩在苏云白怀中的人儿,露着一嘴大白牙道:“这小丫头醉了?”
苏云白点点头,楼元修指了指外头飘着的小雪,问道:“万书楼太远了,瑞风阁离得近些,去我那儿吧。”
万书楼顾名思义,藏书万卷,是平时苏云白给楼元修上课的地方。
苏云白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
楼元修从一旁接过宫女手上的纸伞,又道:“我这酒也一直醒不了,还是得回去喝碗小雀儿煮的醒酒汤。”
见苏云白半天不挪方寸,又道:“苏老师怎么不走了?我帮你打伞呢。”
符寻在一片漆黑种奔跑着,黑暗的前面也是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她渐渐的停了下来,喘着气。突然一个发着白光的人影在符寻的前方一闪而过,他的余光还未消失,符寻的后方又一闪而过一个一模一样人影,他们是飘着的,像鬼魂一样,然后是左前方,右后方,无数的人影一闪而过,闪得符寻脑袋疼。
她又疾步跑了起来,那些人影好像在追逐着符寻似的,也跟在她的背后,余光划过形成了长长的尾线,奇怪的是符寻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她可以说是无意识的跑着。
忽然脚下一空,像是掉入了一个坑里一般,连那里面也是无尽的黑暗,那些影子站在上方,直直的盯着符寻往下掉,直到看不见符寻的人影,才回头走掉。
符寻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躺在一张床上,苏云白正坐在床边捧着一本书在看,一只手还搭在了自己的背上,屋内的火盆燃烧着,热的符寻额上冒出了一层薄汗,苏云白在全神贯注看着书。
符寻再盯着他,那双眼眼皮半垂着,睫毛长而翘,在下眼睑投了一片阴影,琥珀色的眼珠子映出了书中的字。
符寻想起梦醒前的那双眼,和这双是如此的相似。
苏云白动了一下,符寻连忙闭上眼装睡,她感觉到背上的重量消失,紧接着是一声翻书的声音,然后那只手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背上,还轻轻的拍了两下,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门轻轻的被推开,一位小巧玲珑的宫女进了屋,宫女穿着芙蓉红的宫服,长得玲珑可爱:“公子,五皇子让奴婢来通知您年夜饭快开始了。”
苏云白放下了手中的书,道:“嗯,你回五皇子我们马上就来。”
他并不知道符寻早就醒了,等那个宫女退下后,才打算轻轻地准备叫醒她,符寻只得装着被他叫醒的样子,眼神还是迷离的。
苏云白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轻笑两声:“你这一觉可是睡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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