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日静寂

多年过后，时间来到1984年，阿夜走在熟悉的路上，离上次来到这已经过了一百年。

        这一百年来，发生了太多事，她一直在探查小管和张家的事，她从“母亲”口中知道，原来，张家是西王母的后裔，在她死之前，她都没有另一个兄弟姐妹，复活长生后，西王母国早已变为沙漠下的死城，然后她知道小官成为了张家最后的起灵，最后张家内乱一分为二，张起灵下落成谜，同时汪家百年谋划，逐渐浮出水面。

        再次回到这，才知道德仁大喇嘛早已换了人，但名号还是德仁。这个德仁大喇嘛在四年前就从冰棺里吧白玛带了出来，现在白玛整日躺在那，无知无觉，等着她的孩子将她唤醒。

        阿夜接替了照顾白玛的任务，整日就陪在她的身边，和她说说这些年的趣事，或者自己出去扫雪，看书，练功。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直到她有事去了一趟北京再回来。

        她不敢相信站在面前这个人居然是张起灵，他记起了他的母亲。

        “小官。”

        张起灵觉得面前的女人再叫自己，但他不记得她，也不记得小官是谁，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问，所以他没有开口，他来这只是记得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他的母亲在这。

        她并不意外张起灵不记得自己，张起灵只需要记得她的母亲还在等着他，这就够了。

        但他没见到白玛，上师觉得他就像是块石头，见了也没有意义。

        阿夜每日看着他坐在一块石头面前发呆，手中拿着刻刀，又不知道如何下手。就算动了，也不知道刻下的是何物，石头越来越小，上师还是没让他去见白玛。

        阿夜就每日给他送完吃的，见他吃完后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终于有一日，上师带他去见了白玛，当藏海花药性褪去，白玛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三天。白玛恢复了呼吸，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但她已经失去了睁开眼睛的机会。

        阿夜知道她能感觉到，感觉到她的孩子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能感觉到她孩子的呼吸、心跳和温度。

        她知道她该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张起灵，留给白玛等了很久很久的孩子。她把白玛手中握着的长命锁拿了出来交给了张起灵，然后退出了房间。

        她走的远远地，她走着走着，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滑到脖子里，三天过后，白玛将永远离去，张起灵将再不是无悲无喜的神明。

        三日静寂。

        当张起灵走出屋子的时候，我知道，白玛用这最后的三天，教会了她的孩子什么是思念。

        阿夜突然想起了那床底下的玩具，对于张起灵来说，那些早就不是他这个年龄该玩的了，想想，还是留给白玛吧。

        她陪着张起灵送走了白玛，她陪着张起灵刻下了那座流泪的石像，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她知道，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她能做到的，只是陪着他。

        【白玛和张拂林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和爸爸。】

        最后的最后，张起灵准备起程，他要离开了。

        夜里，明月高高挂在天上，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路，晚睡的阿夜看见张起灵从屋里出来正想离开。“你要走了？”她三两步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起灵看了看这位似乎是他母亲旧友的人，默默把手抽了出来，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嗯。”

        “带我一起。”她重新抓住了张起灵的手腕并且抓得更紧了。

        她就是不想让张起灵自己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活的比自己还孤独，他本应该是个天真活泼的孩子。

        “好。”

        阿夜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同意。但是下一秒，她就觉得脖子被对方捏了一下，全身力气仿佛一下子卸了，直接软倒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被张起灵接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意识。她没想到，张家还教会了他骗人。

        张起灵面不改色，毫不心虚，把阿夜抬回房间后，就乘着夜里离开了。

        他想：不需要更多人牵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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