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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好烦


唐山玉在第二日收到了来自盛知许的信,他摸了摸那个送信鸟的鸟头,便将信封展开来看。
  这一看,使得他眉头微微皱起。
  “这次魔修的手还伸到皇宫里来了。”唐山玉觉得事情有些让人头大,可是眼下他这边的事情也有不少,不得不说最近魔修的动作真是越来越多了。
  唐山玉伸了出手,拿起了一旁的笔。
  盛礼越伸了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些什么,可是他的瞳孔里所倒映的不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而是一个面容扭曲的怪物。
  他嘴唇微动,想要喊些什么,可那些无数的话语全部都汇聚成一句,“母妃。”
  那怪物穿着他熟悉的衣着,那是非常华贵的衣裙,上边的花纹出自京城最好绣娘之手,这些精美绝伦的花纹,染上了血红。
  天空灰蒙蒙,好像要下雨。
  宴席上的花被糟蹋了一地,一地的混杂着泥土的花瓣。
  本该是热闹的太后寿宴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人们尖叫的声音吵闹个不停,血飞溅在四周,和地上的花瓣一起散了开来,散了……完完全全散了开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礼越,你来了。”在宴席开始之前,盛礼越曾坐于殿内,而台上的女人抱着一只懒惰的白猫,皎白的手腕上戴着漂亮的金镯子,在阳光下一晃一晃闪着金色。
  “母妃,这次的宴席你放心,我已经寻好了比盛知许更好的礼物,保证把他给比下去  。”盛礼越那么开口着,他有些期待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表情,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可因为保养得好,使得她看上去没有半分老气。
  “做的不错,礼越。”听到能够把盛知许给比下去,女人眉开眼笑,然后冲盛礼越招了招手,盛礼越也特别乖巧地走了过去,随后微微半跪于地上,枕于她的膝上,白猫则轻轻落于一旁的地上。
  这个女人便是盛礼越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明贵妃,那个宫里最为得宠的女子,乔宰相家的女儿乔婳。
  “母妃你开心吗?”盛礼越任由乔婳轻抚着他头顶的发丝,甚至还很是享受地半眯起了眼睛,就像女人刚刚怀里抱着的猫儿一样,淡淡的香气揉散在空中。
  “开心啊,当然开心。”明贵妃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她此刻像极了一个慈祥的母亲,眼里都是对自己孩子出息的欣慰,只不过……在下一瞬,她抚摸的手微微一顿,“礼越,我听说你之前去找太子了?是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一些公事方面,母妃不用担心。”盛礼越似乎不愿意多说,可是明贵妃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继续问着。
  “那么,是什么公事呢?礼越不能告诉母妃吗?”她伸出手微微抬起盛礼越的下巴,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母妃只有你了啊。
  盛礼越看着她,脑海里闪过那么一句话,那句曾经被人撕心裂肺喊出来的话。
  “……是关于燕北那边的事情,听闻那里出现了魔物,所以我过去……”盛礼越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燕北萧家?”明贵妃声音微微高了起来,似乎触及到她什么回忆,在刹那间的感情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至少盛礼越从未忽视过。
  “母妃,现在是燕北张家了。”盛礼越握住了明贵妃的手,轻声安慰道,“萧家如今遭到父皇忌惮,在主动放权,再则母妃你之前不是因为这事去萧皇后面前炫耀一番了吗?你记得吗?那个时候你开心得能够吃下一碗饭了。”
  “…对,对,萧家现在已经落败了。”明贵妃情绪重新归于平静,她似乎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来,笑得很是灿烂。
  “……嗯。”其实也不算开始落败,但是母妃开心就好了。
  “太好了,礼越,等萧家垮台之后,那个女人的孩子背后就没有靠山了,到时候你就能……”而明贵妃想起什么,有些激动地抓住盛礼越的手,她的语气里蕴含着兴奋。
  “…母妃,隔墙有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得太明显得好,现在还在宫里呢。”盛礼越看着那只被抓住的手,开口打断了明贵妃接下来的话。
  “对,母妃差点忘了,还是礼越你考虑周到。”明贵妃笑得很是开心,盛礼越就那么看着她笑,也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
  “母妃高兴就好……”盛礼越说着,突然一位女宫走了进来,她是过来换炉子里那香料的,“说起来,母妃最近好像换了一种熏香,这是什么味道的,我好似从未闻过。”
  “是下边的人搜罗的一种民间方子,我闻着它能够睡更久一些。”明贵妃抚上了她的脸,“你看,我最近面色也因为它好了很多呢,就连皱纹也淡了不少。”
  “你父皇偶尔过来的时候也夸过这香不错呢,我还把方子给了他,不知道他有没有用。”说到皇帝的时候,明贵妃倒像个小女儿怀春那般,脸蛋微红。
  “是吗?香没有问题吧?”
  “已经让人检查过了。”

  盛礼越这才从方才那香炉收回了视线,“这样,那就好。”
  “说起来,礼越,你觉得周小姐怎么样?”明贵妃看着人,不由自主地感慨着岁月流逝之快,之前那个孩童已经长那么大了。
  “……不怎么样。”盛礼越对此并不愿意去说客套话,“母妃,你就别操心这方面的事情了,我会看着办的。”
  “可是你年岁也不小了。”
  该娶亲了。
  察觉到这潜台词的意思,盛礼越连忙起身就想要离开。
  但是被明贵妃伸手拦住了,他总是对自己的母妃没有任何办法。
  “……盛知许不也还没娶亲。”盛礼越支支吾吾地开口了,似乎想要找个法子先把这件事推脱过去。
  “他是他,你是你,这有什么关系。”明贵妃听到这话瞪了盛礼越一眼。
  明明之前很多事情没有关系你也扯上关系。
  怎么这次这个就不扯上关系了!!!
  盛礼越只敢在心里呐喊,但是实际上他还是那副风平浪静的模样,“母妃,还是等他成亲再说吧,你不想我娶个比他厉害的么?”
  这招一使,仿佛戳中了明贵妃的什么,她这才松开手,还没等盛礼越松口气,她下一句话让他被这口气给呛到了。
  “我听说那个周小姐就是有打算和盛知许谈论亲事的。”
  盛礼越:……
  咱们真的没必要啥都要较真,啥都要抢啊。
  不过因为这是自己的母妃,盛礼越也没有说什么,而且她的情绪最近因为自己在已经稳定了很多了,没必要再刺激她。
  “还有这事吗?我倒是不太清楚。”盛礼越想要把这个话题给掀过去。
  “当然有,前朝的事母妃不懂,可是这事我是托人打听过来的。”
  也是。
  以母妃的性子,她恨不得知道萧皇后天天在干什么,就连吃多少碗饭,去几次茅厕她都要知道,现在多了个盛知许,盛知许自然难逃这一劫。
  不过盛礼越并不认为母妃能够探查到盛知许那边的真实情况就是了,而且在最近,安插在萧皇后的探子不翼而飞了,估计日后明贵妃再也不能知道萧皇后一天吃多少碗饭,去几次茅厕了。
  “或许吧。”盛礼越对这事没啥兴趣。
  “你都不着急,这周家要是结交好可是一大助力啊。”明贵妃气得握紧拳头轻捶盛礼越的肩膀,她的情绪向来多变,盛礼越都习惯了。
  “……母妃,别打了别打了。”盛礼越举手格挡。
  明贵妃看着他,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母妃,别气,你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弄来的。”盛礼越见人平静了不少,于是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他握住自己母亲的手,就和小时候承诺的那番,语气坚定地继续说下去,“我保证,母妃。”
  我向你保证。
  无论是皇位,还是其他的,他都会努力去争取。
  只要……
  只要他的母亲,养育他长大的母亲,疯狂地爱着他的母亲,能够开开心心就好了。
  因为,母亲只有他了。
  他会找到让母亲长生的方法,让她不再因为皱纹而苦恼,让她永远年轻,永远漂亮。
  这是,来自于一位孩子对于他那个不太称职的母亲的爱。
  后来的事情,说快也不快,说慢的话,盛礼越也的确觉得慢,在母妃从人变成怪物再到袭击周围人的时候,这段时光,过得真的特别漫长。
  断了弦的琴,被打翻的酒杯,撒落一地的血。
  从歌声变成尖叫开始,从乐声变成刀剑出鞘声开始,从他被盛知许拉住开始。
  “别过去,她已经不是你的母妃了。”盛知许拉住了他的手臂,这个人的声音让盛礼越在这片喧嚣中恢复了一丝清醒,但是并不多,盛礼越实在不能冷静。
  “盛知许……”盛礼越转头看着方才还坐于他旁边的盛知许,按照座位来排,他们俩的位置的确挨得很近。
  “她是我的母妃。”盛礼越微微用力就将自己的手臂从那只手里轻松抽出,因为盛知许并没有用力。
  “你做你的事去,我的事你少管。”盛礼越冷冷地道,他唤出了他的红缨长枪握在了手中,“滚去一边,不要来妨碍我。”
  “……”盛知许没有再次伸手,他转头看向了四周,皇帝被人围着护好,他的袖口被那明贵妃划了一大口子,伤口深深地留在了手臂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狼狈不堪,太后则心疼地在他旁边,哭着喊着要太医赶紧过来看看。
  他的母后则是站在一边,她没什么事,只是傻愣愣地站着,而她看的方向是明贵妃那边,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盛礼越握着长枪往明贵妃那边冲去,他甩动着长枪挡开了袭来的魔风,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人非常想吐。
  他看着自己的母妃在那里用野兽般嘶吼着,那是母亲曾经引以为傲的嗓音,会唱着这世间最好听的歌。
  身上的布满了黑色尖刺和鳞片,那是母妃曾经精心呵护的滑嫩肌肤,她说这样子父皇才会喜欢她,也能够喜欢他。

  华贵的衣裙因为方才的动作已经破破烂烂了,这是母妃最为喜欢的一条衣裙,还说这是为了将萧皇后给比下去,特地挑的。
  盛礼越冲了过去,他想要看清,想要看清目前的状况,他不相信着这一切,他想要看清这一切。
  长枪挡住了来自对方的攻击,强悍的力量让盛礼越在那一刻停住了前进了脚步。
  他看了过去,想要透过这个魔物的眼睛看清什么。
  又是一只利爪袭击而来,他本能去挡住,清脆的撞击声让盛礼越感觉到这个世界有那么一刻是真实存在的。
  “母妃,是我。”
  他唤出了声,想要把什么唤回来。
  “是我。”
  又是一只毫不留情的利爪,又是一声来自魔物的怒吼。
  “是我,礼越。”
  长枪身上出现了深深的划痕,他曾经为了赢过盛知许,放弃了他所喜爱的东西,成为了一名医修,尽管他不太擅长,但是他足够的努力,足够的拼命去学。
  因为这样,他的母亲会笑得很漂亮。
  要赢过他,要在盛知许擅长的方面赢过他。
  要比萧皇后的儿子厉害。
  “……是我啊,阿娘。”盛礼越再次挡住了这个攻击,唤出了只有在小时候唤过的称呼,母妃这个词,在盛礼越看来,并不好听。
  “……”攻击似乎停下来了。
  “…阿娘,你听得到我说话对吗?是我,是我啊,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没关系,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里呢?别怕,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会有事的……”盛礼越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个停顿,他顿时有些高兴地看了过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他在努力让她听见。
  “你……”还没等盛礼越说完,来自胸口处的疼痛,还有眼前突然飞溅而起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视野。
  噗呲。
  不知何时,魔物那长长的尾巴穿透了他的胸膛,他一直防着魔物的利爪,没有去想魔物还有一条尖锐的尾巴。
  “……”
  他也从未想过,如果阿娘不在了,他应该要怎么办。
  灰蒙蒙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世界在此刻,寂静无声。
  ……
  “礼越!礼越!!”马小桐抱着盛礼越,此刻盛礼越胸口不停地冒出鲜血,一点一点地和雨水混在一起,看起来又淡又冷。
  “先简单给他处理一下伤口。”程启风坐在地上,手指拨动的琴弦,琴音自手下流动出来,而在那边的魔物在听到这琴音后,有些痛苦地抱起了脑袋。
  盛知许手里提着一把剑,他身上被雨水打湿了不少,身上那重重的礼服衣摆已经被一把割去,而马小桐正拿着布料给盛礼越处理伤口。
  雨水自上方从下流落,盛知许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雨水,他往那魔物看了过去,微微张口:
  “真是,好烦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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