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入咸阳（２）

然则，李斯有自己的顾虑，即便是自己一方在兵力方面占绝对优势，可蒙毅在军中的威望和威信岂能是李信和任嚣能够比肩的？即便是胡亥继承帝位，可扶苏的威望和仁德岂是一个空有皇帝头衔而没有任何人望的胡亥所能抗衡的？

        可是，已经等了八天了，自己要是再不发丧返回咸阳，像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李斯犹豫不决，“话虽这么说，可万一出现什么差错，我们必将成为扶苏和蒙恬的刀下之鬼啊！”

        “丞相，欲成大事，岂能不冒险呼？”赵高有点鄙夷的说道，“当下我等的处境已经是进退两难。既然如此，何不放开手脚，全力一搏呢？”

        赵高对李斯的性格很了解，李斯缺是就在危机时刻决断大事的魄力。然而赵高不但不对李斯表示出忧心，反而是欣喜不已。因为，赵高很清楚，一旦胡亥顺利称帝的话，自己跟李斯之间联盟迟早会出现裂痕，而李斯今日的缺点必将会成为今后致使他丧命的弱点。

        李斯还是没有说话，依旧沉默不语。

        “丞相――”赵高继续说道，“我们不能在甘泉宫停留太长的时间，丞相难道忘记了咸阳城可还有另一股势力吗？这股势力可是连陛下身前都很忌惮，更何况是现在的你和我呢？要是让他察觉到陛下已经驾崩，公子胡亥被册立为太子，丞相以为他们会怎么做？到时候他们要是联合咸阳的其他的势力，反对公子胡亥称帝，我们会遇到很大的麻烦啊！”

        赵高的话说到这里，发现李斯已经有所松动，便很肯定的说道，“所以，只有我们立刻发丧返回咸阳，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公子称帝，才能确保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中车府令倒是提醒了老夫，老夫怎么就忘了还有他们呢？”李斯突然下定了决心道，“今晚老夫再召集大家商议一番，明日我们发丧回咸阳。”

        “诺”赵高喜道，连忙答应一声。

        傍晚时分，李斯再次的甘泉宫的大殿召集大臣会商国事。

        作为武信君和监国皇子的赢高以及被李斯强立为大秦太子的胡亥两人也出席了这次会商。在会商过程中赢高一直都没有说话，胡亥更加的沉默。

        赢高听李斯和三公九卿大臣讨论主要问题是发国丧的同时是否要告之天下百姓储君是胡亥。

        李斯坚持同国丧一起告之天下百姓，大秦新君便是胡亥。冯去疾和冯劫以及蒙毅、赢腾强力的反对这么做，认为不合礼制。双方讨论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达成决议，次日将运送始皇帝的遗体回咸阳，同时国府发丧天下，告知百姓始皇帝甍了。

        等甘泉宫大殿会商结束，蒙毅再次将冯去疾和冯劫、赢腾已经赢高召集到偏院议事。

        “李斯突然决定要返回咸阳，难道……”蒙毅黯然的说道，但话说了一般便不在言语。

        其实，大家都清楚蒙毅“难道”后面想要说什么，既然李斯敢于向天下百姓发国丧，告之始皇帝已经驾崩，那不就是说李斯已经确定了九原大军不会再给自己造成威胁吗？李斯确定了九原大军不会对他造成威胁，那作为九原大军主将的蒙恬和监军的扶苏岂不就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顿时，偏院内气氛骤然变冷，大家面色苍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在一分一秒钟的过去，可偏院里的五人谁都没有再次开口说话。

        赢高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更难以忍受这出奇的沉默。他几经思量才说道，“其实，我们可以将问题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是李斯怕待在甘泉宫长了会生出什么事端，才会决定返回咸阳，也许他也没有收到九原的消息。”

        “蒙毅倒是相信公子，可这也只是公子的猜测而已――”蒙毅叹息一声道。

        “郎中令，那我们知道李斯已经解除了九原威胁，这何尝又不是我们的猜测呢？”赢高反问道。

        蒙毅还要说话，赢高便继续说道，“不错，高是说过，李斯什么时候决定返回咸阳，他就可能在那个时候已经收到了九原的消息，确定九原大军威胁已经解除。然而，这只是高手下谋士陈平的判断和分析，岂能当成我们行事的准则？”

        “所以――”赢高大声说道，“我们不能轻信任何的猜测和判断，只有我们眼睛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两位冯公、大宗正、郎中令，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公子说的也对，是老夫糊涂了，关心则乱啊！”冯劫听赢高的这一番话便恍然大悟道。

        “也是啊，我们不该轻信任何的猜测和判断，没有亲眼见到，怎么就能相信它是真的呢？”冯去疾悠悠说道。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赢高大声吼出了老秦的人誓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蒙恬等四人也是精神大振的吼道。

        赢高见自己的一席话起到了作用，便开始跟四人商议关于进入咸阳之后的具体计划。

        要是说在甘泉宫李斯还能依靠自己的心腹党羽和胡亥赵高等人一手遮天的话，那到了咸阳城就未必能够行得通。因为，咸阳城不是甘泉宫，在咸阳城李斯可不敢再像甘泉宫这般可以以各种理由囚禁三公九卿大臣，而冯去疾和冯劫、蒙毅、赢腾已经赢高等老秦人在咸阳城的威望和根基也不弱。

        …

        次日，丞相李斯和太子胡亥联名发布了国丧诏书。

        下午时分，铁骑开道，运送始皇帝的遗体车队轰隆隆开出了甘泉宫，沿着驰道南下秦川，进入了国都咸阳城。

        关中百姓本想再次瞻仰皇帝还都时的威仪，只是没有想到听到的消息却是皇帝陛下已经驾崩了。这个惊雷一般的消息让关中老秦人蒙了，他们没有想到统一了战乱的六国，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基业的始皇帝会在他五十岁的时候病逝在出巡的途中。

        然而，更让国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始皇帝的遗体返回咸阳的第二天，国府又下了一道诏书，内容是胡亥被册立为太子，将继承帝位，做大秦的二世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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