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观

睡眠，对尚处于青春期的白林和实也来说，很重要。

        之前实也不止一次吐槽过，s赛道的规定简直太不友好了，半夜才开放，每次他滑了几圈就困得不行，这次也不意外，他稍微练习了一会，感觉最近积蓄的压力好好地释放了出来，就打算回家补觉。

        顺便把和乔聊得很开心的白林也拉走了。

        乔笑着和两人道别：“对嘛，小孩子赶紧回家睡觉，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白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s，这里真的很欢乐啊，乔虽然一开始感觉不太靠谱，但是最后有一种睿智前辈的感觉了。

        实也……选择无视白林的悲伤。

        乔这个家伙……居然连高中生也不放过吗？实也面无表情的想。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实也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随便和白林交代一句明天不用准备他的早餐就回屋睡觉了，白林应了一声，打算喝点助眠的茶也去休息。

        “卡，卡……”

        ！！！！！！

        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吓得白林心跳漏了一拍，她脑海里闪过诸如入室行窃之类的案例，迅速摸到厨房握紧刚刚烧开的水壶，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打算给歹人一个教训。

        “啪”得一声，玄关的灯打开了，满身酒气，脸上充满了疲惫神色的知念老师略显惊讶的看着蹲在厨房的白林。

        “唉？林，你还没睡吗？”

        “知念老师……？”

        白林尴尬地起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水壶放下。自从住进家里后，白林很少能看见知念老师的身影，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匆匆忙忙的，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基本上都是拜托家政解决，或者实也周末去办。

        “那个，要喝茶吗？助眠放松的，您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白林主动拿出两个杯子，泡了两个茶包，递给知念老师。顺便帮她把包和外套收好。

        “啊，谢谢，真是太贴心了。”

        知念老师在餐桌边坐下，手指摩梭着杯壁，微烫的温度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瞬，随即又被醉意袭击了大脑。

        白林摆摆手，道：“没什么啦，今天我和实也出去吃饭了，还……玩了一会，我也马上就要休息了，明天在家吃饭吗？您也好久没和实也聊天了吧？他……”

        知念老师听着白林的碎碎念，先是感觉十分欣慰，当时她觉得家里多出一个孩子也许能改善一下气氛，让没有朋友的实也不再那么孤独，现在看来真的是一个好的决定呢。

        不过，白林也只能在这里住一年啊，那之后又怎么办呢？实也不见得能再接受一个“家人”。

        也许是有了疲惫和酒醉的双重debuff，知念老师难得露出了脆弱的表情，道：“那个，谢谢你，林……今天中午我和教练打过电话了，谢谢你总是去陪着实也训练。”

        “唉？”白林挠挠头发，不好意思道：“没什么啦，我真的不太懂这些，而且每次我去也就是坐在旁边写作业这样，没做什么。”

        知念老师的面庞柔和，微微笑道：“陪伴本身就很了不起啦，真的希望你能一直在这里啊。”

        白林顿了一下，说道：“其实有时间的话，老师您也过来看看实也的训练吧，他真的很厉害，真的希望您也可以看到他多么棒。”

        每天下午结束训练后，很多学生的爸爸妈妈会过来接送他们，只有实也是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叫白林一起回家。有时候白林会想，在她来这里之前，实也是不是只能自己看着那副热闹的场景，默默地一个人回到没有人的家里，再热好家政送来的晚餐，独自一人休息。

        一这么想，白林就有些心疼。

        “我，是不是很失败啊？只顾着自己的事业什么的？”

        听见白林的请求，知念老师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开头，问道。

        这真是一道送命题！刚才真的是太冲动了。白林一个激灵，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没有吧，我觉得人的精力只有那些，选择工作就很难顾及到家庭，我们家也是这样，但是我感觉我爸妈还是很好的爸妈，他们一直很认真。”

        白林发誓她说的是真心话，她爸爸是研究员，经常几个月几个月的不见人影，妈妈在一家公益机构上班，闲的时候很闲，忙的时候也是很难联系上。所以说，平衡家庭和事业什么的，做到的人寥寥无几，特别是有孩子的情况下。

        知念老师稍微打起了精神，问道：“那，你会感觉失望吗，或者难过？”

        白林试图代入实也的角度，道：“会羡慕，但是不会失望难过，嗯……我也不知道实也会怎么样想啦，我只是觉得，大人们很辛苦，生活里不只有家庭，还有很多其他事情，我们小孩子的生活也是一样，不只有爸爸妈妈。”

        也是啊，可能本质上来讲，家庭和工作就是冲突的，没有很好的考虑老师的心情去强行要求老师陪伴实也。白林感觉有点羞愧，道：“抱歉，我刚才有点太自说自话了。”

        知念老师感受到了这种笨拙的安慰，笑了笑，道：“没关系的，确实是我做的不到位。”

        “不是不是。”白林用力摇头，道：“您真的很厉害，现在就是生活部门的部长了，要负责我们所有学生的生活事物，超级厉害的！”

        “而且呀，在日本这种家庭主妇很多的环境下，还能坚持事业，也是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和家务活相比，果然还是上班更容易。”

        和中国情况不太一样，白林刚刚了解日本这种量产家庭主妇的社会时，着实感觉世界观被刷新了，而且天天围着家庭和孩子打转的生活她想想就觉得窒息。而且家务活什么的真是超级讨厌，白林想起之前在家里都是要靠猜拳去决定今天谁刷碗，就感觉自己一辈子也成为不了家庭主妇。

        “哈哈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不想面对家务才决定上班的。”知念老师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温柔美丽的面庞显得轻松了许多，道：“以前也做过家庭主妇呢，但是每天的生活重心就是家务和孩子真是太痛苦了，再怎么努力都会有人指责不合格，作为独特个体的我慢慢地消失了。但是上班以后立马复活！哪怕把家务都推给家政人员，一句上班太忙就能完美解决，就是……没有和实也创造更多的回忆，有些后悔。”

        白林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也不用一起干什么事情，能经常见面就很幸福了。”

        知念老师喝掉剩余的茶，起身摸了摸白林的头，道：“……果然，能有林在家里真是太好了，已经很晚了，去休息吧。”

        “唔，好的……”白林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意思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把杯子放进洗碗机，白林打算上楼睡觉，回屋之前，她似乎看见隔壁实也的卧室门缝透出一丝亮光，又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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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晚上和知念老师的谈话后，生活的确是起了一点变化。

        从第二天开始，白林经常在早晨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便利贴，有时上面写着一句简单的问候诸如天气不错多出去走走，学习辛苦了之类的。白林想了想，把它们留在原位，这样实也也能看到。虽然发现晚上这些便利贴就会消失，但也是一个好的变化。

        一开始白林以为是家政人员清扫掉了，结果有一天看见实也偷偷摸摸地把便签摘掉放在一个盒子里。

        白林在保持沉默还是揶揄实也中纠结了一下，最后选了保持沉默，不然恼羞成怒的猫猫能让她有一段日子不好过了。

        除此之外，知念老师也尽量隔几天就露一下脸，在学校里和他们一起吃午饭，或者晚上买回夜宵。

        实也一开始感觉别扭，后来习惯了自己母亲这番表现，也能坦然处之了。

        不久之后，白林在房间里发现另外一个惊喜：一个高级点心盒子，上面写着谢谢两个单词。

        “果然，那天晚上不是我的错觉，实也应该是听到了，嘛，也很好啦。”

        白林开开心心地吃掉了一整盒点心，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实也送了口气，觉得又高兴又心疼。

        在同一屋檐下相处的这段时间，实也明白她对点心有多么挑剔，要甜的，又不能很甜，要有味道不能是单纯的奶香味，果味的点心更是不能有明显的工业糖精的味道，那就意味着只有高级点心才能满足。

        实也掏空了他这个月才买到这一盒！

        房间里的白林不知道实也那千回百转的心思，吃完以后，她抱着空盒子左看看右看看，黑底碎金的硬纸盒上印着展翅欲飞的白鹤，配套的金色缎带质感绵厚，怎么看都觉得扔掉太可惜了。白林最后决定把缎带单独收好，之后可以绑头发，这个盒子用作收纳放在书桌下也正正好。

        实也晚上找白林一起写作业时，看见这个被好好使用的盒子，脸不受控制的红了一瞬，默默地别开头打算装作没看见。

        顺便决定以后有机会再送一个大点的盒子吧……女生的东西怎么那么多，多到快把它撑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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