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终末的终末

"自然是真的，师父你问这个做什么？"贺明易目光一顿，旋即自然地笑道。

        夜七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之前看见那团东西，可是你从周围随便拘来的，你却告诉他那是他那好友残魂，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能把从未见过的人物那么准确的一把拘起？"

        贺明易脸上的笑容敛起，动作也是一僵，"师父"

        "你要是还叫我一声师父，就改了你那些顽固傲气的习性，你说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徒弟，不像我，到像是鬼殿的那帮老不死的！"见他这样，夜七却感觉腹中的怒气更盛了。

        "师父，那罗景行与你说的好听，可他不过是当时一个落第秀才，呵，与几个同窗互约殉国，却还缢死了妻子，知道清朝亡了，其余人皆随故国而去，唯有他却带老妻苟活，这种人，我凭什么给他"贺明易的话越发多了，不属于这件事的另外的情绪，借着这个点，一泻而出。

        "贺明易"夜七皱着眉。

        "那道契约一旦生效，就再无转圜的余地，百年之内会不断吸食他的魂体，他也撑不到找我兑约的时候"

        "贺明易！"

        天边原本一抹淡淡余晖，转瞬之间消失在天际线之下，傍夜余霞依然耀目，鸿雁自极远处掠过，只得三只，却并做两排，夕阳已然西下。

        在人迹稀少的小径旁，有些癫狂青年忽然被唤醒，所以激烈的动作停下来，脸上那些愤怒的，惊恐狰狞的表情，也都慢慢变得平淡，最后嘴角向两边垂下，面无表情。

        "师父，我放不下。"

        "我不像您，过去的所有，我都放不下。"

        这两句话说完，贺明易面上挣扎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两人无言许久，风衣一角摆下，背影相无。

        一个人走在路上，夜七捂着头顶，只觉得先前的酒劲儿，刚才似乎又涌上来了。

        喝酒果然误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又进来那座多灾多难的学校，之前的事发地点被一大群的后来人，围得水泄不通，也正是因此，在同一天发生的另一件也算是大事的事情，反倒有些遭受冷落了。

        踱着步子，夜七在最初的小树林里，找到了陈艺妍。

        "还好吗？"原以为会在公寓楼下的，夜七转悠了一圈，拨开层层的绿叶，此时，陈艺妍的身形已经几乎透明了。

        抬头看一眼，陈艺妍答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沉思，表情倒是和夜七有些匹配了。

        "你说，世事无常这句话，是真的吗？"夜七没继续说话，陈艺妍也没问，隔了许久，她又忽然说道，仰头望着天空，看已经显现出来的冷星。

        夜七一愣神，不知道触动了心里的那根弦儿，也皱眉想了起来。一会儿那些断断续续的古老的记忆，一会儿又是进来艰难的二十多年，黑白的色彩交错相映，变得迷蒙灰败，最终又变成狐言的模样，那姑娘一仰头，活力四射色彩鲜明，"尊者，时间过了！"

        "真的。"夜七很认真向陈艺妍说道，眼底闪着智慧的光辉。

        "其实我以为，以后会有很久的。"可能是并不在乎夜七回答了什么，此时的陈艺妍，只是想说话。

        树影悄悄地动，"我高中的时候就在想大学的事情了，也想以后的，我当时就想，如果我能活到一百岁，我应该就会有好多的重孙了，如果不行，只有六七十，那也会有孙子辈，我要把在那之前的生命过得比谁都要精彩，然后等到老了，就拿去吹牛！"

        她轻轻笑出来，声音不是多么的清脆，带着沙哑，带着水汽。

        "后来发现，梦想跟现实的出入还是很大的？"夜七想起了什么，开玩笑似的问道。

        "嗯。"听了会儿，陈艺妍点点头，"很大的。"

        "我当时想，等到下个学期，我就调宿舍，之后没有她们，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会毕业会考研，会有喜欢的工作喜欢的朋友和男朋友，然后时间变得很久很久，好多我在期望的事情啊——"温和的嗓音越来越弱，一声尖叫，衣袖随风乱舞。

        "如果我现在知道，我宁愿提前杀了她，坐牢也没关系，怎么样都好，我要杀了她！"有人哭着，眼泪模糊了脸颊，头发散落一片，黑气涌动着，汇成线，汇成团，汇成漆黑的雾海。

        夜七看着她，目光悲切，"她死了。"

        翻涌的魂力，忽然停了下来，所以的东西又随风而散，洁白的光点被风吹拂着，到了最高的天空，四散与各处。

        "她死了？真好。"

        不管中间有多少情绪，由恨意引发的执念，消解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当临死之际最深的夙愿被达成或永生无望，那股强烈的情绪与不甘愿，也就与风而散了。

        夜七从裤兜里取出玉牌，看见上面的红色，忽然增长了一大片。

        陈艺妍一个人的执念，是完成不了这些的，只是她的情绪恰好引动了之前遗留的许多残魂，这些残魂经过一天的消耗，其中的杂乱意识已经近乎于无了，所以可以说是近乎纯净的灵魂碎片，这会儿居然跟陈艺妍的魂魄一起结算到了最终成绩了，得到了这样的一片红纹。

        但是说里面完全没有意识，却也不太准确，之前也有一些修为久的鬼怪，居然坚持到了现在，如今缩成一团，胡乱地飞舞着。

        "大人找我来有事儿？"罗景行从地底下钻出来，奇怪地看着夜七。

        昨天才刚刚见过，今天又忽然把自己给召出来，还是在急匆匆的，要不是他最近在研究那块黑牌子，如今早该休息了，一般鬼基本上都会觉得奇怪。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夜七看着他，缓缓说道。

        看着他严肃的神色，罗景行面色一正，也随之说道，"大人您请讲。"

        "你妻子可以活，若是你愿意以性命供之，则她可享百年福寿，若是不愿，便还能残留百年，你欲要如何选择？"

        "大人，如若此言当真，我愿意。"罗景行一怔，随后便急道。


　　(https://www.xblqugex.cc/book_10648967/1656250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