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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千里皆可平


  
“快了,快了,所有的棋子已经就位了。”楼元修看着千里飞鸽传书而来的信件,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郎枫问他。
“比预计的要快,明年秋天前。”楼元修将信条扔进火堆,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片纸条被燃烧殆尽。
“那你明年春天便可以回皇城了。”
“你可一同回去?”楼元修问她。
郎枫摇摇头:“我是战士,我的家在边关。”
天气渐渐转暖,太后的病情还是那般,甚至愈发地严重了起来。
一天吃两顿饭,便要屎尿拉满床两次。
楼培几乎不理朝政,每日会来寿安宫一次,但次次都是摇头而归。
雪莲很机灵,机灵得比过了那三位家世显赫的三位高官小姐。用着自己的小技巧牢牢抓住受皇帝的喜爱。
她将家里的人全都接到了皇城脚下住着,请了最好的夫子教弟妹识字念书。
“你们走失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太子如此中意你,为何不顺势而上?”雪莲这么问她。
符寻看着面前锦衣华服的人儿:“我想出宫,去看看山河湖川流向哪里,看看日月星辰如何闪烁。”
雪莲听得笑出了声:“符寻啊符寻,原以为你是位很厉害的,现如今看来,不过越发怯弱惜命而已。”
她这般言语,符寻并未气恼,只是眼神越发的清明:“不多久我就会出宫。”
雪莲拨了拨手上的串珠,低头道:“符寻,世间难得有情郎,自由是孤独的。不论如何,我劝你还是好好把握楼宁修。”
符寻笑道:“你一个委身于欲望的人,劝我珍惜良人,有些好笑。”
雪莲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娇嗔道:“狗咬吕洞宾。”
朝前的苏云白与李晚一直如两虎撕咬,明争暗斗不止不休。
楼宁修时时出宫,只是却不出皇城,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到了夏月中旬,皇后把符寻叫到了身边,说是最近天气炎热想吃万芳斋的酸梅点心,着她出去买些。
符寻去少府领牌子时遇见了东宫的喜奴,他也在排队领牌子。喜奴一见符寻便笑得眼睛都没了。
“符姑姑也出宫办事?”
符寻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
“巧了,我们爷今日也出宫,还有马车呢,稍姑姑一程?”
符寻掂了掂手上的牌子,俏然笑道:“行。”
楼宁修再见符寻的时候,有些讶异,随后扯过她身边的喜奴拉倒稍远处说话去了。
虽然符寻听得不太真切,但是楼宁修显然在责备喜奴。
她在心中难免唾弃了一声“呸狗男人!”先前还说心悦自己,现在连搭个车都要骂奴才!
亏自己今日还想与他说一些重要的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俩说完了话,楼宁修脸色有些不太正常,别别扭扭地朝符寻道:“上车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符寻白了他一眼:“去哪里?我没空。”
楼宁修哎呀一声将她扯上了马车:“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干嘛。”
符寻被他扯上了马车,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
楼宁修坐在对面时不时地就看她一眼,面上明显有些紧张。
使了大约有半个钟头便能听见外头人声鼎沸,想是到皇城官道上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一件事,费了我不少的心力,终于前些日子查到了一些眉目。本今日是想出宫亲自确认一下的,谁知遇上了你。”楼宁修话还没说完,符寻便听不下去了。
“若是奴婢碍着殿下做事了,便将奴婢赶下车便是,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倒是奴婢坏了殿下大事了。”
楼宁修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调子,哎呀一声:“你听我说完嘛。这件事是关于你的。”
“什么事?”符寻有些不解地问,
“我找到你娘的消息了。”
行驶的马车似乎碰到了石头,一个波动直愣愣的符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木檐上。
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就这样呆呆木木地看着楼宁修。
“楼宁修你......你别骗我。”符寻的声音有些颤抖。
楼宁修摇摇头,一脸认真地回道:“我不会骗你,永远都不会。”
外头的喜奴喊道:“爷,快到了。”
楼宁修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在车上等我。”
随后便三步并两步地跳下了马车。
符寻掀了帘子看着楼宁修所驶的方向,那边的风景她不能再熟悉了。
柳绿街,大周最为出名的一条花街柳巷,她曾遥望那厢十五年,十五个春秋。
思及此,心中酸意又在翻涌。
楼宁修健步如飞,丝毫不理身边那些销魂勾人,直入柳绿街深处,寻到了“香开”二字。他问身边的喜奴:“是这家吧?”
喜奴回道:“是这家,不会错的。”
楼宁修点点头表示知道,一撩下摆大步跨进了香开的门槛。
他一进青楼,便有一位穿红束绿的妈妈迎了上来。妈妈笑的喜人,柔声问道:“这位贵客寻哪位姑娘?”
青楼里的人是最会识人的。或是穿着不凡,或是举止不凡,不论是哪样,都是难得的贵人。
她看面前这位衣着华贵,面相不俗,更加有心想要留下,态度也更加的谄媚。
“这楼里是否有位叫香桐的姑娘?”喜奴问。
听到这个名字,妈妈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不过一瞬又回到了原先那幅模样:“叫香桐的小姑娘没有,叫香桐的妈妈倒是有一位。”
喜奴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位妈妈:“你便是?”
香桐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喜奴将眼光收回,问道:“开个出阁价吧。”
香桐从头发理到袖子,才缓缓开口:“奴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香开楼里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贵客何必为难奴。”
“你放心,我们爷没别的意思,只是嫌弃这里的茶水差,带姑娘出去喝喝茶聊聊天,一个时辰后自然送姑娘回来。”喜奴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金子,掂了掂放在了桌子上:“这里是三两金子,姑娘,走吧?”
香桐看了看桌子上的金子,又看了看楼宁修冷漠的脸,虽满是狐疑,但从业多年什么怪癖客人没遇见过。或许面前的就是喜欢能当他妈的女人,又不好让人知晓罢了。
她道:“奴遵命。”
符寻第一眼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便知道楼宁修真的寻回了她的母亲。
面前这位女人明显久经胭脂尘,虽浑身都透露着温柔的气息,但这气息也仅仅是为了隐藏她的精明。她的笑,她的抬眸低眼都恰到好处,令人舒适。这是身处常年青楼练出来的功夫。
她的一张脸与符寻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眼睛,灵动而无辜。岁月令她面皮松弛,却不影响她的美丽,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纵然年近四十,可是她依旧徐娘半老。
香桐看了看马车厢内的情况,有些疑惑地问了句:“贵客这是?”
“她问你什么,你答就好,说完了话便放你回去,不找你麻烦。”楼宁修用下巴指了指符寻。
符寻看着面前的妇人,扯开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前几年你每日早晨都会在街口赏乞丐一馒头吃,可还记得。”
香桐想了想,几年前自己的确是看街口那一老一幼的乞丐可怜,便日日接济些馒头。这本是小事......
“是,这都是小事,一个馒头而已。”
“你对乞儿尚且如此,对骨肉应该会更好吧。”
楼宁修一直用余光看着符寻,只见她抓着衣摆的手在微微颤抖,面上却依旧一副冷静的模样。
香桐蓦然一笑:“贵客言重了,我们这种人怎么会有骨肉呢,给乞丐馒头吃,也不过是微末的闲心而已。”
“十九年前,你扔在隍城庙里的女婴,可还记得。”符寻盯着香桐,眼中满是希冀,多希望,她多希望香桐能说出还记得,自己的女儿她怎么会忘记呢?
香桐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姑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个遍,似乎要将她看透,将她牢记。
她的眼眶红了,嘴角有些颤抖,可是还是忍着,撑着一副不知所言的神情。
“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这种人是不能有孩子的,请姑娘牢记,孩子是清白人家的。我们......我们是青楼女子,不是母亲。”
香桐看着符寻,神色又是疏离又是亲昵,又是欣慰又是悲伤,复杂之极。
“姑娘长得真好看。”她用极小的声音喃喃道。
随后下定决心的问楼宁修:“公子,我可以回去了吗?”
楼宁修向符寻,只见她点头,自己才点头。
香桐这才提裙而去。
临走前一块小巧的红色的肚兜从她袖中飘落。
符寻将那块肚兜捡了起来,上面绣着五福,针脚细密,心思灵巧。右边的绑带处还绣了“阿囡  于大周六百一十八年  三月廿二日生。”
符寻盯着那块婴儿的肚兜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楼宁修将她拥入了怀中,轻声安慰道:“你看她并不是不要你,而是不能要。
乞丐有万千,但是符寻只有一个。
楼宁修也只有一个。
我与你怎会相隔万里。
就算相隔万里,我也会将它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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