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师陨落

高温弹在预定位置爆炸，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吞噬蔓延空气！

        但是……巨大陨石却只是在高速的飞行中颤抖一下，并没有司南预想的成果。

        司南当场愣住，他可是很自信的。可这结果未免太打击他了，这时练一开口道：“高温弹攻击范围太小，不足以动摇轨道。”他顿了顿，隐隐带着感慨：“也许，你真的应该向军部要求制造大面积真空弹。”

        现在怎么办？司南心中急骤打起鼓来，他要的可不是逃脱，而是干掉这群老是追杀他的混蛋。挨打不还手，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规避！”正沉思中，练一突然操作着女神号一个漂亮的侧翻，一道银白色的电磁能量几乎是擦着女神号的腹部而过。

        砰……一声巨响，前方一颗陨石被击爆，化做无数更加细小的陨石兜头兜脑的与女神号发生迎面撞击。

        “等一等！”司南隐隐捕捉到了什么，静下心来，全身心都投入在这种灵感的搜索当中。

        陨石带是平衡而不稳定的，而这通常会导致陨石在其中发生激烈的碰撞。但无论如何碰撞，总是离不开陨石带，这就是一种独特的自然平衡。

        如果破坏了陨石带的平衡呢？司南抿嘴严肃想想，可能性太低。除非他懂陨石带的平衡原理，或者有超强的武器系统——但这很不现实。

        剩下来的就是不稳定性！

        其他人只见到司南像呆瓜一样站着，双手撑在指挥平台，目光仿佛含着某种特殊物质，能够穿越战舰穿越宇宙，口中念念不绝：“不稳定……不稳定……不稳定！”

        “有了！”司南从脸到脖子都变得通红，加上他白皙的皮肤，简直就如同血玉一般。他每次激动和兴奋达到一个颠峰的时候，总是会眼睛和脸部都大量充血，或许正是大量充血，才使得他在兴奋时可以更灵敏更集中更聪慧的思考问题。

        他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通过改变陨石的运行方向，人为制造不稳定因素出来，使得陨石大量产生碰撞——莫说是四千顿级别的战舰，就是再大十倍，在陨石带发生剧烈不稳定现象时，也只有退避三舍的选择。

        但是，这种战术真正需要的是超级庞大的运算能力，无法想象的运算力。

        “练一，你能不能？”司南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练一，只有练一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练一沉默，合成音听起来有点干涩：“很难，但我想试一试！”

        他没有告诉司南，人类用脑过度只会躺在医院，而人工智能用脑过度，会出现什么下场。他隐约可以猜到，人工智能的生命体是意识，而意识就是大脑与灵魂。伤害意识，也许他会从此不复存在。

        但他不介意，就像司南说的，他们是朋友。朋友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支持对方的人。他是人工智能，他知道自己不是自然人，司南从一开始就把他当做人类朋友，这使得他品尝到了真正朋友的滋味。

        练一相信朋友，司南也相信朋友。所以，他们成为了好朋友。

        对于练一，所有念头都是一眨眼间的事。他平静的对司南说：“我们开始！”

        “等你的好消息！”司南不会意识到，练一这次的行为有多么的冒险，而冒险，只是为了他这个朋友。

        是的，练一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在意其他人和其他事，除了司南。

        陨石带其实不是太长，但在里面，飞船的速度也并不是很快。毕竟还要闪避陨石和气流及震荡，除非不想活了，不然大可尝试一下全速前进。

        在等待消息的时间里，司南走下指挥平台，过去检查了一下克洛泽的伤——这时，其他人都在驾驶台上，只有克洛泽被固定着躺着。

        克洛泽的伤乍看之下不起眼，但整个凹进去的胸膛其实是致命的，这是他被抛起落下时，胸口砸在了一个尖锐的物体上，几乎刺穿了他的胸膛。

        见到昔日偶像落得如此下场，司南几乎不忍目睹，侧过脸去，心中难过安慰几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克洛泽的天蓝色眼睛里浮现一丝云淡风轻式的洒脱，还有一丝笑意，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缓慢的说：“想不到我临死前还能见到一个崇拜者，值了。”顿了顿，难以动谈的他向司南递了个眼神：“过来，我想你为我做一件事，你愿意吗？”

        “当然，您是我的偶像，我相信这是我的荣幸。”司南毫不犹豫，如果克洛泽现在要司南撞墙，没准他也会去干。

        “好，好！”克洛泽开心的笑了，喷洒出一口鲜血，他却丝毫未觉，精神反而振奋了许多，声音低到只有司南能听到：“我的大腿肌肉里缝着两枚存储晶片，蓝色的送给你，红色的……”他的嘴角溢出血线，缓缓低道：“红色的帮我带给‘绿色奇迹’。”

        “告诉他们，我很遗憾，不能与他们并肩作战了！但我们的理想，一定……一定会……实现！”克洛泽艰难的吐出最后几个字：“和平……会迟到！但一定不会不到！”

        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留下的是一片死灰色的微笑，是带着无尽洒脱与自然的微笑！

        科学界的一代大师，从此陨落。

        司南默然凝望着克洛泽的笑容，心中遍是悲戚，轻轻的帮克洛泽的眼睛合住，柔声道：“大师，您安息吧，我会送到的。你说得对，和平会迟到，但一定不会不到。您的理想，一定有圆满的那一天。”

        从舷窗望出去，司南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怅然与伤感。他专精罪星学，知道人类很久以前，还局限在罪星地表的时候，人类曾经认为每一颗星星都是一条生命的折射，无论是辉煌还是陨落，都是息息相关。

        那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现在人类到了星空中，才发现，原来很多美丽的记忆美丽的说法，都在这一刻全都成为了最不堪一击的泡沫幻影，失去了想象的醉人。是人类塑造了美丽，但也正是人类孜孜的追求和欲望摧毁了美丽。

        付出的代价，值得吗？

        他感伤的抹去泪花，心想作为舰长，是不该表现出软弱一面的。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从克洛泽大师的大腿肌肉挖出了一蓝一红两枚晶片！

        回指挥台的时候，他在想，如果克洛泽大师在这把年纪都仍然可以坚持理想，为什么他不可以。也许他没办法去实现理想，但至少，他坚信从克洛泽大师身上学到了一种品质，一种每个人都有机会捕捉，但很少有人能留在身体里的品质。

        那种品质，叫做——坚持！

        “没错！坚持！”司南挥舞着拳头为自己打气，他此刻无比坚信，即使自己不能成为冒险家，做任何职业，都一定会成功。因为，他有坚持。

        “练一，怎么样？”司南下定决心，心思回归到战舰，立刻试图联络练一。

        迟迟没有回答！

        司南正有些焦急之时，理查斯又酷又帅的磁性嗓音响起：“三分钟，敌舰接近！”

        “小心，导弹锁定！”老左恨恨拍了一下大腿，被追着打的感觉可真是不爽啊，扫了一眼雷达：“十六枚导弹！”

        “该死！”司南猛的扯了一把头发，总算让自己从对练一的担心中走出来：“准备诱饵弹，准备规避！”

        “只剩下最后一波诱饵弹了！”同舟共济，波莉女士自然也要出一把力。

        就在这危急关头，练一终于发声了，声音中充满了虚弱：“完成计算，随时可展开攻击……呼呼！”从来不觉得疲惫的练一，竟然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司南，我……我要休息，接下来我帮不了你了，请原谅！”练一精神意识大大损害，此刻能坚持着给司南留下这一句话，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练一，你怎么了！”司南脸色大变，疯也似的跳起来。连续呼喊几下，都没有回应。他胸中顿时燃烧是愤怒还是悲伤还是痛苦的情绪，娃娃脸少年在巨大悲痛下发出犹如狮子吼的咆哮：

        “准备反击！”

        *****

        感觉书评区也真够冷清的，大家能不能发发言，表示一点看法和意见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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