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丝绸之路计划

　　西泽遣散随行的侍从，返回临时行宫，呼唤出时空干员系统。

　　没有犹豫，他果断选择‘轻工纺织业教授’选项，分支选项继而选择华人、男性。

　　年龄要多大？......他发现教授年龄选项的下限是三十岁，上限是七十岁。

　　西泽心里失望了一秒，什么天才美少女教授之类的幻想，他保证只想了一秒，绝对不超过三秒！

　　“很合理，就算能选择十八岁的教授，我也不敢选，这想想都觉得不靠谱！”

　　既然是教授的话，应该年龄越大经验越丰富，知识量越广吧，但年龄太大身体又是问题，万一发生个什么大病小灾，来了没几天就进了土，这可咋办。

　　慎重考虑过后，西泽把年龄设定在了六十岁，然后意识点击干员投送。

　　没有什么奇怪声音，也没有什么天地异象，虚幻屏幕上的干员词条一瞬消失，面板紧接着覆上一层灰色，重新冷却。

　　“不知道下一次再碰到天才级干员会是什么时候，还是有点舍不得啊。”

　　“江丘同志。”

　　一位老人的和煦声音在背后响起，西泽转过身，一位身材偏瘦的男人负手站在墙角根，他头发微霜，眼睛深邃，带有黑框圆镜，着一身现代风格的黑色唐装，颇有种民国老学究的儒雅气质。

　　对方容貌看起来颇显年轻，哪像六十岁的老人，更像刚迈过壮年的五十岁男人。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

　　西泽没端架子，先一步上前，亲切的同对方握手，“前世都过去了，入乡随俗，和他们一样叫我西泽吧。”

　　“您贵姓？”

　　“免贵姓张，张伯伦，1962年毕业于江南大学，曾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设计学教授，对纺织和陶瓷相关领域颇有些研究。”

　　西泽大喜过望，买一送一啊，没想到张老对陶瓷这方面还有研究！

　　“欢迎欢迎，有了张老，西陲镇当下的难题就不足为虑了！”西泽熟络感情，闲聊了句，“恕我孤陋寡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是哪个院校？”

　　张伯伦理了理襟领：“哦，就是清华大学美术学院，1999年合并过去的，叫了几十年，还是习惯以前的叫法。”

　　西泽怔了征，恍然大悟，原来是清华美院，还是A+级设计学专业的教授，真真正正的人才啊！

　　“张老，现在局势不容乐观，咱们以后慢慢聊，我先为你介绍西陲镇的具体情况，你听下有什么建议了吗。”

　　“江...西泽殿下不必劳力了，详细情况我已经了解，方便的话能带我外出实地考察一趟吗。”

　　“没问题！咱们边走边说。”

　　西泽派人给张老拿了身符合当代风格的着装，然后重新召集侍从，他和张老走在前面，侍从跟在后面负责安保工作。

　　“张老，您了解珍妮机吗？珍妮机全套的设计和制作。”

　　“珍妮机？”张伯伦反问了一句。

　　西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珍妮机关系到西陲镇的起步问题，如果一旦此路不通，再想他路，那就麻烦了。

　　张伯伦沉思了会，道：“恕我多问一句，你莫非想模仿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端，通过工业化水准的纺织业，大量生产质优价廉的纺织品向外倾销，完成工业革命初期的资本积累？”

　　“没错，我想搞异世界版的丝绸之路！”

　　西泽暗暗称赞，张老不愧是清华教授，稍一思考便猜透了他一半的计划。

　　张伯伦微微点头：“很好的策略，但珍妮机是两个世纪前的产物，现代人可见不到，要搞珍妮机的话，我需要时间重新设计。”

　　“多久能制造出实物？”

　　张伯伦笑道：“殿下不用紧张，我虽然没认真研究过珍妮机，但我懂比珍妮机更好的纺织机器。”

　　“前些年，学院为了培养学生学习兴趣，让我带一组大学生做实践活动，内容就是制作原始的纺织业机器。”

　　说着，张伯伦负手走到波光粼粼的白瑙河前。

　　“西陲镇地靠河流，拥有良好的水利条件，我们可以制作相对先进的阿克莱特水力纺织机，原材料足够，就可以二十四小时的不停歇自动运转，只需要少量人手照看，及时补充原材料即可，但缺点是易受气候影响，旱季和冬季无法工作。”

　　“针对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另外制作更加先进的走锭精纺机，俗称骡机，走锭精纺机不受气候影响，能纺出最好或最糙的纺织品，而且质量很好，生产效率也更高，缺点是需要人力动手操作，制作要求和操作流程稍微困难一些，复杂一些。”

　　“这两种机器对工业基础的硬性要求很低，水力纺织机只要有木材就能制作，并且......殿下，如果按一个织布工最多同时纺织一块纱锭来算，你猜猜这两种机器的生产效率，是手工人力的多少倍？”

　　西泽不懂纺织业，想了想，报了一个比较大胆的倍数。

　　“一百倍？”

　　张伯伦摇了摇头：“是九百倍。这就是机器的力量，工业革命的力量。”

　　“水力纺织机低一些，是手工织布工的四十倍，我可以进行优化改良，恰好这两台机器，都是我带学生实践活动做过的课题，这点不难。”

　　西泽被张老报出的数字吓了一跳，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数字竟然高到这么离谱！

　　这就是工业革命的力量！

　　“最快什么时候能完成？”

　　张伯伦斟酌了下，道：“最多一周，今晚就能画出图纸，快的话，三天内制作出第一台水力纺织样品机，制作速度取决于有没有熟练的木工，走锭精纺机麻烦些，估计半个月吧。”

　　“很好，之后就要拜托您了张老，西陲镇的未来，可就全靠您在此一举！”西泽庄重的对张老深深鞠躬。

　　张伯伦上前扶起西泽，呵呵笑道：“殿下，你可是折煞我这个小老头了，再不直起腰的话，后边侍从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回到临时行宫，张老忙碌着设计两种机器的图纸，西泽继续构思后续计划。

　　今早，西陲镇剩下贵族们纷纷表忠心，给临时行宫送来了一批基础生活用品，空空如也的临时行宫添置上各种家具后，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

　　西泽伏在案前，在皮纸上一行一行整理出自己的想法。

　　通过废除农奴制，把土地分给人民，可以安抚低落的民众情绪，稳定国内秩序，提高政.府支持率，解放生产力，缺点是会得罪贵族阶级，积压的矛盾迟早会爆发成冲突——但改革总会伴随着流血，或是我来流血，或是你们流血。

　　他早已做好面对和接受一切的准备。

　　关于西陲镇面临的诸多难题，他心里已经有解决方案。

　　缺粮就进口，虽不能根治，但随着废除农奴制和开垦荒地运动进行，困境会慢慢得到改善。

　　西陲镇没有发展所需的工业原材料，别的地方有，派遣商队资源进口。

　　偏远落后，那就搞丝绸之路计划，随着西陲镇慢慢繁荣起来，发展成大都市，介时也就不存在什么偏远落后了。

　　缺人口，可以向奴隶商人买奴隶，制定吸引流民的政策等等，不难解决。

　　......

　　只要有了起步资金，后续问题都能简单不少，而且各项问题具有关联性和相互影响性，比如买奴隶，吸引流民，西陲镇的人口提高后，开垦荒地速度也会加快，侧面帮助解决缺粮问题。

　　但这一切的关键都是钱啊！帝国国运全在于丝绸之路计划！

　　许久，他停下笔，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窗外已至深夜，铺天的鱼鳞云遮蔽上弦月，外面光线暗淡，西泽站起来活动身子，走到书架旁时，他目光被一本书吸引。

　　《格林游记》？

　　作为一位历史爱好者，西泽喜欢了解世界各国的历史和轶闻传说，好奇之下，捧在手上翻阅起来。

　　书中讲述了千年前一位叫做格林的强大战士，周游世界各国的所见所闻，有意思的一部分是，格林自称亲眼见到过一位光之巨人从太阳中走出，抬手间便融化了几十个由钢铁铸成的铁人，然后又与一只如山脉般庞大的巨兽搏斗。

　　书中所言，光之巨人就是传说中的太阳神洛山达。

　　“有意思，每个国家当有自己的历史和神话体系，《格林游记》应该就是《尼伯龙根之歌》与《荷马史诗》类的不靠谱史书。”

　　愚昧的封建时代人们，因为上层阶级知识垄断和教会瞎比宣传，以及时代所限，缺乏见识和科学素养，总会把从没见过的未知事物，夸大成魔秽啊魔法啊神灵啊等等不存在的事物上。

　　西泽不相信那些东西，他坚信科学是真理，神秘因未知才恐怖，就算真有所谓的神和怪物，也不过是些相对强大些的生物罢了。

　　——只要能被杀死的东西，皆为凡物。

　　西泽想起多伦塔会议上，那个坐在长桌顶端，模样平平无奇，主持会议的老头，他就是现任太阳神教的教皇。

　　他合上书，不再翻阅，明天要做废除农奴制演讲，他得提前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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