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在这头，你在那头

　　
今天苏云白休假，没有进宫，还在房中休息，而祁阳还是按照习惯早早得起来，发现今早没有早饭，便主动的出门到大街上帮大家买了包子油条。
他还是专门走了三条街去吴小妹最喜欢的那家包子铺买的，其实在对着吴小妹重话脱口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一直在找机会和吴小妹道歉求和，谁知道公子这段时间天天忙于宫中，自己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求和的事也就耽搁了，刚好今天是个极好的机会，借着她最喜欢吃的包子。
一手提着油纸包着的冒着热气还烫手的包子，一手提着炸的酥脆的油条，想着他与吴小妹道歉后她别扭却可爱的脸，祁阳眼睛都要笑没了，刚跨进大门，便看见吴小妹施施然的迎面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照面让他措手不及，有些局促，无声的清了清喉咙，短暂的时间内脑中在激烈的斗争着如何道歉好，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小妹，早。”
吴小妹看着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心中的苦涩又浓了几分，她对祁阳早已没有了生气，尽量保持着平静与他对话，一如往常一般：“早。”
祁阳浑然不知吴小妹心中的挣扎与悲痛，见她还能好好的与自己说话，还想着她气已消，更高兴了几分：“早饭我已经买好了，不用再去了。”说着还摇了摇手中的包子。
吴小妹摇摇头，道：“今天我不在家，不过放心，宅里有吴叔叔负责照顾一天。”
祁阳看着打扮精致的她，心中影影约约有个他怎么都不愿意接受的猜想浮了出来：“小妹，这是去哪儿？”
吴小妹看着他嘴角渐渐凝住的笑，脑中不停的浮现那个小鸟依人的绿色身影，压着喉中的哽咽，背更挺直了几分，脖颈高昂着，强装镇定的说：“出去赴约。”
祁阳直直的盯着她，吴小妹也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俩人皆是表面上平静如水，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仿佛时间凝固在这一瞬间，祁阳蓦然一笑，笑中透着无奈，心酸和......决然，在他们之间好似下了一盘无形的棋，没有输没有赢，是平局，因为他们都选择了弃局投降。
祁阳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还是保持着笑：“路上小心。”
吴小妹心里是多希望他能留下自己，或者还是犹如上次那般大发脾气，但是没有，祁阳只是不咸不淡的丢出了这四个字，吴小妹也笑了，还是忍不住眼中泪，边笑边流泪：“祁阳，你可真贴心。”
说罢掠过他往外走去，裙摆旋出了花。
吴小妹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却没有发出一声呜咽的声音，正用手擦着怎么怎么都止不住擦不完的泪时迎面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小妹？你怎哭了？”林元丹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吴小妹，顿时慌了手脚。
吴小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见是林元丹连忙后退两步，动作粗鲁的用袖子擦着泪，怎么也看不出平时一顾一盼皆娇羞的女儿模样。
林元丹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色的帕子递给吴小妹，就在一旁默默的站着，等吴小妹哭够了，冷静下来了，才轻声询问：“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吴小妹摇摇头，哑着嗓子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林元丹贴心的没继续逼问，引着她上了巷子口等待多时的马车。
马车里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吴小妹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林元丹。
吴小妹是不爱哭的，虽然面对面但是她却有种与祁阳越离越远的感觉，中间隔着万丈深渊，她在这头，祁阳在那头。
这种感觉让她浑身发冷，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的脑袋是乱的，说的话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林元丹始终耐心的听着，从不插嘴，从她一大堆的细枝末节中听出了原来吴小妹心悦祁阳，只是祁阳......
林元丹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在掌心摊开了那个纸包，里面躺着一粒粒雪白的糖莲子，吴小妹定定的看着他，他抬抬下巴，示意尝一尝。
吴小妹迟疑两下，拾起了一粒放进嘴里，清凉的甜味在口中散开，驱走了嘴里大半的苦涩，却驱不走心里的。
她垂着头默默的嚼着，眼泪珠子又摇摇欲坠。
林元丹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姑娘的眼泪是珍珠，再掉小生可受不起了。”
随后他也拿了一颗糖莲子放在嘴中，细细的品尝起来：“小妹你应该先问一问那位姑娘是谁。”
吴小妹摇摇头：“我怕知道了答案会更伤心。”
听见吴小妹如此肯定的声音，林元丹沉默了。
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驭车的马夫在门外喊道：“林公子，杏花林到了。”
林元丹一掀衣摆，单手撩了车帘，下了马车马车，吴小妹在他护着下，紧跟其后出了车厢。
马车有些高，她是扶着林元丹的手下的车，等她落地站稳后，林元丹朝吴小妹微微一笑：“别伤心了，今天是让你开心的日子，好吗？”
吴小妹有些不自然的松了手，点点头不说话。
在吴小妹的记忆中林元丹一向都是粗布麻衣的小厮打扮，而今天却着了一套剪裁精良，绣工华美的浅紫藤色的长衫，长发全挑，用同色的绸带绾着，鬓角干净利落，浓眉大眼地也是一位清秀的公子。
二月是杏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放眼看去，一片片的粉，一片片的白，北城门七里杏花林，七里落英，吴小妹十分新奇的在杏花林里兜兜转转，林元丹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背后，满眼笑意的看着那位渐渐开朗起来的少女。
杏花林里不仅仅只有他们俩，还有许多闻名前来的文人诗客，或在一棵长得茂盛的杏花树下摆案对饮作诗，或是在不远处的吹花亭中豪撒笔墨画下这一幅盛景，也有聪明的小贩早早就占了一块好地，搭起了茶棚，摆起了点心摊子。
吴小妹笑眯眯的对着林元丹，边退着走边道：“哎呀，今天应该穿一件粉色的罗裙来应应景的。”
林元丹一边留神着她的身后，一边也笑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刻意挑选。”
做人或许都希望能像吴小妹般总是那么简单，有了开心的事，难过的事就会被抛到一边。
而林元丹现在要让她将祁阳抛到一边。
吴小妹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正经走起路来：“就你嘴甜，做的是姑娘最喜欢的衣裳，说的是姑娘最喜欢的话，”
林元丹听她这么说，纠正道：“这也得看谁啊，一般人我不嘴甜的。”
逛着逛着到了杏花林深处，看见了两座茅草屋，门前一圈篱笆围着，一位粗布麻衣的老妇人正端着簸箕喂着为数不多的鸡鸭，看见有人来了，笑容和蔼的打着招呼：“公子好，姑娘好。”
“这片杏林是大娘的？”吴小妹打量打量了这座隐在花林中的两三座茅屋，一圈篱笆，一片菜地，像个小的世外桃源，不受纷扰。
老妇人点点头：“这里的杏树都是我和丈夫几十年来一棵一棵种上的呢。”
“真好啊。”吴小妹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相伴一生吧。
“姑娘见笑了，要不要进来坐坐？”老妇人将篱笆门拉开，邀请着他们。
林元丹吴小妹也毫不客气的就进了屋子，屋子里陈列摆放简单，老妇人帮他们倒了两杯热茶，又端上了一盘点心：“寒食粗茶，还望公子姑娘不要嫌弃。”
林元丹淡淡一笑，道：“怎么会，大娘客气了。”
喝了一口热茶暖暖身，又拾起了一块白中带粉糕点放进嘴里，糕点入口即化，带着杏花的香味，淡淡的甜过后有略微的苦。
“小娘子与小相公是刚成家吧？”老妇人也坐了下来，捧着一杯热茶，慢悠悠笑眯眯的道，看见他们俩，仿佛看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林元丹一口热茶差点喷了出来，而吴小妹一口糕点直接噎在了喉咙，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
林元丹连忙递上水，等吴小妹顺了气后才解释道：“我们俩没有成家，更没有夫妻之说。”
老妇人有些失望，道：“不好意思，老妇眼拙闹了一个笑话，公子姑娘恕罪莫怪......只是你们让老妇想起了与相公年轻的时候。”
吴小妹两颊犹如抹了胭脂一般的红，还发着烫，也不好意思责怪，只能撇撇手，道没事。
“说起来大爷呢？怎么都没看见他？”
老妇人淡淡一笑：“他老是爱做一些小玩意儿，自己带进城去售卖，那些小娃娃们也都喜欢，只要进城每每都得傍晚才能回来。”
吴小妹极其喜欢老妇人做的糕点，一块又一块的往嘴里送着：“大娘在这住了多少年了？”
这个问题把老妇人问住了，她抬起头看着屋顶嘴中嘟噜的数着：“有五十几年了吧。”
吴小妹一愣：“这么久？”
老妇人又眯着眼笑道：“是啊，转眼就从少男少女变成了老太太老头子咯。”
“不寂寞吗？”吴小妹渐渐小了动作，有些怅然若失的问道。


　　(https://www.xblqugex.cc/book_11229819/3449622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