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等的就是你这句

金光刺眼！

        金剑交叉，龙形位于正中，顿显荣耀与气势。这是骄阳共和国的元帅肩章！

        司南头皮有种炸开的感觉，战战兢兢的走了几步才突然觉得好象没有害怕的理由。挺起腰板，居然又乐观的坦然面对了这些高级将领。

        见司南居然毫无拘谨，这些将领吃了一惊，他们个个位高权重，莫说常人，就是职位稍低的见到，怕也会战战兢兢，生怕哪里出错。偏偏司南很快就若无其事，迅速就使得这些将领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圆桌两旁坐满了将军或者元帅，只有少数人没有身着军服，从气质来看，也不太像军人。

        司南坦然在最下首坐下，扫视一周，顿时有点不高兴。他的位置和所有人的异样目光，使他像是犯罪者前来接受质询。他撇撇嘴没开口！

        会议室里众人基本都见到司南那个有点不屑或者不爽的撇嘴动作，居然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半晌，坐于上首的老元帅才挥挥手，嗓音跟火炮似的：“你们开始吧。”

        全息影象从圆桌中间弹出，赫然正是在星网引起巨大轰动与恐慌的录象。司南当场就愣住了，喉咙里挤出怪声：“练一，怎么回事？”

        全息影像正在播放圣洁号灵巧逃窜的画面，实际上，由于商船来得晚一点，只刚好拍到将要进入溢圈前的半分钟追逐战。

        今天在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曾经看过这一段录象，而现在再一次欣赏到，仍然对那登峰造极的驾驶技术感到无比的敬佩。

        虽然只有短短半分钟，但圣洁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飞行灵巧无比，仿佛暗暗契合了宇宙中的某种奥妙——好吧，这是错觉。但实际上，单单是圣洁号做出一个极其诡异的“Z”滑行，不但闪开八枚导弹中的第一弹点，甚至还诱使其中两枚互相击中。

        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奕奕的老元帅击掌大喊：“漂亮，这是我第八次看了，怎么看都还是非常漂亮！连诱饵弹都不用……”——其实圣洁号是有诱饵弹的，但之前消耗掉了。对于这个评价，司南很无奈。

        圣洁号甚至避开了另外三枚导弹的第二弹点，被另外三枚击中。然而，另一位肩章为五条金羽的大将沉稳评价：“驾驶者计算好着弹点与飞船的速率，把对战舰的伤害降到最低。非常难得！”这一切分别做到都不难，难的是同时做到，而且做到了最好。

        如果练一在面前，司南一定怒目而视。因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其中一个着弹点竟然就在驾驶舱的侧舷。当时所有人全都在驾驶舱，要是真被击中穿，那就是一网打尽了。

        不过……练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至于侧舷的问题，司南自己都有答案，通常驾驶舱的装甲保护要比其他部位要厚一点。这大概是练一敢下赌注的关键吧！

        圣洁号很快就逃进了溢圈，而录象显然被特殊处理过，溢圈范围迅速被标注出来——司南出了一身冷汗，这溢圈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一点，难怪当天的威力远远超过想象。幸亏当天谨慎的躲在梭子星体后，不然现在他大概已经是宇宙灰灰了。

        在这里，录象暂时停止下来。一名身穿便服的中青年站起来介绍事件背景：“今年12月8日，在C4701星域发生了一场微型战斗！一方为德西联邦潜行而至的两艘超小型侦察舰，一方为I行动组！”

        “双方交战的原因是I机密！”虽然说是机密，但现场大概每一个人都有权限知道这件事，想到自己的E1机密权限，司南抿抿嘴，继续听人介绍：“圣洁号是I行动组从一群海盗手中夺下，在C4701星域跳跃点附近遭遇。圣洁号无论吨位还是武器都远远不如，演变为追击战。”

        “这里需要特别点明的是，圣洁号当时只有十人驾驶，是如何实现的超难度动作，暂时不提。以下，才是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

        难道是……司南挠挠耳朵，看上去似乎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但他迅速又想到，没错，驾驶人数是一个大疏漏啊。好在练一为他想好了借口——那就是前几天练一一直在忙碌的辅助战斗程序。

        全息录象继续，不到三十秒钟，突然溢圈能量爆发，能量爆发圈呈现波纹状向四面八方的星空倾泄而去。

        能量波纹无形无色，但却在真空的宇宙中形成了诡异的扭曲状。这简直就像是宇宙的愤怒爆发，虽然只有一波，但正是这一波荡开之后，所到之处，所有陨石和星际垃圾全都化做齑粉，变成最微不足道的宇宙灰灰。

        那名讲解的中年恶狠狠的瞪了司南一眼：“事后我们派了侦察舰过去，可惜，由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报告，导致我们没能得到第一手资料。”其实，也正是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所以各国才没有怀疑圣洁号与骄阳有国，这也是一件意外的好事。

        “我们得到的资料是，这次溢圈爆发的有效杀伤范围在五十赫里之内，一百赫里内仍有能量波动，但有效杀伤力微弱。”这中年又瞪了司南一眼，司南忍不住诧异的想难道自己得罪了人家：“有效范围内的星体几乎全部都消失了五公里以上的山体！最大达到三十七公里。”

        “而且……”中年的讲解几乎带着了一丝哭音：“而且，根据科学家推断，很可能光磁罩对溢圈爆发完全无效。”

        三十七公里……目前星际中最大的战舰是崇尚巨舰的兰卡帝国建造的，长达二百八十公里的超级巨舰。其他的战舰，大都不到一百公里的长度，这也就意味着，一次溢圈攻击，很有可能直接摧毁一支主力舰队——好吧，也许可能剩下几艘抵抗力强的。但那样的战舰，估计就算不毁，留着也没用了。

        当这句话冒出来，几乎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老元帅更是捂着心脏脸色苍白的急促喘气：“那就是说，那就是说……”

        “考虑到C4701星域跳跃点的溢圈大小，也就是说，绝大部分溢圈爆发可以摧毁任何一支舰队！”讲解者失神的介绍完毕，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已经没有人在乎他的丑态了，因为每一个人都彻底失态。

        那名沉稳的大将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表情像是被大象狠狠的一脚踩过，喃喃自语：“我们苦心经营几百年的舰队，现在还有什么用，一个溢圈爆发，就全没了……”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司南还是不太相信，大哥，叫他怎么信。那是他大脑充血时随便发现的，他又不是什么大科学家，怎么可能：“练一，他们说的对吗？”

        练一沉默了很久，直到司南都感到不妙的时候，才缓慢开口：“是正确的。”

        “啊！”司南失神，屁股险些坐空。他捏捏自己的耳朵鼻子嘴巴，没错，他还是司南。

        怎么可能！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神话传说里放出灭世大恶魔的蠢货。

        但司南就是司南，他信仰的不是“事情发生了，就坐着等死”，而是“不论事情再坏，都有好的一面，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能发现原来塌下来的天上面，有更美丽的东西”。

        所以，他很快就振作起来，看着这满满一屋子沮丧得要命的将军，抿嘴说：“其实事情也还不是最坏！”

        没人理这个罪魁祸首。司南大急，这一急，还就立刻想出了真正有安慰效果的话：“只有跳跃点才有溢圈，不在跳跃点附近作战就行了。”

        这句话有点道理，有些人抬起头来认真想了想，可行性是存在的。但是，在跳跃点被敌军埋伏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好吧，是你们逼我的！司南总是这样，越急，就越容易急中生智，立刻又想到了新的理由：“溢圈爆发只有一波，只要有足够强大的障碍物，就肯定没事。”他拍拍小胸脯，得意笑：“这是我的亲身体验。”

        “再说……”司南气愤的跳起来：“科学家是干什么的，他们难道不会研究一种可以抵挡的保护罩？我觉得科学家可以做得到。”跟很多孩子一样，一直以来，司南也觉得科学家简直就像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在技术决定大半宇宙的情况下，掌握了创新与智慧的科学家的确是超人。

        会议室鸦雀无声，半晌后，老元帅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有道理，怕什么，我们什么难关都能扫除。”

        司南觉得这群军人表现古怪，但他其实不知道，实在是因为这番打击太大了。

        骄阳国自从四百多年前卫国战争胜利后，国家基本被打烂了。几百年来，都在为了国富民强而努力，绝不放弃汉民族的历史容光。也在这几百年里，苦心经营自己的强大舰队，为的就是保卫国家。

        而现在，几百年的努力却有可能因为一个意外事件而毁于一旦，即便再镇定的人，也经不住那份沉甸甸的打击。战舰，是国之利器，没了它，拿什么来保卫国家和人民。

        司南见自己开解了大家，心情顿时开心起来：“最重要的是，那项技术，我会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

        整齐的目光刷的一下，像无数闪耀的探照灯打在司南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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