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活着是因为牵绊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赢高下令大军再次启程，开始向北继续行军。昨晚的屠杀，使得两万人的部落成了一堆烧焦了尸体，然而缴获的食物不少，以蒙昭的估计，可供八千精骑食用十天时间。

        即便是有了充足的食物，赢高也将斥候是搜索范围扩大了五十里。

        就这样又向北前行了两天，赢高下令停止行军，修正一日。

        这两日行军的速度很快，向北挺近了将近四百里，可大军依旧没有露出疲惫之态，反而战役高昂，只有一个人很反常，他就是苍狼骑主将蒙昭。

        晚上，星星满天，凉风嗖嗖。

        将士们都已经休息，不时传来鼻鼾之声。

        远处移动的黑影是派出去的守夜的士兵，他们骑马来回巡视，确保了营地的安全。

        然而赢高却没有入睡，他命令西乞虎去将蒙昭叫到自己身边。西乞虎领命离开，须臾，他跟蒙昭来到了赢高身前。这时绝影卧在地上，赢高正靠在绝影的身上凝望星空。

        “君上，你找我？”蒙昭说道。

        “你下去吧。”赢高对西乞虎说道，又对蒙昭道，“坐吧！”

        “诺！”西乞虎躬身离开。蒙昭恭敬的领命，坐在了赢高的对面。

        除了组建苍狼骑之外，赢高还知道蒙恬为什么会将蒙昭派到自己身边。因为他对蒙昭寄予了厚望，想让蒙昭继承他的意愿，今后能够成为大秦的上将军，继续将蒙氏发扬光大。可是赢高也发现，相对于蒙放的果敢，蒙昭虽然沉稳大气，颇有大将之风，可总缺少点东西，就是不够冷血和处事不够果断，还有一点点妇人之仁。

        这才让赢高当晚让蒙昭亲自动手杀了那名匈奴老者，还跟他说了那一番话。

        他是希望蒙昭能够明白一个道理，战场上没有男女老幼之分，只要参与了，你就是敌人，战争也没有仁慈可言，你仁慈你要付出代价。

        然而，直到今天，已经两天过去了，他发现即便是自己那天晚上说的那一番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蒙昭心里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既然蒙恬很信任自己，将蒙家的希望寄托在了蒙昭身上，又将蒙昭交给自己培养，赢高就不想让蒙恬太失望。

        这才是他今晚再次将蒙昭叫到自己身边原因，想跟蒙昭好好谈谈，想解开他的心结，免得这话妇人之仁的将军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因为自己的仁慈而让枉送送了自己的性命。

        蒙昭对赢高很敬重，这不是说赢高敢作敢当，有老秦人的血腥和悍勇，又智谋超群，善于统领，训练出了一支精兵，而在于赢高重义气，重情义。

        其实，他也理解赢高让他杀那名老者的原因，他也懂得赢高给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可是这两天来他的心里依然解不开这个结，即便是他将赢高的那一番话刻在了心里，他也能以让自己释怀。

        所以，看到赢高将自己召到面前，蒙昭有点坎坷。

        “晚上的时候，你看过夜空中的星星吗？”赢高开口问道，谈话的内容没有涉及到蒙昭的心态上面。

        蒙昭一愣，他以为赢高会询问他这两天怎么了，还在想自己该怎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赢高会问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没有！”蒙昭如实回答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仔细欣赏夜空，你会觉得夜晚很美。”赢高回忆般的说道。

        蒙昭没有说话，他不清楚赢高跟自己说夜晚看星星的目的是什么。

        “以前我也不会去注意它们，认为它们跟我离的太原。可是当我在咸阳遇刺，又在章台宫一战中被伤之后，只要是一个人的时候，我都会仰望星空。”赢高缓缓的说道，“听说，只要你喜欢一个人，你爱一个人，当你远离她的时候，你仰望夜空，总会找到一颗属于她的星星，只要你注视它，远方是她就会知道你在想她。”

        赢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参军，四处征战，为得是什么？往大里说，是在保家卫国，其实又何尝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往小里说，是为了封侯拜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价值，最终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能够过上好日子吗？”

        “白薇已经有了身孕，再过几天，孩子就要出生了。”赢高淡淡一笑说道，“我想要见到她，见孩子，我就必须要活着离开阴山回到九原，我想要不让白薇伤心，想让孩子能够快乐的长大，我就得一直活着，不管是要经历怎样大战，不管是要面对在凶悍的敌人。这就是我想要活着的理由。人只要活着，你才能做自己先做的，自己喜欢做的一切。等你有了牵绊的人，等你有了羁绊时，你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他们，为大家活着。”

        说到这里，赢高突然话锋一转，道，“上将军对你的期望很高――！你可别让他失望！”

        蒙昭低着头，他不说话，很明显他已经懂了赢高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所有前面的这话都的铺垫，只为一句话服务，就是‘上将军对你的期望很高’这句话。赢高知道在蒙昭的心里，蒙恬是他的父亲，他的亲人，他的牵绊，是他的羁绊。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赢高淡淡的说道，话语中露出了疲惫之态。

        “诺！”蒙昭起身离开，可走了两步，他突然转身，向赢高说道，“谢谢君上，蒙昭懂了你的意思。”

        “去吧！去吧！”赢高淡淡一笑道。

        蒙昭答应一声，大步的离开了。

        第二天，赢高醒来时发现蒙昭和白伤两人已经督促将士们用餐。

        看到蒙昭时，他发现蒙昭双眼有些通红，似乎睡眠不足，不过他的精神很好，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萎靡不振了，赢高知道自己昨晚跟他的谈话起了作用。

        看到赢高睡醒，西乞虎用自己的头盔盛了水让赢高梳洗，又将干牛肉、羊肉和汾酒摆在赢高面前。赢高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不多时就解决了眼前的食物。

        酒足饭饱，他起身，望着东方的天际，屹立在晨曦中。

        “君上，什么时候出发？”蒙昭和白伤来到赢高面前请示道。

        赢高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蒙昭，你去过匈奴人的圣地吗？”

        “没有――”蒙昭回道。

        “白伤，你想想一下，匈奴人的圣地和王庭会是什么样的？”赢高继续问道。

        “君上，他们的圣地是什么样白伤不知道，可他们王庭肯定没有咸阳城辉煌大气。”白伤自豪的说道。

        “蒙昭你呢？”赢高再次问蒙昭。

        “君上，蒙昭也不清楚匈奴人的圣地是什么样子。”蒙昭回答道。

        赢高淡淡一笑，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清楚匈奴人的圣地是什么样，不知道他们的王庭是什么样，本君就带你们去看看。”突然，他转身，向蒙昭和白伤两人下令道，“立刻出发，匈奴人的圣地，咱们走一趟。”

        蒙昭和白伤一愣，继而又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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