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的身份

　　星夜温暖的手指放在“费尔”冰冷的脖子上，后者微微错愕，却再下一秒被星夜“喀嚓”一声扭成诡异的样子。星夜满意地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作为血族的“费尔”不会因脖子扭曲而死亡，要恢复如初却需要一段时间，星夜这才松开手，继续说道，“之前我说到哪里了？”

　　“费尔”自然是没法说话的，星夜的手摸上他的脸颊，用力地扯了扯，他脸上没有什么面具，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继续说道，“哦对，之前我们‘讨论’到‘能力’。”

　　星夜绕着他走了一圈，“格里芬，我是没看出来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变成了费尔的样子，但是，你一直强调的能力，其实是一个破绽。”

　　“你和费尔都是被克里斯·勒森魃变为血族的，费尔既然有机会继承克里斯的能力，那么你自然也有机会。只是你平时刻意隐藏——或许是根本不需要用上这个能力，所以，谁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的“费尔”——不，此刻应该称为格里芬，扭曲的脸上竟扯出一抹笑，但他扭曲的脖子让他现在还没法说话，他只能看着星夜，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

　　“我想，你连费尔都瞒着。”星夜无视他脸上的表情，“你以为你一直在算计他，算计他的感情，算计他对你的依赖，但是你肯定没想到，他其实也在怀疑你。”

　　格里芬脸上的笑容顿住，他的脸色和眼神都阴沉下来，星夜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那天在时计湖边，你说要杀我的是费尔。紧接着，我在学院的日子都在你的监视之下，你无时无刻不在防备我联系他，你害怕我和他见面会破坏你的计划。”

　　“你今天会这么嚣张地在这里，用费尔的模样刺激我，不过是想瓦解我的心理防线，让我以为自己被费尔背叛——但是你不知道，我早已经和费尔交换过信息，你之前说那么多，却完全没有提到我后来跟费尔说的事情，足以证明，你不可能是费尔，你只是一个冒牌货。”

　　格里芬的脖子已经逐渐恢复原样，他低低地笑起来，还未完全恢复的声带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面破锣，“你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已经可以说话了么？”星夜知道自己释放出来的威压对他还有效果，也没有再对他做什么，“正好，我也想问你，变成另外一个人，是你的进化能力？”

　　“呵呵呵呵……”格里芬笑得浑身都在抖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星夜冷眸看着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随意地一扯——格里芬失去重心倒在地上，他的手臂被轻易地拆了下来！鲜血从撕裂的伤口喷薄而出，溅到星夜的脸上和身上，同时也染红周围的书籍。星夜随意地将那断手丢弃在地上，把手放在自己唇边，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液，眸中的红光更盛，血液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声音变得愈发魔性，“说。”

　　格里芬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但他还在笑，很是嚣张，“你觉得这样……能让我松口？”

　　“也是。”星夜睥睨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人，他心里也清楚，这种身体上的痛楚，不太可能对这个人造成影响。星夜脑子里转了几圈，忽然心生一计，唇角微扬，信心满满，“你不说也无所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现出原形。”

　　格里芬闻言抬了抬眼皮，眼眸里写满了不相信与嘲讽。

　　“你应该也知道，真视之眼在这里展出的事情，只要有那个东西，你到底是谁，立刻就可以明白。”

　　“你没有机会的。”格里芬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你觉得我会没有做好安排？等你去拿的时候，它应该早就不翼而飞了。”

　　果然他不是一个人在行动。星夜一面想着，一面不露声色地轻笑一声，“你能有多早？早得过我？”他将藏在衣服里那颗从血结界一楼拿到的假真视之眼拿出来，在格里芬的眼前晃了晃，“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的事情，我也会做。”

　　星夜说出这句话，格里芬的脸上一僵，他的表情却竭力保持着冷静，“这不可能。”

　　“那你以为我手上的是什么？”星夜将手中的钻石随意地掂量一下，凝视着钻石里那一只奇特的眼睛，暗自赞叹这血结界里假货都做得这么逼真……然而就在星夜和这眼睛凝视数秒之后，这眼睛竟然绽出刺眼的光芒！

　　星夜不得已将钻石丢开，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光芒之中被褪去！指缝之间，他瞟到格里芬同样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但他的脸却在这光芒之中如同蜕皮一般，漱漱地往下掉着块状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东西是个陷阱？！星夜惊疑着，完全没发现自己手背上的金色花纹正在沿着自己的手臂向上攀爬，从颈项到脸颊，最后悉数都进入他红色的眼睛里！

　　“唔……”眼睛里的灼热感让星夜吃痛低下头，那钻石的光芒依旧，但他已不觉得刺眼，他盯着那钻石中的眼睛，赫然从中看到一个金色眼睛的自己！但那和之前见过的金眸星夜不同，那眼眸中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瞳孔上有着美妙而奇特花纹的金眸！

　　那是……我？还是另一个我？

　　“呵呵呵呵……”

　　星夜被一阵低沉的笑声成功拉回注意力，发出这笑声的人应该是格里芬，不过他的声音不知为何与先前完全不一样。星夜用一只手微微挡住自己的眼睛，再看去时，在那里狂笑着的竟然不是格里芬，而是一个星夜从未见过的人！

　　他脸上的碎块已经完全掉落，脸上是一只黑色金属质感的半脸假面，深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血红色的双眸中带着不可一世的诡谲。他伸手捡起自己的断肢放在自己的伤口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修复，数十秒之后就完全恢复如初，他略略活动一下自己的手，夸奖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你真是了不起。诈欺之面的作用一向很强，封住我的能力……让我自己都一度以为自己是‘格里芬’呢。”

　　诈欺之面……？卡玛瑞拉七大秘宝之一的诈欺之面？这个人……这个人是……

　　星夜低着头，脑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但眼睛烧灼一般地疼痛愈发剧烈，几乎是要剥离他的意识。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这钻石似乎是破解了他体内的什么防线，他的某种“本能”正在往外迸发。

　　“我确实没想到，你不仅拿到真视之眼，还能使用它，但似乎……”面前的男人轻笑着，一步一步向星夜走来，伸手要将星夜的头抬起来，“你也有些‘小秘密’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色的火墙凭空从地面上喷薄而出，那人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好几步，稳住身体时，失去意识的星夜已经被那黑色的火焰保护起来，而出现在那火焰之前的，赫然就是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罗德斯特！

　　“来的真及时，”那人摊了摊手，“我想也是，这样一个小家伙怎么可能搞到真视之眼。为了这个小家伙，你也真是拼命，何必呢，罗德斯特？他们不过就是些小玩具罢了。”

　　罗德斯特金红色的眼睛满是冰霜，他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一扬手就是一道黑炎呼啸着朝那人冲去。那人不慌张也不躲避，面带笑容，火焰瞬间将他吞噬，连渣都没剩。

　　罗德斯特微微蹙眉，这个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招，刚才被自己火焰吞噬的不过是个傀儡。

　　突然一道蓝紫色的电光从黑暗的阴影中“噼啪”着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劈向罗德斯特，罗德斯特将自己背后的披风拉起，黑色的披风立刻在空中幻化成一道黑色的火焰漩涡，轻而易举地化解这次攻击。

　　那人的人影从一处与电光完全相反的地方显现出来，他面对罗德斯特完全没有畏惧，只有从容和戏谑，他正想开口，罗德斯特的金红眸一闪，黑色火焰立刻向那方冲击，一瞬间就让那人影消融！

　　“罗德斯特，你还是这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对方不再现身，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这样，血族的永恒生命都毫无意义了呢。”

　　“那是你不知道，有些人，就是死于话多。”罗德斯特冰冷地说着，身形站定，伸手手掌向上呈爪形，刹那间，他的手心里有一颗黑色的球形火焰在飞速旋转，那火焰逐渐扩大，如同一颗黑色的烟花炸裂开来，向四方扩张！

　　“唔！！”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罗德斯特毫不犹豫地迅速在掌心凝出一柄同体漆黑环绕着黑炎的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随即就听见利刃穿刺皮肉的声音，罗德斯特这一剑正好刺中那人的左肩，将他死死地定在墙面上！

　　“想要好好说话，就应该像现在这样，”罗德斯特松开握剑的手，冷漠地看着剑上的黑炎一点一点腐蚀对方的身体，“克里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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