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只好从命

　　夜深雨昼，就这样下了一整夜。

　　卯时一到，长安街上演着各自的热闹喧哗，可今日有些不同，街尾之处竟被一声惊叫给打破了。

　　这人正是养马馆。活了大半辈子又无儿无女承欢膝下，平日里就爱吃酒打混，就这么个人，众人起初还不信他说的话，后来好奇的去一瞧，竟真是出了命案。

　　围观中有几个平日里爱吃酒光赌坊的粗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海天盛宴的店主家。

　　皆是一番唏嘘。昨夜还在赌坊里戏耍了他一番，今儿个竟落得这么个惨状，要说有人叹息吗？

　　还真有那么几个，跑去开封府报了案。而后，随到开封府的还有一个尺寸不足一尺的断指板，说是压在去者身下，仵作验尸时才发现的。

　　呈上来给开封府大人一瞧，哪里还敢判这事，立马穿戴好了进宫请命去了。

　　这所谓的断指板其实是刑部大牢的酷刑一种。而此时出现在去者身下，便成为了关键性证据。

　　血迹斑斑的木板上的字，足足用断了三根手指头才写完一个伍字，可见痕印之深，就连昨夜的一场大雨都未能冲刷得干净。

　　此事一出，众人将嫌疑全指向了伍子依。是她收了海天盛宴，并且她是京城少有的伍姓，更有人证证言说她利用权贵关系设计店主家才能收下酒楼，又因酒楼中盘根错节的关系，迟迟开不了张，一时气恼生了恶念，一不做二不休买凶谋杀了店主家。

　　这番没有根据的说词不知是怎么传遍于京城的，可现下所有人都认为店主家的死就是伍家三小姐的作为，更有人指出岭南乃蛮夷之地，伍侯府更是武将之家，有这残虐的行为也不足为奇。

　　这事你道好气不好气？

　　可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就在大理寺公堂对簿之时，京城百姓蜂拥而至将大理寺围得是个水泄不通，更有些想要乘火打劫的世家子弟，竟纷纷声讨起伍家三小姐的罪行来。

　　一传十，十传百，把一个闺阁女子的名誉弄得是臭名昭著，好在这些话也传不到她耳里，现下的处境也容不得她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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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堂上，言罗海不慌不忙地拂袖，轻眼抬看了四七一眼，调侃他道：“瞧你这番说辞，若不是你身披麻衣，下官还真以为你也是个公子哥，这口气倒不小。”

　　不得不说，这话有几分道理，赵觐辰也注意到了，伍子依自然也就察觉到了。

　　四七无缘无故就从洛河辗转到京城，那日正巧不巧的就在长安街上撞见了伍子依，而这后来的事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眼下只有少数人能瞧得出此事绝非小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谋划与陷害，而且这人的身份地位一定极高，不然也翻不起这样的大风大浪来。

　　“……再穷也不能穷了志气，没做过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又何必有做贼心虚之说？”四七也有些伶俐劲，咬定此事与自己无关，言罗海就拿他没有办法，“言大人一再的步步紧逼，离严刑逼供也就不过一个刑具而已，就算我厚皮耐打，也实在扛不住这百般酷刑，又怎能不害怕？”

　　伍子依是绝对不会放任言罗海对四七用刑的，她看得明白，今日这一出，全是为她一人准备的，她一人做事一热当，不允许无辜之人被牵扯进来。

　　“言大人，此案实为震惊，不过仅靠一个断指板就以此定罪的话，未免也太站不住脚根了吧。”

　　就在伍子依欲要开口争辩之时，赵觐辰再次出言维护她。她虽不愿意领情，可她此时此刻也就只能依靠他一人了。

　　看得出来，言罗海出于某种原因对赵觐辰毕恭毕敬，处处也至少多给了三分颜面，只要这一时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就没法定伍子依的罪。

　　“世子殿下，这案子确是有些难办，可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两位殿下多多理解才是。”言罗海有些无奈，这事本就是宫中请命砸在他头上的，“断指板在此，两位殿下也皆都过目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下官也很为难，更有人证指出四七常常跟踪店主家，掌握其行踪将其杀害又或是买凶杀害的。”

　　言罗海也有些顾虑，此案他断与不断，伍子依今日必须得要进大理寺的大牢里。

　　太子殿下在一旁急坏了，他眼瞧着这会子太阳都往西在走，而言罗海今日审案又与往日不同，显然是在特意的拖延时间。

　　“……这事本太子瞧着都气不打一出来，言大人若是假公济私，今日成了别人手下的刀，来日或许就会死在别人手中的刀下。”太子殿下字字诛心，言罗海也不是个嘴上威胁就能给吓住的人，他轻笑道：“太子殿下，此案下官还需要调查清楚，想来今日也是判不出什么结果出来，便散了吧，”

　　听言罗海终于松口了，太子殿下立马就吩咐跟着来的太监去办这事了，二话不多说直接了当，“小丫头，我送你回傅家，若是你觉得今儿个受委屈了，本太子定会为你做主的。”

　　太子殿下早看言罗海不顺眼了，怎么瞧都是厌烦极了。

　　  “……慢着！”还没等伍子依做出回应，言罗海挥了挥衣袖，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闯出了的御前侍卫将他们围了起来，“太子殿下勿急，此事关系重大，伍家三小姐作为此案的首要疑犯，只要此案未断前都得留在这大理寺中，这是陛下所定下的规矩，下官也只是照做而已。

　　闻言，伍子依眉头一颦，她万万没想到今日她生辰，最大的贺礼不是别的，竟然是一场牢狱之灾。

　　“……言大人此话颇有些道理，不过就如大人所看到的一样，我一个弱女子可是受不住牢狱中的酷刑。”伍子依心下已经做好了决定，也是万般纠结而出的，“既然言大人存心想要留子依在大理寺度过生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万万没想到伍子依竟同意就在大理寺，而她心中多少已经有了几位想要谋害她的名单，只是一时半会想不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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